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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濯儿交给你了,去前院看紧他,莫要出什么岔子。”结草点头,领命而去。等到了薛家内院,宣惠一进门就看见薛元翰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乱转。“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连点儿动静都没有!”杨云舒笑道:“薛公子莫要心急,头胎生得都慢,这才哪儿到哪儿!”薛元翰转头,见是她们两人过来,草草行了个礼,就又在院子里转开了。宣惠见他也不知道请客人去正堂里坐,便自作主张带着杨云舒进去,扶着她坐下,然后冲院子里的薛元翰笑道:“表哥你别着急,我这就进去替你瞧瞧表嫂。”薛元翰摆摆手,急道:“你快去,快去!”杨云舒笑道:“薛公子平日里看着气定神闲的,没想到竟是个急性子燥脾气。”宣惠一面往内室去,一面小声笑道:“表哥脾气怪的地方可不止这些……嫂嫂你在这儿等着,里头有血气,怕冲撞了你肚子里那个……”内室里床前围了一群人,几个丫鬟、婆子还有两个稳婆。“钱jiejie,你感觉怎么样了?”宣惠走上前问道。床前的人见她过来了,让出来一片地方。宣惠坐在床边拉着钱荔娘的手,发觉她手心都是汗,脸有些白,牙关紧咬着,手上使着狠劲。片刻后,钱荔娘才松了口气,放开宣惠的手,勉强笑道:“把你捏疼了吧?方才疼得紧,说话的劲儿也使不出来……”宣惠连忙抓着一个稳婆问道:“钱jiejie疼成这样,可是有什么问题?”那稳婆笑道:“公主您莫急,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薛太太这还是头胎,盆骨产道都没开,且得受罪呢!不过这回生完,以后再生就好多了。”钱荔娘疼得声音都颤抖起来:“我,我可,不要再生了!”宣惠看着她扭曲的脸,自己都觉得浑身疼了起来,连那份急切要生孩子的心都淡了几分。她一出去,薛元翰便大跨步上前,着急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荔娘可还好?”宣惠皱着脸说道:“稳婆说没事,可我看jiejie她疼得都说不出来话了……”说着说着,她的眼圈都红了。杨云舒连忙笑道:“你们这两个人!都没生过孩子,只是乱cao心!薛公子,你不如去书房歇会儿,照你这个走法,撑不到孩子出生,你就要累趴了。等产道全开了,我们再遣人过去叫你。”薛元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说道:“我不去。留在这里我还着急,去了书房哪里还能坐得住!”几个人就这样或站、或坐、或走地等着,正堂里的自鸣钟响了几遍,从艳阳高照等到金乌西沉。宣惠对着杨云舒劝道:“嫂嫂,你快回去歇着吧。我听稳婆说,头胎生孩子,生上十个时辰的也不稀奇。你这样等着,仔细把身子熬坏了。我横竖无事,就在这儿守着,你且放心。”杨云舒的确有些不舒服,便没再推辞,隔着帘子宽慰了钱荔娘几句,就带着人坐轿回王府了。薛元翰看着从正房进进出出的丫鬟,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出来时里面都飘着带腥红血迹的帕子。他的心就像被拧在了那些帕子里一样,疼且往外渗着血。他奔到内室门口,语带颤抖地喊道:“荔娘,你,你,你可要好好的啊!”钱荔娘在里头听见他情绪不好,想要大声跟他说自己没事,力气却怎么也上不来,只能喃喃地说:“相公,我没事……”稳婆着急道:“薛大人,您就别在这儿添乱了!太太正有些不大好,您还分她的心!”薛元翰听见“不大好”这三个字,便如脑门被人打了一记重拳。他拽着稳婆的袖子,赤着眼睛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大好?你给我说清楚!”宣惠瞧他竟是要拉着稳婆打一顿的架势,连忙拉开二人,问那婆子:“钱jiejie眼下究竟如何?”稳婆被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跪在地上说道:“太太发动得早,可产道迟迟不开。好容易现在开了,却不见孩子出来……我们想着怕是胎位不正,给她揉两下子,可里头有两个孩子,只怕手下重了,伤了后头那个……”薛元翰一听,如同心肝被人摘了去,只是反复地问道:“那该怎么办?怎么办?”另一个稳婆跑过来说道:“大人,我们在这里看着太太,您再找人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薛元翰暴怒,吼道:“你们为何现在才说!”宣惠拽住他,急急地说道:“表哥,现在哪有时间说这个!你快骑马去请大夫来要紧!”薛元翰在一片惊呼中冲到内室,扑到钱荔娘的床前,抓着她的手,泪流满面地说道:“荔娘,你挺住!我这就给你请大夫去!”他又转脸跟稳婆说:“我把话撂在这儿,若情况紧急,宁可孩子不要了,你们也要保住荔娘!”钱荔娘脸色唇色都很苍白,她含笑看着薛元翰,抽出手给他擦了擦眼泪,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说什么傻话呢?这可是咱们俩的孩子,有两个呢!”薛元翰大哭道:“我不管,我就只要你好好的!”说完,他拿袖子胡乱擦了把眼泪,起身出去。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看了钱荔娘一眼,生生挤出来个比哭还扭曲的笑脸:“你好好的,等我请大夫回来。”------------第二百七十五章麟儿薛元翰走后没多久,天就彻底黑了下来。薛府的下人把各处廊檐下的灯笼都点了起来,宣惠依旧觉得寒浸浸。她抬头看着天,正月十五的月亮可真圆。她猛然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着月亮磕了一个头。既然老天此生给了他们二人幸福圆满的生活,又何必一定要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夺回去?突然院门口走进来几个人,却是裴敏中和薛元翰带着任医官来了。薛元翰跑进来看见宣惠跪在地上,脚下一软,险险就要摔倒。他颤着声音问道:“荔娘可还好?”宣惠道:“跟你走时差不多,孩子还是没出来,但也没有大出血……”薛元翰听完,拽着任医官就往正房里走。下人们都面面相觑,产房怎么好叫别的男子进去?任医官也很纠结,犹豫着说道:“通常产房都不便叫大夫进去,您派个丫鬟婆子帮我传话也就是了。”薛元翰问道:“可医者不都讲究望闻问切么?亲眼见着是不是更有把握些?”任医官道:“当然。只是妇科、产科不同于其他,总是男女有别……”薛元翰便又开始拉着他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自然是怎么有把握便怎么来!里头拿被单遮一下便是!”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任医官就被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