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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阵子亲眼看见倪裳为了他着急忧心,他又以为,倪裳心里其实有他的。或许,小和尚说的没错,女子都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要,心里却是欢喜的很。思及此,姬慎景有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突然俯身,低头在倪裳唇角亲了一下,“我真走了。”言罢,他这才松开了倪裳,之后转身大步离开。倪裳僵在了原地,唇边还残存着淡淡的温热。直至屋内再无旁人,倪裳缓缓蹲坐在了脚踏上,双臂抱紧了膝盖,半天也没回过神。**两日后,晨光熹微。庄墨韩抱着一坛子老花雕,倚在美人靠看着东边天际缓缓升起的红日。宋颜还活着。这本该是一桩令得他无比欢喜愉悦之事,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他这十六年所求,莫过于她还活着。而如今,得知她好端端的活在人世,他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她是有多讨厌他,才至于这么多年不愿回京,就连宋家都不回了。心仿佛被人数次划开,疼的他窒息。再烈的酒,也灌不醉他了。一男子悄然靠近,“王爷,萧长淮带着人马连夜回冀州城了。”男子话音刚落,就见庄墨韩倏然之间站起身,怀中酒坛子落地,碎裂,酒水倾洒一地,“走!本王这就去会会他!”他需要讨一个说法,他不敢逼宋颜,所以只能逼萧长淮。**萧府正在用早膳。萧长淮一脸愧疚的样子,“裳儿,是爹不好,还未曾寻到大殿下的下落,不过,爹会继续命人去找。”倪裳乔模乔样的点了点头,她明知道姬慎景眼下就在冀州城,可还是直觉得替他掩护,“多谢爹爹。”萧长淮应了一声,他曾经虽不想留下倪裳,但如今听着她喊爹爹,不知为何,他通心舒畅。萧长淮一直留意着宋颜,却发现爱妻还是不愿意正眼看他。萧长淮,“……”这时,不远处有声音传来,“王爷请留步!王爷您不能进去!”庄墨韩直接带人硬闯了萧府,他就那样声势浩荡的来到了前厅,一看见别人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庄墨韩就像是被人狠狠击了一掌,胸口翻江倒海的疼。他的目光落在宋颜脸色,这个心硬如铁,毫无良心的女子,他真是不知自己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庄墨韩到底还是不敢直接对宋颜如何,他当场拔剑,指向了萧长淮,带着几分酒意,眼眸赤红,“你二人当真对得起我?!”萧长淮耳目过人,就在庄墨韩来冀州时,他的人已经将消息送达给了他。萧长淮知道,他和庄墨韩迟早要当面对峙。他也当场拔剑,指着庄墨韩,“庆王,这里是冀州,不是京城,萧府不是你想闯就能闯的!”萧昱惊呆了。首先的反应是这下有好戏看了。庆王和他爹竟然早就过节!也不知究竟谁能更胜一筹?倪裳也怔然了。她只知庄墨韩和娘亲之间的纠葛,却是不知其他。此刻再看娘亲,却见她镇定自若,垂眸淡淡饮着茶,仿佛对剑拔弩张的场面毫不在意。庄墨韩与萧长淮当即就大打出手,二人从堂屋打到了庭院,萧昱也走了出去,站在廊下看热闹。厅堂内,倪裳唤了一声,“娘……您莫要多想。”她不知如何宽慰。倘若正如传言所说一样,庆王曾经强取豪夺,那娘诈死,并且远离京城,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宋颜抬眼,对女儿轻轻一笑,又拉起她的小手,“裳儿,听娘一言,女子活在世上,谁也不要信任,尤其是男子。”倪裳,“……”她心一跳,莫名想起了姬慎景。宋颜又说,“男子心里最爱的只有他们自己,切记娘对你说的话,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子,在他们眼中,我们女子不过只是附庸之物。娘知道你在意大殿下,可他身份特殊,未必是你的良配。”倪裳从未想过嫁给姬慎景,但娘的话,让她心头涌上一阵古怪的窒息感。宋颜没再多说,只道:“娘的好裳儿,娘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你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倪裳总觉得娘不太对劲。宋颜牵起女儿,把她往外带,行至廊下,又将看戏的萧昱拉走。萧昱意犹未尽,一边走一边回头,“娘,您说,王爷与爹,谁更厉害?”“……”宋颜白皙的脸微沉,似乎一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庄墨韩与萧长淮的武功难分伯仲。眼角的余光瞥见宋颜离开,庄墨韩突然没了兴致,长剑一收,他立在原地,两宿未睡,此刻有些形容枯槁。他看着萧长淮,眼中杀意毕露,“你是什么时候带她走的?兄弟欺不可欺,你与我数年前结拜,你却转头抢了我的女人?!”庄墨韩还从未遇到过比他还无耻的人。显然,他从未料到过,背叛他的人,会是萧长淮。萧长淮冷笑,右手拇指随意擦去唇角血渍,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庄墨韩在年少时一见如故,脾气相投,但如今,萧长淮却是觉得,曾经的他是脑子进了水,才会与这样一个邪王结拜。“阿颜她不是你的!她从来都不是你的!庄墨韩,你醒醒吧,那些年到底是谁把她逼到绝路?倘若她真想和你在一起,十几年前又怎会想方设法的逃?”庄墨韩一脸“我不听!我不听!”的表情。他酒醉未醒,赤红着眼,道:“你把她还给我!”萧长淮觉得很好笑,“不可能!庄墨韩,你到底把阿颜当做什么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一己之物!”庄墨韩听不进去这些话。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宋颜,否则余生难安。他想要她,必须得到她,“萧长淮!她都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了,你还敢奢望什么?”这话无形中刺了萧长淮一剑,他喉咙一涩,假装倪裳当真是自己的女儿。“一切全凭阿颜自己决定!可你若是再逼她,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萧长淮左右环视,发现宋颜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当即吩咐,“来人,送庆王爷出府!日后无我允许,外人不得踏足萧府半步!”萧长淮直接逐客,他不是朝中人,不畏惧庄墨韩的势力,哪怕举整个江湖之力,他也不会把自己妻子让给别人。庄墨韩握了握手中长剑,他突然哼笑,“萧长淮,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杀你?不过是怕她伤心罢了。”丢下一句,庄墨韩拖着宝剑,一步步走远,高大的背影显得孤寂萧索。**几日后,冀侯府设雅集,诚邀了萧府一家子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