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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烬皱了皱眉,把遥控放下,从沙发上起身,在晦暗中摸黑前行,摸到了墙壁上的灯开关后,按了按,没有反应。停电了。他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阵,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倏忽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陈烬被手机铃声给唤回了神,慢慢地走回去,把陷在沙发缝里的手机挖了出来。“喂。”他开口的那一瞬,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厉害,抵着唇轻咳了一声。“陈烬,你还好吗?”贺前的声音总是这么平稳沉静。陈烬眼皮颤了颤:“很好啊。”“我听说有些小区停电了,你那里呢?”陈烬抬头扫了眼四周,平静地回答:“有电。”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下来。几秒后,贺前的声音再次响起。“陈烬,我去找你好不好?”他的声音里有了起伏:“这种天气,你一个人呆着会不会害怕?”陈烬的瞳孔无声地转动着,他偏过脸去,看着外面掀动着黑夜的疾风骤雨,面上泛起了一丝波澜。“不用。”没等贺前说话,他接着往下讲:“你别总是把我当小孩,我已经成年了。”许是他的语气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冷静,贺前也意识到了自己无法动摇他的想法,便没有再跟他坚持。“那你好好呆在家,有什么事情跟我联络。”“好。”说完,陈烬便结束了通话。挂下电话之后,陈烬点了一只小圆烛,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静静地趴在沙发上,用手背枕着脸,注视着那近黄色的晃动烛光,记忆瞬间遮蒙了他的眼。那是夏季里最后一个台风,依旧来的猝不及防,不争气的城市仍然是乱七八糟,而这个所谓高级住宅区的完美电压还是那么不堪一击。陈烬靠在章之微身边,双手捧着几卷又大又沉的透明胶,仰着脖子看背影高大的陈尹为站在凳子上,行动利落地将玻璃窗一扇一扇给封好。等陈尹为从高凳上下来时,屋里一下子没了灯光。三人站着沉默了几秒,陈尹为率先行动。他在客厅里点了一圈的小圆烛,把所有的光亮都聚集到了一处,让当时还很小的陈烬把注意力从拍着窗户的“梆梆”声中转移了回来。他们坐在地毯上,围着茶几下跳子棋。一对二,陈尹为从来就没有赢过。在两父子的怂恿下,章之微换上了芭蕾舞鞋,在场地不够、没有镁光灯、只铺了蜡烛的不合格舞台,踮起脚尖旋转起落,优美伸展。最后,章之微以一个标准无声的落地完美收尾,站直以后微微弯身向台下的两位观众致意。陈烬开心得使劲鼓掌,而陈尹为则反应迅速地从花瓶里抽了一枝红玫瑰,单膝跪着献给了美丽的天鹅公主。那个时候,陈烬还是一个什么都相信的孩子,他看着墙上的三个人影,真的仿佛看到了童话故事。烛光中,陈烬眨了眨眼,思绪又被拉回了眼前。他伸手拿起蜡烛,放到唇边吹灭了。随即放好它,把脸埋进了沙发里。没过一会,他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陈烬没有抬头,伸手去摸手机,摸到以后飞快解锁。他转过脸来,看见贺前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是两顶放在灰色沙发上,并排靠在一起的绝地武士头盔。其中一顶是陈烬的,另一顶他没见过,尺寸大了点,看上去和他的很像。陈烬刚拖着屏幕放大来看,手机忽地震了几下。“下午送到的,和你的像吗?”“你的型号太旧了,原来的厂家也关了。”手机的震动持续不断。“我拍了图片,请一个外国朋友帮我做的。”“比对了一下,和你的还是不太像。”陈烬看着屏幕上接连弹出的讯息,扣在手机边缘的指节悄然渐紧。他蓦地感觉自己不那么平静了,仿佛一股气旋自胸口中间缓缓升了起来,轻轻地搔刮着他的胸壁,令他的呼吸跟着不自然地加快。那只扇了几下翅膀的热带雨林蝴蝶,不仅在美国德州引起了一场龙卷风,也对大洋另一岸的陈烬产生了影响。“等你来了戴给你看。”“我们一起迷失星际。”最后一条讯息弹出来的时候,陈烬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打台风的夜晚,别说车,路上连个人都看不见。陈烬手里的那把伞早就被吹折了骨,索性把它扔了,还能跑快一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外面的风声远没屋里的响,兴许是台风深知人们并不欢迎它,所以才制造了那些呜呼吓人的啸声。他尽量避开树走,狂风骤雨的猛烈荡动,都比不过一棵随时倒下的大树。他还要留着这条命,去见贺前呢。陈烬沿着人行道外侧走,两只脚几乎要踩在了行车道上。往常这样是极其危险的,但在这个台风席卷的夜晚,人和车各自走的路,都空旷得没有区别。他一开始还是用跑的,后面就变成了走。湿透了的T恤伏贴着他的身体,两只浸泡在积水中的球鞋成了铅块,成为了他前进的第一阻碍。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忍着冷风导致的耳痛,抱着双臂一路前行。那些阴晴不定的雨,总是跟着方锥般刮人的风,带着一种轻蔑的意味,不留情面地直接泼向他的脸。每来一次,他就用手抹一把脸,随后又放回胸前,抱紧手臂继续往前走。贺前从公寓出来,乘搭电梯到了地下车场,打了好几次火车都没着,干脆拿了把伞,关上车门往外走。他搭了电梯回到一楼,快步走到门口按开门键,拉开密码玻璃门的那一刻,蓦地怔在原地。滂沱的大雨中,陈烬正抱着双臂,对着他傻笑。“陈烬!”贺前连伞都来不及打开,直接冲进了雨里。他用手捧住陈烬的脸,声音高了起来。“你怎么来了?”陈烬的身体不受控地抖着,一张脸被冷风冷雨打得苍白不已,却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贺前,”他弯着眼睛说,“这座城市都快被大雨冲走了,我也要来找你,感动不感动?”贺前不感动也不温柔地用拇指揩去他眼窝上的雨水,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你是不是疯了,刮风下雨的你居然一个人跑到了我这里。”“还说我疯,”陈烬往他怀里躲了躲,仰起脸笑着说,“你这是要去哪儿?是不是要去找我?”“还有,”他低头看了看贺前夹在肘边的伞,忍俊不禁道,“我都淋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开伞?”他抬起头来,颤抖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