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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寝宫走去,段成志悄声没气地伏着,寻思等众人一走远得即刻动手。只见长春宫烛火摇曳,陈贵妃跪地苦苦求道:“刘公公,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孩儿!”刘公公阴恻恻地说道:“陈贵妃,俗话说,乐极生悲啊,贵妃入宫才三年,便已高居贵妃之位,贵妃若生下儿子,贵妃说皇后这位子还坐得稳吗?”陈贵妃惨然说道:“妾从未敢觑皇后宝座,公公明鉴!”刘公公朝身后小太监长顺瞧了一眼,说道:“替主人分忧,是我们这些奴才的份内之事,贵妃,汤已凉了,贵妃还是趁早喝了它,奴才们好——”话到此处,刘玉胜忽然惨呼一声,他吃力地转过头去,只见冷春这丫头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尖刀,正站在身后。那刀刃滴滴嗒嗒朝下淌着鲜血,刘玉胜只觉背心一阵剧痛,他尖着声音道:“你,你,大胆奴才,长顺,快抓住她!”长顺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冷冷地瞧着刘玉胜,刘玉胜点点头,尖声说道:“你这个该死的——”话未说完便扑倒在地,一动不动。段成志没曾料想会有此变数,不由吃了一惊,陈贵妃更是吓得面无人血,她尖叫一声,一只手捂住嘴唇,身子向后仰去。另一宫女抢上前去,扶住陈贵妃,陈贵妃定了定神,勉强站定,惊恐地瞧着屋中站的十几名宫女太监,说不出来。冷春一言不发,回了陈贵妃寝室,片刻之后,提着一只包裹出来,又拿过一套宫女衣服,匆匆说道:“贵妃,快换上奴婢的衣服,逃出宫去罢,皇后不会放过你的。”陈贵妃惊魂未定,颤声说道:“冷春,这是怎么回事?”长顺跪倒在地,说道:“皇后视贵妃为眼中钉,早想除之而后快,这碗汤并非堕胎之药,皇后想害的,不只是贵妃腹中孩儿。”陈贵妃打了一个寒颤,问道:“你,你不是皇后身边的人么?”长顺道:“奴才年前犯了事,皇后本想赐死奴才,多亏贵妃向皇上求情,奴才才多活了几天,贵妃贵人事多不记得了,可贵妃的恩情,奴才没一日敢忘,奴才只想有朝一日能报答贵妃,今日终于有机会了。”☆、难回生前陈贵妃万没料想当日无意一次善举,竟换来一个奴才的死心踏地,她眼中溢出泪水,向左右看去,十几名宫女一齐跪下,说道:“贵妃入宫只有三年,待奴婢们如同姐妹,从未将奴婢当奴婢使唤,奴婢只求贵妃无恙,奴婢们虽死无憾。”陈贵妃心中又是感激又是伤心,喃喃道:“你们、你们——”冷春一边替陈贵妃换上衣裙,一边说道:“奴婢知道皇后早晚会对贵妃下手,所以一早做了准备,请贵妃带着这块令牌出宫,这辈子都别再回这地方,奴婢们做了鬼都甘心了。”说着塞给陈贵妃一块出宫的令牌。这事来得突然,大出段成志意料之外,他略一沉呤,没有现身,只悄悄跟在陈贵妃身后一路奔去。陈贵妃跌跌撞撞地出了皇宫,出两道宫门,竟没有人阻拦,段成志暗中叹服长春宫里的宫人事先安排得妥当,心中虽知那一群宫人必死无疑,可眼下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陈贵妃出了宫,回头望望高耸的宫墙,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前方,不知要去何处,一轮明月照得她形单影只,她四下略略一顾,向北一条小路奔去。刚翻上一座山头,便听到底下大路一阵马蹄急驰而过,循声看去,正是几名大内侍卫,想必是连夜找寻自己而去。月亮从云中现出,照在林中石堆之中,远处夜枭怪声凄叫,陈贵妃不由一阵胆颤心惊,她倚在一块石上休息片刻,不敢多做停留,又向前跌跌撞撞奔去,去哪里?没人告诉陈贵妃,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离皇宫越远,自己便会越安全,她伸手轻抚自己肚子,低低说道:“孩子,娘为了你,一定要活下去!”陈贵妃抬眼瞧瞧满月,辩得方向,思忖道,太庙正在西方,但当下却万万不能去,往东是繁华市镇,只怕人多嘴杂,也去不得,往南是一条大河,自己孤身一人,无论如何过不去,陈贵妃咬了咬嘴唇,向北边而去。前面一片树林,树影斑驳,陈贵妃一喜,这树林遮天蔽日,必可躲得片刻。哪知正在此时,陈贵妃只见前面人影一晃,三个宫延侍卫从树上跃下,站在离自己两丈开外,冷冷看着自己。陈贵妃心头一凉,自知这几人必是派来追杀自己的大内高手,自己这次是万万再难以逃脱,不由一阵心灰意冷,她忽然心中一动,想起自己随身所带包袱,忙打开来,只见冷春在里面放着两身粗布衣衫,几枚金钗和几绽金银,说道:“几位大哥,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将这些钱财拿去,只求今日放我一条生路。”当中那名侍卫身高七尺,方面大耳,正是大内侍卫总管刘大山,他派人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追去,自己带了俩人从岔道小路追来,追不多时,只见一个人影正向前奔去,一眼便可认得是个女子,当下便追了上来,拦在前面,果见这女子虽是普通人家衣着,却掩不住的国色天香,正是皇后要杀的陈贵妃。刘大山冷笑道:“属下一家老小十多口人全在贵妃您手上,属下可不想为这么点小钱赔了一家老小的命啊。”陈贵妃咬了咬牙,道:“那好,你们将我送往皇上那里,皇上必会重重赏了你们。”刘大山仰天哈哈大笑,说道:“皇后如今要杀你,皇上也保不住啊!皇后亲哥哥手握五万大军,便在左右,你说哪个男人会蠢到要美人不要江山?”陈贵妃知他所言不假,不由黯然失色,刘大山对左右俩人说道:“皇后恐怕夜长梦多,你们快下手吧!”左边那人应了一声,呛啷一声,从背上抽出一柄长剑,右手向半空挽了个剑花,向陈贵妃刺去。陈贵妃只见那剑尖越来越近,那人影越奔越快,她身子颤了一下,本能地想向旁边躲去,可颤了一颤,却没动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辈子自己只活了二十年,却也得君王如此这般庞爱,也算不虚此生,与其后半生躲躲藏藏,不如一死,一了百了的好。陈贵妃闭上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滚了下来。等待死亡的过程,是那么的漫长,似乎比自己活过的二十年还要长久,陈贵妃心里想到,只怨自己命苦。便在此时,却听到离自己两步之外,一个声音惨呼一声,陈贵妃睁开眼睛,只见那名侍卫额门正中插了一把匕首,身子扑的一声倒在地上。陡生变故,余下三人都是大吃一惊,陈贵妃又惊又喜,恍若见到一丝生机,不由向身后看去,只见一个灰影几起几落,已奔到自己身边,此人身形瘦挑,脸上蒙了一块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