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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卷进去,急忙用能动的一只右臂划水,但身子刚翻腾起来,身后忽然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顿时身不由己一个前冲,一头撞入了漩涡中。刹那间天旋地转,四面都是水流飒飒声响,人像进了滚筒洗衣机,浑身的肌rou骨头细胞都像旋转出了离心力要脱离身体而散进天地间,一片昏眩里肋下某处剧痛,像什么东西在那里横冲直撞要出来,她忽然想起那里有根针,咬了咬牙,用尽力气将身子略微翻了翻,将肋下那位置对着翻滚最剧烈处,一撞、二撞、三撞……每一撞都脑中似有炮弹炸开,每一撞都痛不欲生,每一撞都要咬破嘴唇,和意识的怯弱抗拒和rou体的巨大疼痛抗拒,她死死抱着头,在翻滚中不断喷射状呕吐,直到吐到喉间一片腥甜。忽然猛地一震,她觉得自己像个炮弹一样,又或者巨兽反刍出来的食物,被那个漩涡猛地喷出来,唰地一下弹射了好远。浑身无一处不痛,痛得她简直想晕了算了,肋下有一处更是痛得天崩地裂,滋味十分熟悉。针碎了。她摊在水中,含泪吐一口气。她练功化针的速度其实没有追得上针作祟的速度,但她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运气好,生死之险遇得多,所以方才,在那恐怖的漩涡里,她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以方袖客给的碎针法运气,撞碎那针。宁可冒险撞碎,也不能让事态发展下去,肋下的位置碎针之后,碎片能化入肌体,但如果是整针逆转发作,那刺破的就是内脏。现在身处险境,要想自救,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是她之前都是被动碎针,从未自己自残一般地撞碎过,那滋味真是不想再尝第二次。明明浑身疼痛,一点力气使不上,然而她还是立即咬牙勉强动了动手臂,惊喜地发现好像不仅手臂能动了,连双腿也能动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在那样剧烈的甩动中被撞开了封住的血脉。还是针的碎片撞开的。她一喜还没完,忽然看见一片黑影迅速卷来,然后衣领猛地被揪住,那双手铁钳一般,她根本挣脱不开。不知怎的,从这特别凶狠的一抓当中,她便能感觉到,对方不是先前那个黑衣男子了。她现在这种情况,无法和人打斗,只得垂下手脚,装作还没解开禁制,死狗一样被拎着游动。也不知游了多久,哗啦一下,头出了水,她装晕,垂头闭着眼睛。那拎着她的人步伐稳定有力,不急不慢,文臻偷偷睁开眼,看见那靴子不大,形状纤细。是个女子。力气很大。那女子对她毫无怜惜,拖着她在地面上走,地面的沙石草木,在文臻的手脚上很快磨砺出了很多细小的伤痕。文臻不做声,顺手在地上捞了块石头攥在掌心。那女子走了一段,停了下来,四面有围拢的脚步声,一个男声道:“小……二先生,过了这片树林,就是长川刺史出行队伍的营地。”文臻刚心中一喜,就听见女子道:“那便绕过营地,不要惊动任何人。”说着便夹着文臻往山岗下走,文臻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在女子最接近营地却又打算绕开的那一霎,将掌心石头猛地往外一弹。她双手垂下,这一弹用的是齐云深教的拳法,手掌不动石子已经弹出好远,给人感觉像是谁走路不小心踢到了石头,那尖石弹跳而下,正撞在营地的门口悬灯的立柱上,啪地一声响动不小。女子及其护卫们都一惊,纷纷站定掩身屏息等候,好一会儿却并没有动静,女子从树后探头一看,却见营地安静得出奇,只远处隐约有几个影子晃动,不禁有些诧异,本想就这样离开,忽然心中一动,吩咐一名属下道:“去探探这营地,是不是没人,为什么没人。”那人领命而去,片刻后掠回,道:“已经去看过营地了。确实没人,三千护卫大多被派出去,散开包围了昌平,营地里只有一些伙头兵和少量看守,现在正是防守最薄弱的时候。”那女子唔了一声,声音冷沉,道:“那么,从营地横穿而过,最省时间。”文臻一直仔细听她说话,但这声音并不熟悉,她想着二先生,那么就应该有大先生,大先生是谁?先前那个黑衣男子吗?这个二先生横插一脚将她弄来,相比于大先生,对她敌意更浓一些。一个男子犹疑道:“二先生,咱们这样带她走,大先生那里……”女子淡淡道:“想听他的,你便去找他。站在我面前,就给我少提他。”那男子立即噤声。文臻想,果然关系不好,且立场不大一样。一个男人过来想要把她接过去,女子冷声道:“不用。这女人狡猾,你们看不住。”一名男子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就地结果了她。”女子目光闪亮,似乎对此提议很有兴趣,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留着,做个饵。”文臻心想以自己为饵是要钓谁?燕绥吗?前方星星点点的灯火,灯火背后是莽莽大山,前往长川的队伍营地便在中间。此时昌平内外都被包围,插翅难飞,唯独这营地,成了人的思维盲区,唯一漏洞。只要穿过这片营地,进入大山,再想找人,就难了。但文臻要的,就是那女人此刻横穿营地。从营地走,她才有自救的机会。女子背着文臻,快速地穿过营地,专门走那些已经黑下来的帐篷,借着帐篷的掩护,如蛇般灵活,很快便到了营地的边缘。那里,停着两辆特别巨大,形制古怪的马车。便是燕绥和文臻的两辆东堂版房车了。本来以他们的身份,这马车属于主帐,应该位于营地的正中心,但因为这马车有接水的设置,需要靠着水源,因此一般都停在营地边缘,比较平直的山脚下溪水边。此刻两辆车因为文臻和燕绥的冷战,并没有栓在一起。那女子忽然停步,凝视着那两辆马车。文臻无法抬头看她的脸,却隐约觉得她周身散发着nongnong的煞气。跟在她后面的几人也停了下来,莫名其妙兼心急如焚,其中一人小心地悄声提醒,“小……”女子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人连说话都结巴了,“二……二……二先生……人随时会回来,此地不可久留……”女子本来已经要移动脚步,听见这句话反而冷哼一声,忽然抬脚上了一辆车。那辆比较大一点,看起来更精致一点,一般人会以为是燕绥的车,其实却是文臻的。那女子上了车,底下的人便也要跟着,女子却喝道:“不许上来!”几个人只好停步,面面相觑。那女子上车之后,左右环顾。文臻隐约觉得她此时心情复杂,略带期待。但随即,对方那微微有点雀跃的感觉便消失了,尤其是扫到车内明显华贵精美属于女子风格的陈设后,就越来越阴沉,越来越愤怒,怒火飚到极处,又冷沉了下来,半晌,一字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