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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就是顾家,顾家就是你我。” 她微微地叹息。 “顾家的尊重不是平白在这里人家就会给的,自持也从不是要人唾面自干。jiejie比我年长,该比我更明白才是。” 顾笙却忽然笑了笑。 她道:“与我有什么相干?” 顾瑟不意她会说出这种话来,有些愕然地看了过去。 顾笙只觉得这个meimei在这一眼的目光有些难以承受的凌厉。 但她只是笑着,道:“阿苦,你从小就得父亲的偏爱,父亲的外书房,我不过是想进去看一看,都要请求父亲的允许,你却可以随意地进出,即使是打扰了父亲和客人机密的谈话,也全不会被责怪。” “我都没有关系。” “我不爱进学,你却和父亲一样擅长读书,你更受父亲的宠爱,我都可以理解。” “你和父亲在开原风光无限,父亲春风得意,满朝盛名,不到四十岁的正三品,一州之牧,何其畅快。” “但那些都是你们的。” 她看着顾瑟,有些嘲弄似的,道:“你不知道为什么许家的小娘子要讽你?梁州刺史崔大人,是她嫡嫡亲的舅父,三品大员,一方镇守,也曾经是万岁的心腹重臣。” “人家上疏丁忧,是想万岁惜才夺情的。” “前脚刚上了折子,父亲后脚就顶了人家的官位。”顾笙道:“她凭什么看你顺眼?” 顾笙一句一句地说着,顾瑟初时面色渐冷,但到后面,反而平静下来,道:“jiejie的意思,我懂了。” 她一双眼沉沉湛然,像冬天黎明的天幕里挂着的星子似的,又明亮又冰冷。 “我不与jiejie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也不与jiejie说,疏不间亲,血浓于水。” “更不与jiejie说当年父亲和母亲想要亲近jiejie的时候,jiejie是怎样哭着推开,说‘要二娘’。” “当年家中是怎样的安排,父亲是怎样的际遇,jiejie也不过正牙牙学语,生恩养恩,原本不是jiejie能决定的。” 她道:“但jiejie说了这样多,是觉得自己只是顾家的女儿,但父亲本人的荣光,都与jiejie无关,是也不是?” 她就冷冷地问道:“那不知道jiejie,在外面行走的时候,和莞姐儿谁做主,谁做配?” 顾笙一时无言,微微侧过了头去。 她不说话,顾瑟也没有再说话。 顾瑟低下了头,抚平了裙摆铺在座位上微微泛起的褶皱。 千金一匹的天水绫,只有“夜雨染成天水碧”一色,而动如天河夜照。一年织成不到十匹成品,据传尽数进上了宫中。 她将不知何时挂在上面的一根发丝摘了下来。 窗外风色徐徐。 顾瑟将手探出去轻轻一扬,那根细细的发丝就随风飘去了不知名的方向。 屋子里安静了一霎。 顾瑟今天本来无意要与顾笙争执,也不想顾笙太过难堪。 她在缓了缓语气,放柔了声音道:“jiejie可知道何以山阳公主初时咄咄逼人,我们在开原的时候,秦王派人……” 顾笙却霍地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道:“阿苦,父亲官品再高,终究是臣子。” “……是啊,终究是臣子。” 顾瑟微微怔住了,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生不出愤怒,只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笙今天给了她太多“惊喜”了。 她的jiejie,梦里梦外,前世今生,是她改变了太多才让顾笙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是顾笙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那时候她愚顽,从未真正地看清过她? 那些试图提醒她同冉贵妃、山阳公主一系相处时稍稍注意些分寸的话,她再也懒于说出口。 她只是淡淡地道:“jiejie,你记住。我顾家为臣竭忠,事君不事逆!” 顾笙拂袖而去。 顾瑟疲倦地揉了揉额角。 顾笙的立场远远地超出了她的预期。 虽然这一世中,夙延庚被迫就藩,数年以来都不在京中,似乎顾笙和秦王再也没有交集的机会,但不知道怎么,她心中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总有些隐隐的不安之感。 她前世似真似梦,无法说的真切,但她只是以自己的身份生活了十年,在她视野之外的那些草蛇灰线,终究难以一一厘清。 顾笙与秦王结下私情,却嫁给太子,而后又与秦王私通,为他生下皇孙夙怀谨,是她一生误己误亲的罪孽所在。 这一世顾瑟借顾九识和夙延川的手,因势利导,迫使秦王远走易州,原本是要把这段孽缘从头斩断。 但她实在没有想到,顾笙竟然还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倒向了冉贵妃一脉。 夙延庚的蠢毒,让顾瑟既轻蔑,又由衷地作呕。 想到他上一世中,为了谋夺大位,为了杀死自己的兄长,将西北咽喉平明关论斤卖给了对中原从来虎视眈眈的管羌人。 羌人会尝到了甜头就收手吗? 想想昌武年间的故事吧! 没有平明关的镇守,过了平明都护府,到帝都就是一片沃野,羌人的骑兵可以纵意驰骋,最擅长以战养战的游牧民族,会吸干中原大地的最后一滴脂血,在大燕朝的累累尸骨上建立自己的威名和凶名。 百年王朝,就要断送于这样一个窃国小人之手。 只是想一想顾崇、顾九识、夙延川……那些男人为这片江山流过的血和汗,顾瑟就几乎泪下。 而她的骨rou至亲、同胞长姐,偏偏要与这样的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她疲惫地仰起头,掩上了眼睛。 ※ 东宫大太监杨直坐在了在樵荫堂的上房里。 山茶奉上了今春的贡茶,袅袅的茶香和花香一起氤氲开去。 钟老夫人道:“殿下微服驾临,臣等不能相迎,已是分外失礼了。我们家老爷早上就出了门,临行前并没有什么交代,不知殿下此来是有何事见教?” 杨直笑道:“老夫人言重了!殿下是路过此间,记得顾大人曾提过有一本藏书,这才不请自来,冒昧地上门求访。” 他补充道:“是刺史顾大人。” 他的态度有些让钟老夫人说不上来的微妙。 东宫掌印太监杨直,虽然待人一向是春风拂面,但那和善也是依托在大权在握的倨傲上面的。 也包括杨直在内,钟老夫人见过宫中权宦的次数不算少了。 对这种貌恭实倨的态度清楚得很。 但杨直今天从进屋来,就显得十分的谦卑、有礼。 这样的变化,钟老夫人上一次在大内监身上遇见,还是在庆和九年,顾崇右迁回京,由柳州太守出任吏部尚书的时候。 她心中暗暗地忖度。 但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笑道:“殿下只管来看,若是有所需要,容臣抄写一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