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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烁脑中的激情过去,冷静归来,他坐回位置上,目光放到上首的袁仲道身上。就见他面上亦喜亦忧,神色莫辨,但却是笑意居多,让人有些猜不透。“继续继续!”袁仲道笑着摆摆手,对陆烁示意。陆烁顺着他的话将杯子重新放到溪流中。这时众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酒杯远去,放到陆烁身上的少了,陆烁松了口气,周茂却在这时伸头凑了过来。“师兄!”陆烁吓了一跳,身子一晃,周茂连忙扶住他。“怎么一惊一乍的?”周茂将他扶起来抱怨。“你才一惊一乍的!”陆烁坐好,看向周茂的眼神有些幽怨。要不是你,他何至于差点倒下去。周茂也不理会他的反驳,只问他道:“你怎么想起做出这么一首诗来?”陆烁想到刚刚那一半一半的情形,也不回答,而是虚心问道:“这首诗有什么不妥之处吗?”“诗倒是好诗!”周茂点点头。陆烁眨眨眼睛看他,见他眼中没有敷衍,竖耳等着他下一句。周茂想了一会儿才道:“诗是好诗!只是却不是你这个年龄该做的,让我想起一句话来: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看看你再看看你这诗,总有一种矫揉造作之感……”矫揉造作之感?难道借诗抒情不是正应当的吗?陆烁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出来。陆烁笑了笑,道:“言为心声,诗作贵在清丽自然、由心而发,你刚刚所做之诗,虽言词完美感情丰沛,却如壶中之水缸中之鱼,混混然不可广发也!技巧十足,却少了些歌以咏志的真实感来……”言为心声!周茂如此一说,陆烁不由眼睛一亮。他作诗时遵循着现代累积的毛病,总是注重叶韵、对称等等这些技巧上的东西,反而忽略了诗的本质,最终技巧上的东西反而束缚住了本质的发散,诗依旧可称作好诗,却算不得佳品,最多称得上二流。“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陆烁笑道。冲周茂拱手行了一礼。“举手之劳而已……”两人在这边说着,那边酒杯再次停了下来。这次停到了卫钊面前。陆烁和周茂忙停住对谈,向他看了过去。就见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倒扣在长案上,就随口吟道:白云散聚太匆匆,梅子落时雨无穷。病沉总觉韶华短,绿深偏忆露华浓。久在人间成逆旅,不向梦里觅旧容。当年春风一段恨,故香杳尽杏花东。☆、第287章魁首(龟仙人灵宠缘万更3)卫钊吐字清晰,声音平缓,徐徐道来,但不知怎的,陆烁竟从他的诗中读出一股子涩意来。那种绵绵的苦涩,就如同春雨一般,浇在心头,虽不猛烈却让人心间润湿,浑噩无措。“久在人间成逆旅,不向梦里觅旧容。”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竟让他吟出这样的诗来!很显然有这种感受的不止陆烁一人。场中一片静寂。但对上吟诗的卫钊、看着他沉寂的目光、漠然的态度,人们却说不出这诗“矫揉造作”的评语来。况且这诗也并没有矫揉造作、故作深沉之嫌。“好!”突然有人鼓掌叫好,在当下沉闷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出。众人循声望去,见鼓掌叫好的竟是山长袁仲道。“好!”“好!”……见袁仲道叫好,众人不论心中如何想,都纷纷鼓掌应和起来。等叫好声渐渐低落下来,袁仲道才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一时间回旋池附近再次恢复了静谧,这对于有几百人的宴会来说显得有些诡异,但众人却觉得理所应当。此时卫钊也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恭敬的向着袁仲道的方向立着,等待他的垂训。陆烁坐在卫钊上首的位置,看看他又看看周围众人的反应,就见大多数人面上平静,但自然少不了暗戳戳喷涌妒火的人。这其中就有薛宁。薛宁虽坐的远,陆烁却清楚看到他瞪眼怒视卫钊的模样。恶狠狠的……若非知道薛宁身份不明,若非知道这二人有不同寻常的关系,陆烁几乎就要信了他眼中透露出来的讯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只能说他演技好吧。陆烁这样想着,那边袁仲道就已哈哈笑了几声,看着卫钊面上欣慰,道:“汝诗清丽,用情自然,颇有杜工部遗风!今日魁首,非你莫属啊……”说罢袁仲道摸了摸胡子,面上笑意更浓。陆烁看着袁仲道对卫钊的亲近反应,沉默着没有做声。据这些日子观察来看,袁仲道似乎根本不怕卫钊扬名一样!虽然他告诫自己要远离卫钊一些,他自己却好像没什么忌讳。真是奇怪!陆烁面上平静,但周围的人听罢袁仲道的话后,面色却是一变。尤其后头没来得及作诗的人,更是僵着手不知该作何反应。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卫钊就在这时候拱手让了一让,道:“先生过誉!不敢当如此夸奖……再者魁首之事,总要等在场师兄弟全部作完才好评判!”没有过分推辞也没有自我贬低,就这样客气的礼让,让人感受到他如沐春风的礼节的同时,也明了他对自己的自信。“既如此!那就继续吧……”袁仲道笑着点头,掀起下摆施施然坐下,就示意卫钊继续往下传。卫钊将酒杯放置在回旋池中,让它顺着溪流继续飘荡。酒杯在溪水中停了又漂,漂了又停,约莫一个时辰后,这么多人才一一吟完。其中有好有坏,但有卫钊珠玉在前,便是后头再好的诗,在他面前也黯然失色了。等一轮完毕,袁仲道稍稍指点了几句,就直接宣布了这轮的魁首。当属卫钊无疑!对于这个结果,虽有个别人心中暗酸,但大多人都是服气的。陆烁自然也在服气之列!他虽然诗作的一般般,赏诗看诗的本领却还是有的,纵观这一轮下来,能跟卫钊媲美的还真的没有。即便是周茂、袁文季这两个才学出众之人,也要甘拜下风。因这次上巳节参加的人数较多,如同往年一样,流觞曲水也是分轮回制的:参加第一轮的,多是书院中的佼佼者,越往后才学、名气依次递减。因轮回较多,故而袁仲道宣布了第一轮的结果之后,坐在场中的人就陆陆续续退了场,转往下一个场所去。袁仲道却依旧留在回旋池处,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