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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凡夫俗子是如何生活的,也看看那些所谓的礼仪君子是如何行事的。”“对于读书人而言,四书五经与策论墨义,都只是晋身荣华的一张请柬,进了门,就没用了。”承安定定的看着她,静默一会儿,终于问:“你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锦书重新靠回软枕上,目光微转,光华四射:“我只是想告诉你,尽管皇子的身份曾经为你带来诸多磨难,可与此同时,它也同样给了你别的收获。”“不需要请柬,你可以试着推开任何一扇在你面前的门。”“……你,”承安嘴唇动了动,显然是想说什么的,可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是简洁的说了三个字。“——谢谢你。”“也没什么,”锦书反倒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淡淡道:“但愿,你能少走些弯路。”“这算是什么,”承安静静看着她,问:“施恩吗?”“那倒也不是,”锦书略一沉吟,道:“你今日被太傅夸奖,我也跟着面上有光,你便当我是心血来潮,赏你几句话听吧。”将面前的玉碗向他那边一推,她道:“我自己剥的,一并赏你,出了这个门,可别说我小气。”“骗人,”承安笑了一笑,随即收敛起,低声嘟囔道:“专门为我剥榛子,你才不会。”锦书被他戳穿,也不在意,只是问:“那你要不要?”“要,”承安将那只玉碗握住,近乎赌气的道:“白给的东西,为什么不要。”锦书不再看他,只伸手去取案上那本翻了一半的书:“那就出去吧。”承安应声,正待出门,却忽的停住了。“我往文苑去,太傅们虽然未必有多喜欢,却也不曾为难,多半是被人吩咐过,”他顿了顿,道:“也要多谢你。”“小孩子,”锦书笑着摇头:“哪有这么简单。”转头去看身侧的宫人,她吩咐道:“你们退下,我同他说几句话。”那几个宫人应声离去,离开的时候还顺手将门带上,只留了红叶与红芳二人在。锦书这才道:“你知不知道,国子监祭酒柳无书与萧家不和?”承安目光微怔:“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柳家的底蕴很深,长房虽然承袭家业,但是声名太浅,难以维系,真正撑起门楣的,却是二房的柳无书。”“柳家老太爷在时,执士林牛耳,现下虽已尘归尘土归土,但只是一份余荫,便足以叫子孙后代收益良多。更不必说,柳无书本非庸才。”锦书目光平和:“太傅们不为难你,既有我的面子在,更大的因素,却是不欲叫三皇子做大,还柳家情分。”“我听说,柳二姑娘同娘娘胞弟结亲了——原来如此。”承安本也聪明,她这般一说,便明白过来,笑意哂然:“倒是便宜了我,今日被夸了一通。”“也不尽然,”锦书也不往他头上泼冷水,语气赞许道:“太傅们多是高洁之士,少为外物所动,你若确实泛泛,便是再大的恩惠,他们也不会有所顾忌,加以讨好的。”承安低垂着眼睛听她说完,只轻轻应了一声,却也不知信了没有。锦书本以为他不会多说了,便见他抬头去看自己,等到自己望过去的时候,却又将目光移开了。“我都十四了,”承安低着头,道:“才不是小孩子。”锦书被他说得莫名,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反驳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好吧,”不过一点儿小事,不必为此争执,她从善如流:“你不是小孩子。”她这样说的时候,语气轻快极了,嘴上虽说得客气,可归根结底,还是把他当小孩子哄的。承安心头闷闷的,像是压了什么东西一样,重重的,叫他喘不过气来。分辩的话到了嘴边,他对着她姣好的侧颜看了一看,却全都咽下去了。沉默的向她施礼,承安转身,退了出去。正文48|前世冬去春来,光阴荏苒,三月初,杏花将将荼蘼时,圣上忽然起了兴致,于承明殿行宴。锦书有孕四月,腰腹处隐约能见出几分凸起,人也有了几分孕态,卸去冬衣后,身段更显窈窕,倒不臃肿。圣上前头也有几位皇子,但哪一个都不曾如她腹中这个一般,得到他这样的关切与宠爱,宫中人见了,不免私下里絮语。说圣上这样期盼皇后生子,若是生女,来日还不知如何失望呢,搞不好,连带着皇后都会失宠。宫妃们像是被醋浸了一个冬天的蒜瓣,剥开一层又一层,一直酸到心,听闻有人这样说,或多或少觉得宽慰,也不制止底下人去传。这样的闲话多了,锦书自然不会听不见,只是不必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伤神,吩咐人处置了嚼舌根的几个宫人,又将几个推波助澜的妃嫔降位,这事儿便无声无息的消散掉了。春光依稀露头,两侧草木也生了嫩芽,一派欣欣向荣之态。锦书扶住红叶的手前行,向身后的承安道:“我听人说,你在骑射上倒很有天分,考校过后,武苑的师傅最赞赏的便是你。”“师傅们不过是客气罢了,”承安跟在她身后,并不自傲,晕黄的宫灯映衬,使得他面上覆盖了一层薄薄暖意:“毕竟我们年纪不大,比试的人也只有那几个,当不得真。”这位自幼便不被人重视的二皇子,在进入甘露殿之后,渐渐绽放出令人赞叹的光彩来,惹人侧目的很。文苑之中,他进度追的很快,武苑内更是如鱼得水,前番比试,竟将只比他小一点的三皇子甩开好远,拔了头筹。文苑与武苑中的太傅皆由圣上亲自选定,避开了诸皇子的外家与姻亲,每隔一旬进行考核,成绩也相对公正。他们既然与诸皇子外家并无干系,出去说几句也无妨,二皇子身上逐渐绽放出的这种光芒,被他们传扬出去,或多或少的引起了不少朝臣注目。说起来,不算皇后腹中未曾出世之子,居长的皇子,便是他了。倘若圣上有意,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