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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也总怕见证了官家娘娘大人们如此尴尬现场,回头讨不了好儿去。是以刘太后虽尴尬得都要羡慕那个称病不出席的蠢蛋郭皇后了,满场竟没个出头给她搭梯子、或者至少把话题先给岔开去的。哪怕架不住向晓久的嘴炮,能叫他炮轰别人也行啊!刘太后有多得意向晓久列举的政策,这会子就有多么难以面对他的目光。亏得向晓久如今也是多年的老黄瓜刷绿漆,虽在察言观色上仍有许多不足,配上对诸人心跳等等的监控,好歹也能稍微把握一下嘴炮的轻重。因此在刘太后的不自在快攒到极致、不定会不会重新化作不喜的时候,向晓久就上赶着给她搭了个梯子:“不过也怪不得您,您原先何等精神?如今又是何等年龄?也难怪有想不周全的……都内内外外cao持了许多年,如今也确实该交给小辈们自己cao心了!总没得真的养儿一百岁,还要娘忧九十九的道理。”向晓久这时机掐得实在太好了,早一分、晚一秒,刘太后都可能还有想一想这梯子是否称脚的心思,唯独他说出来的那一刻,刘太后恰恰最是有个梯子就乐不得赶紧顺着下的时候,竟就还真点了头。——这一点头可就了不得啦!第一百二十六章别看这大皇子满月宴皇家特意等着休沐日办,最终却也只办了个主宾不过十来人的小家宴:内宫连郭皇后都称病不来,除了刘太后和庞贵妃,也就只是几个一心讨好庞家的小妃嫔捧场;外朝更是除了几个沾亲带故的,有资格出席的大人们都更乐意享受假日,并不会因着大皇子极可能是下任皇帝,就着急忙慌地来趁这热灶。但即使小家宴上人不多,外朝的除了庞太师也就是才刚回朝来的晏殊,宗室也只得八贤王赵德芳并狄娘娘夫妻,连八贤王的儿子儿媳都因故未曾列席——可有这些人也尽够了!刘太后才一点头,几人就呼啦啦对她行了大礼,又你一言、我一句的,吹捧着刘太后前些年因着夫丧子幼、不得已以妇人之身临朝的艰辛,又十分盛赞她如今才精神稍有不逮、略有疏失就赶紧还政归权、毫不贪恋的清正英明……总之,高帽子是一顶接着一顶的,如晏殊那样一代词人大家送出来的高帽子,还格外文雅精致,便是没合着现有的什么诗词险韵,也都是足以传世的美文好句。本是为了记录大皇子满月的起居注官,也已殷勤奋笔书写了。刘太后:“……”刘太后毕竟还是刘太后。虽有刹那恍惚,却在深深看了向晓久一样之后,刘太后便是展颜一笑,眼中没有丝毫晦涩阴霾:“也是,我一贯只担忧官家年轻,又惦记当日先帝托付,总不忍放手……”刘太后转头看向皇帝,目光中没有十分温柔,却也难得透出几分慈爱与期许来:“如今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我这老背晦的,也确实该放开手去啦!”皇帝心中一颤。要说不想着亲政,那绝对是假的,哪个皇帝能乐意自己端坐龙庭,背后却还有刘太后这么一尊大佛要尊着敬着、听着从着呢?只是皇帝到底想着自身乃是过继子,刘太后这些年待他温柔慈爱处算不上视若亲子,该教导的却从未敷衍分毫——是以皇帝虽一贯不敢将刘太后视若慈母去亲近,却也着实将她当做“严父”孝顺着的。纵是想着亲政,也始终恪守孝道。不拘庞太师等人如何私下与他谋划,皇帝反倒劝着他们:“大娘娘甚有才干,她既还有精神,我多看着、学着几年,也自有我的好处。”这会子看刘太后和向晓久话赶话的,竟自己应了还政,皇帝初时也是欢喜的。乍喜之后,与雄心壮志一道涌上心头的,却也有几分茫然无措。因此说起“皇娘一贯矍铄,儿还须您多提点”的话,也是诚心诚意的。把个庞太师等人给急得哟,偏偏又不好说得太过,还是八王妃狄娘娘笑了一句:“总是大娘娘慈爱,才养得官家这般。要我家里头那俩小子,哪里由得他们逍遥到当爹的时候?”又劝皇帝:“大娘娘也cao劳了许多年,如今官家当爹的人了,也该叫她享享清福了。”狄娘娘话说得好听,也不过是怕刘太后真的趁着这话,又把还政一事压后罢了。不想刘太后虽是女子,却真是个一口唾沫一个钉的,还政一事虽是一时凑巧话赶话的,但话既然说了,她也极为爽快,连皇帝的“提点”也只是摆摆手,并不应承,倒是颇有兴致地逗了一会儿大皇子,转头恰好见着庞昱正冲向晓久傻乎乎地笑,也没细问他们才刚聊了什么,不过与向晓久另一边的宫九对了一个眼神之后便道:“官家既不很嫌我这老背晦的,那我就最后和你提一点:向小郎之前说的,还真有些道理。”“我知道官家当日派庞小郎下陈州的用心,也知道朝中大人们为何不肯很劝你,我当日也不很以为意——我们确实都错了。”“官家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天下不只是我赵家的天下,也是百姓的天下。”“贵妃诞育有功,庞将军也宁可用军功折了幼弟安稳富贵度日,庞太师更是cao心国事、也难怪官家要为他分忧家事的心——这都可以,完全没问题——只千不该、万不该,用陈州百姓的身家性命做代价。”刘太后语气平和,远不及向晓久方才大肆嘴炮的情绪激昂,却叫众人方才因着“还政”的惊喜而忘却的羞惭又重新上了心头。皇帝最愧疚的是,刘太后当日也不是全未劝过他,偏他只当庞昱乖巧,陈州有自有本地官吏,出不得大事,又恰刘太后那里有西北军务,便给他敷衍了过去——当日皇帝还有那么一丝军报来得恰巧了的庆幸呢!如今想来,着实惭愧。眼瞅皇帝又嗫嚅着嘴,庞太师赶忙深揖赔罪:“都是老臣教子无方!听凭大娘娘发落。”八贤王与晏殊等人,平素待庞太师也就寻常,只如今看大皇子面上,也不好在他满月宴上就叫他外家成了刘太后的出气筒,再加上于陈州事,心中也是着实有愧,少不得也都行礼:“未能劝谏官家,此皆乃臣之过!请大娘娘降罪。”刘太后撩了撩眼皮,因她也知自己素日待这皇帝着实要求严了些,这会子也懒怠计较这些唯恐她得了便宜就要将“还政”之语收回的小心思,只淡淡道:“谁人无过?万幸没酿成大祸。其余罪不罪的,你们回头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