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驯化计划成型

    第五章

    苟羽在床上暗自思考着，照这情况来看，自己是只能嫁了。

    苟羽知道王氏是爱自己的，但是她只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封建妇女，她很爱爱她的家人很爱她的女儿。但是她真正的女儿在六岁的时候就被自己这个冒牌货取代了，每次在接受来自王氏的爱的时候，苟羽总是有一种鸠占鹊巢的羞耻感。或许就是这种羞耻感，苟羽对这个时代总是隔着一层纱，苟羽始终相信自己是能够回到现代的。

    苟羽自认为是个心软的人，面对这种情况，她只想要逃避，毕竟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依照如今这架势，看来只能嫁过去了，幸好裴坚这个人还是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最让人觉得裴坚有眼力见儿的一点就是裴坚喜欢读书，算是这些氐族贵族当中相对较好的一个人了。要是像当今圣上裴生一样，那自己这一生才算得上是了无生趣了。

    之前听阿爹说，现在在朝堂之上更是要小心谨慎了，要不然，最近圣上又是要让全府满门抄斩了。前几天中书省的孟冬孟大人全家就是这样遭了殃。

    在朝做官就是这点不好，时时刻刻需要自己遇到的皇帝是个好皇帝，不然全家的脑袋很有可能就这样会搬家。

    怪不得嵇康的《与山巨源绝交书》中极力排斥做官呢，乱世官难当啊！

    发完这一身牢sao后，苟羽才沉沉睡去，脑中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要是梦里的一统江山也能实现任务就好了。

    裴坚如今才算是理解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从知道了阿羽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之后，自己颇有些茶不思、饭不想的味道。甚至自己今早在读书的时候还分了心，差点儿连夫子问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当时，向来儒雅温润的哥哥裴法都来问这个平时学业里重来不出错的弟弟：“怎么了，阿坚这是？”

    裴坚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耳朵红红的。

    裴法看着弟弟这幅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想要接着问下去，但是先生又开始讲新的东西了，于是只好转过头去了。让裴坚自己一个人脸红去了。

    裴坚花了好大的精力才让自己从想苟羽的状态中调转过来，专心专注于现在先生的讲解。

    终于挨到了先生讲完课，裴坚终于可以从家学中出来了，心里恨不得立马就飞去找阿羽一诉衷肠。但是，裴坚最后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自己在想着阿羽的时候，阿羽肯定也在想着自己，两人就算是相见也难以长久地解除相思之情，反而会加剧相思。自己还好，身体还算得上是硬朗，但是阿羽身子骨这样的单薄，若是这样反复自己肯定会有损身体健康，为了阿羽的健康着想，裴坚还是断绝了三番五次去找阿羽的想法。

    毕竟，这样也会显得自己过于不庄重，过于不自矜。

    也多亏了裴坚的害羞，这几天来除了魏微来找过自己几次，告诉她他娘把自己出家的事儿都打理好了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事了。

    甚至很多时候，苟羽会在想，自己真的要成亲了吗？这段时间每天也就是每天去陪陪父母，然后就去族学里，和同族女子一直学习读书、写字，下棋、看画。就是这样无聊又充满了DDL的世界。完全和自己过去的这十年没有什么变化。

    直至上门提亲的队伍来到府内，苟羽才有了一种真正要出嫁了的既视感。要说小女儿家的羞涩肯定是有一些的，毕竟苟羽现代和古代生活加在一块儿，都凑不出段恋爱来。更何况智者不坠爱河，寡王一路硕博。苟羽作为真正的强者，早就已经脱离了恋爱的低级趣味，虽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太懒了，导致不想谈恋爱。

    但是苟羽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自己一统天下的霸业，有了事业，才有了后来的千千万。所以究竟应该怎么样真正让裴坚完全听从自己的话呢？

    驯化！苟羽脑子里突然之间想到了这个词儿。

    从身体到思维的驯化，就像人驯养牛羊那样，将这个人的心灵和身体牢牢地抓在手里，不给人任何的转机，并且要在潜移默化的时候，不能被察觉，也不能被牵制。但是又不能完全像是被驯养的牛羊，还必须保持着作为一个人最重要的理智。

    简而言之，苟羽就要将裴坚驯化为理性的机器，为激情划界，为理性解围。

    苟羽知道这样的事做起来是很有难度的。但是却是没有办法，苟羽必须尽力去做。

    乱世当中不需要一个过于仁慈的皇帝，一个人的仁慈必须由理性管控。作为一个能够结束乱世的君主，仁慈必须要有，但是是经过理性权衡后的理性，而不是放纵的理性。

    苟羽需要这样一个能够结束乱世的机器。

    当然，任何计划都会有风险，如果理性的规范过多了的话，很明显，激情万一冲破了理性的牢笼了的话，那么很显然，苟羽会成为驯化失败后的第一个牺牲品。但是这又如何呢？

    那样的尝试没有危险呢？

    就像魏微，她不就是自己手下最成功的的一个改造品吗？

    苟羽还记得，魏微在孩提时期不过就是一个世俗眼中最可爱不过的小女孩儿，穿着湖蓝色对襟齐腰襦裙，左右两个发髻上分别系着一个蝴蝶金饰，跑起来的时候跟着身体一颤一颤的，真是可爱极了。

    或许，苟羽选中她也就是因为看重了她可爱，所以处心积虑地接近她，将她作为自己在这个封建时代中的同类，就算不是，也可以慢慢改造的不是吗？

    自从苟羽下定了改造这个目标之后，苟羽就开始一步步地向她灌输一些“现代的思想”。或许这些思想并不一定适合这个时代，可能让六岁的可爱的魏微面对将来巨大的恶意，甚至日后很有可能会因为“改造”变成众人眼中的异类。但是，苟羽还是磨灭了自己仅有的良心，将魏微成功地改造成了现在的这个离经叛道的女将军。

    毕竟，苟羽实在是太孤单了。苟羽这十年来就像是一个游离在这个荒唐世界之外的人，这具身体的母亲想要把她往里拉，但是理智把她往外扯。她的良心和精力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她想要一个陪伴，想要一个处于世界之外的故乡。

    于是，魏微成为了她的故乡。

    当然，改造也会失败。雪碧就是这样一个例子。由于在改造雪碧时，本来就没有花这么多精力，所以，雪碧更像是一个传统社会下的忠仆，并不具备更高的精神层面的价值。

    但是，雪碧也是用来试探还有没有其他穿越者的棋子，就像是可乐院这个名字一样。虽然自己向雪碧解释名字的由来的时候，是说的是取“雪花上空碧”的意思，但是并不会是真正的意思。

    可惜自己的改造精力着实是有限的，每次安排改造计划，实施计划等都能让苟羽自己忙的不行，更何况还要维护自己这层大家闺秀的皮，所以在日常生活之后，苟羽大多数时候，在自己亲近的改造者——雪碧和魏微面前都是较为懒散的状态。

    只是这次的改造有些过于困难了，因为这次的改造目的更加趋近于驯化，但是又要求理性，这两者本来就是矛盾的。并且，这次的改造灌输的东西，说实话，苟羽自己都不大懂，所以只能要求这次的驯化对象自己还要具有的能力更加突出。

    不知道阿坚能不能坚持下来呢？苟羽眼眸暗暗地想到。

    希望你是可以的，阿坚！

    该从那些方面来推进这个艰巨的任务呢？

    男人的身体一般都是比较容易攻克的，很容易就能够掌握。但是心灵这个东西，对于一个常年接受儒学教导，并且一直把儒学作为自己目标的人来说，攻克心灵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儒家养浩然正气，讲求天地仁德，在这样的影响下，要驯化出一个合格的结束乱世，一统天下的人真的很难。

    汉家自有制度，本以王霸道杂之。

    外儒内法才构成了统治的一体，以儒为外衣，将法为内核，这才是中华文明长久的关键，表面的仁德之下是内里的法治，表面的宽厚下是内里的严苛，表面的善下面，是终究的恶。

    所以自己应该怎么染指他的心灵呢？

    心灵，潜移默化地来吧！就像是对魏微那样，起初只是把历史故事里的这个时空的女英雄讲给她听，然后就自然会有后续的飞蛾扑火了，毕竟每个人都是趋光的不是吗？

    尤其是在身处黑暗的时候，却又见过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