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来抢走我 第26节
后来林旗发现了这姑娘的真面目,有时候觉得她过份了,也会学着姜夫人道:“你乖一点。” 他一出声,姜榆就停下不走了,恼声道:“这路这么难走,你要我怎么乖?” 林旗这才知道是他想错了,她身娇体弱的,根本走不惯崎岖小路。 看了看阴云渐密的天空,他叹了口气,“你别走了。” 他再次把姜榆背了起来,怕姜榆又盯着他怀里的东西,有意分散她注意力,问:“为什么不瞒着你娘?” 姜榆嘀咕道:“瞒也瞒不住,再说早晚都要成亲,干嘛要瞒?” 林旗毫无准备之下听见她这句话,心里突地升起一股气流,又酸又胀,一时竟无法明白这是什么感受。 “我娘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就放心了,她更不会让人家说我的闲话,多半会说我落水后被渔女救起送回家去了,再编个谎说我病了要修养。” 姜榆说了几句,又道:“明夜那边也不用急,她知道我是与你一起的,着急样多半是装的,但若是趁这机会把事情闹大一点也好,让那保州知府收敛一些别总是为难钱家……” 她絮絮说着,林旗仔细听着,久久未出声。 等姜榆把她要说的话说完了,道:“我说完了,该你了,你让护卫去做了什么?” 林旗心里有点复杂,静了静心,才道:“我让人去查周意辰。” “嗯?”姜榆疑惑,“你怀疑他啊?他哪有这个本事和胆量。” “他前不久被人弄断了腿,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姜榆更疑惑了,下巴在他肩上轻磕了下,歪头看他道:“不是你把他腿弄断的吗?” 林旗偏头看她一眼,心中是nongnong的无奈,他能怎么办呢?他回京后只与姜榆短暂地见了那一面,就已经被人算计上了。 被姜榆催了一声,他道:“我要教训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随便找个理由…………” “哦,林大将军,仗势欺人。”姜榆嬉笑着去捏他的脸。 “别打岔。”林旗把她的手压下去,道,“当时会暗中出手是因为察觉到盯着他的不止我一个人,而且对方并非想要他的性命。你明白吗?” 姜榆细想了下,眉头缓缓拢起,“你是说还有别人想要周意辰受伤?” 那日正好周椋慧回明昌侯府送信请人去保州给钱老夫人贺寿,周意辰受了伤,明昌侯府能离京的就只有周明夜与姜榆了。 也就是说,他们老早就被人盯上了,并且对方很清楚明昌侯府内的消息,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引她出府。 姜榆的心急速跳了起来,抓紧了林旗的衣襟,惊疑道:“想要害我的人就在明昌侯府里?可是侯府里近两年并无新人入府,他若是想杀我,何必等到你回京之后才动手?” 姜榆越想越不明白,心有后怕,手臂搂得更紧了。 她心中有了疑惑,人就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没说话。 正想得认真,忽听林旗幽幽道:“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这些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 姜榆怔了下,反应过来后,倏地竖起柳叶眉,怒道:“你什么意思?” 林旗背着她往前,头也不回道:“这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姜榆想明白了,他这是怀疑自己为了引他上钩,故意做局呢。 “你自作多情,又往我身上泼脏水!”姜榆气坏了,什么周意辰、侯府里伺机杀她的人全都抛在了脑后。 想掐他打他没地方下手,恼极了,头一低,冲着他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第31章 落雨 林旗只察觉她突然低下头去, 还当她又要装哭,根本没放在心上,哪知道下一刻颈上一痛, 湿润的感觉传来。 那一瞬间, 林旗浑身汗毛炸开, 血流猛然燥热起来, 如滚滚岩浆,来回翻涌,几乎要冲破皮囊翻滚出来。 他双脚仿若有千斤重,落下就再也没能抬起,而侧颈上的经脉高高鼓起, 不停地跳动着。 林旗缓缓偏头,脸颊擦过姜榆毛茸茸的发顶,喉头干涩,咬牙切齿道:“松口。” 姜榆不仅不听,劲儿还更大了。 她有两颗小虎牙, 平时常抿唇笑,看见的人不多, 这会儿听见林旗的声音, 故意偏头, 用左侧尖锐的牙齿咬他。 林旗身躯越是僵硬, 她越是来劲, 齿尖一错,淡淡的铁锈味道伴着温热液体蔓延开来。 姜榆也没想到竟然给咬出血了,急忙想要松口,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有动作, 被箍着的双腿骤然落了个空, 不等她有反应,就被人拽住了手臂。 那只手如铁爪,力气大得惊人,姜榆像是被扯着线的风筝,轻而易举被林旗从背上撕扯下来。 落地太突然,姜榆双腿一震,打了个趔趄,幸亏有胳膊上的那只手抓着,她才没有摔倒。 “你做什么啊?”姜榆人还没稳住,就抢先开口质问,“这么凶,我都要摔着了。” 却听林旗恨恨道:“姜榆!” 姜榆抓住他胳膊,心咚咚跳着,鼓着勇气抬头他,刚看见林旗安脖颈上浅浅的牙印,她脸一热,心虚地想要移开视线。 可紧接着纤细修长的脖颈突然被握住,脖子上的手粗糙有力,收拢又松开,像是猛兽的利爪,竭力控制着,随时要失控一样。 “你又要怎么样……”姜榆不适地摆了下头,被迫抬头去看林旗,在看清林旗双眼的刹那,心尖一颤,顷刻间销了声。 林旗眼中的怒火比她更盛,浓眉如剑,声音粗重道:“你想死吗。” 脖子上的手并没有用力,一点儿也不痛,只是姜榆被他看得四肢发软,无措地扳住他卡在自己颈上的手腕,眼中再次聚集起泪花,怯弱道:“我不过就是咬了你一下,你、你要掐死我是不是?” 林旗浑身肌rou绷得紧紧的,颈上细小的伤口缓缓冒出一点猩红的血水,颤颤地挂在他脖颈上。 他喉结滚动着,看着姜榆这好似不解风情的纯真模样,想对她说不准对男人这样,要开口时又觉得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的。 他指尖在姜榆下颌处擦了一下,忽略心中翻腾的感受,只是涩声道:“别再乱动我,若是在边关,你敢这么动我,恐怕早就被我掐死了。” 姜榆两眼含泪,还硬着头皮道:“谁让你先冤枉我的,我就要这样!” 林旗空着的那只手狠狠握了下拳,看着姜榆泪雾弥漫的双眸,目光一沉,手掌对着她后脑劈了下去。 姜榆身躯一软,朝着林旗倒了下来,重重砸在他怀中。 林旗并不去接她,等她要从自己身上滑下去了,才粗鲁地拽住她手臂,将人横抱了起来。 林旗抱起她却也许久没有动弹,他颈上还残留着似有若无的温热与柔软触感,那小小的痛觉中夹着源源不断的酥麻感,让他再也绷不住,一个错神,压抑了许久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从未有这么失控的时候,伫立在原处闭上了眼,好一会儿才睁开,低头去看姜榆,见她眼眸紧闭,面色红润若出水芙蓉,看着柔弱无骨、人畜无害,单看这个样子,任谁也想不到她真实性格有多恶劣。 林旗简直要被她气死,他原本是看姜榆为明昌侯府的事情惊惧,心里发软故意转移话题的。 姜榆闹腾的时候他想让姜榆乖巧安静,可姜榆真的因为未知的恐惧安静下来,他又想让姜榆折腾起来。 单就姜榆来说,还是活泼点的好,胡搅蛮缠也行。 林旗故意刺了她一句让她转移注意力,没想到她的确是转移了注意力,却是恼羞成怒,对着自己耍起小性子来。 这一口下来,林旗差点出了丑,他堪堪控制住自己,是一句话也不能听姜榆说下去了。 他又看了眼姜榆,恨不得用眼神把她打一顿,但再怎么生气,最终也只能恨恨地吞咽下怒火,自己安抚自己。 听着林中风声静了静心,他抬了一下手臂,让姜榆把头靠在他胸口,然后阔步朝着小路走去,直到遇见了人烟,都没再看怀中的姜榆一眼。 . 姜榆迷迷糊糊醒来,隐约听见耳边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下雨了,连鼻尖的空气都带着一股清凉的气息。 她第一想法是下了雨,难道要被困在山里了吗? 这想法才冒了头,她想要坐起来,可是浑身酸软,眼皮子也沉重万钧,最后只是微微翻了个身,手掌从身上滑落,摸到了身下粗布被褥。 她费劲地睁眼瞧了一下,确认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歪头又睡了过去。 姜榆从小娇生惯养,在山洞里住了一日就已经全身难受了,这会儿好不容易能躺在床上,虽然不知道是在哪,但想也知道是林旗抱她来的。 她放任自己继续沉睡,脑中安抚着自己:不急,睡饱了再和他算账。 再醒来时姜榆依旧浑身无力,呆愣地坐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打起精神,抬目看去,只见屋中简陋,光线很弱,而外面雨声依旧。 她有点打不起精神,连林旗再次把她弄晕的事情也不能在心中激起什么波澜。 过了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小木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粗布麻衣的姑娘端着碗茶水进来了。她好像没想到姜榆会是醒着的,轻手轻脚地走近了,结果一抬眼看见姜榆正看着她,愣了一下。 姜榆朝她抿嘴一笑,正要说话,姑娘急忙竖起一根手指,“嘘——” 姜榆眼眸微睁,顺着她静了下来。 姑娘飞速朝外看了一眼,快步走近把茶碗递给姜榆,悄声道:“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嗯。”姜榆点点头,捧起了茶碗。 她睡得双颊酡红,眼眸带水,低头饮水时鬓发微垂,姜榆停住,白嫩指尖将碎发勾至耳后,重新低头去饮水。 微乱的长发蓬松地垂在她身上,给她增添了几分娇弱感。 姜榆先是小口饮一口,停了一下,又缓慢地饮了两口,然后放下茶碗,清澈的眼眸看向那个姑娘。 姑娘心生怜惜,接过茶碗靠近她,小声道:“你别怕,他现在不在。” 姜榆歪头,疑惑地“嗯?”了一声。 姑娘名叫小鱼,与父亲相依为命以捕鱼打猎为生,林旗抱着姜榆到了附近,恰逢大雨落下,便借住在了这里。 “你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落得这个地步?是不是他胁迫你的?”小鱼道,“你别怕,他跟我爹在外面呢,听不见咱们说话。” 姜榆眨了眨眼,“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把你带过来的时候脸色跟阎王爷一样吓人,你又晕着,我第一眼瞧着他就觉得不像是好人……”小鱼顿了顿,又道,“你放心,你身上的衣裳是我给你换的。” 姜榆笑了下,轻声细语道:“谢谢你哦。” 她端着大家闺秀的姿态微微笑着,温柔中带着自然的亲近,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小鱼有点不好意思,摆手道:“没事啦,外面还下着雨,你等一等,到晚上雨停了,趁他不注意,我偷偷放你走……” 姜榆摇头,笑道:“不用啦,他那会儿是心情不好才那样的。” 她脸上飞起红霞,明眸流转,小声道:“他不是坏人,是我夫君,先前我俩吵架了他才那样的。” “啊?”小鱼姑娘很尴尬,缩手缩脚地站到了一旁,呐呐道,“对不住,是我弄错了……” 说了这几句话,姜榆精神回来了些,笑道:“没事啊,谢谢你。” 既然醒了,姜榆就准备起来了,问了小鱼才知道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但不可否认,这一觉把她身上的疲惫都洗去了,姜榆换了身小鱼的衣裳,推开窗向外看了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