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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道:“哼,这两日里轩儿极少出房门,又未多去见姑姑,恐怕也是令姑姑起疑的原因吧。”陌琪眼中带笑,侧头与齐晔调侃:“轩儿聪慧灵透,我这个姑姑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他,都被他给看透了。”齐晔看着陌琪宠溺孩子的模样,唇角轻勾眉眼温柔。轩儿满意了,笑得眉眼弯弯心情愉悦:“其实,那个大字,我分明解释的很好啊,姑姑为何不信?再者,孩童口味常有变化,我如今爱吃香蕈也有可能,姑姑为何又如此肯定有异?”陌琪笑看着轩儿,满心宠爱:“你初练字不久,哪里就能写出如此不同的笔法,再者,琛哥儿的字我曾见过,何以不知;你此前对香蕈味道极为不适,口味又岂是突然能改的,午膳时,我特意备了一令香蕈拌鸭丝,你却是未动分毫。还有便是你练字时向来不喜吃点心,可今儿你书房里分明放着一盘未吃完的点心。轩儿,你这回可是没藏好啊,下回,可要做好才是。”轩儿垂着头重重的叹口气,回头与琛哥儿诉苦:“琛哥儿,你如今知道我过的不易了吧。”陌琪失笑:“你这孩子真是……,琛哥儿向来乖巧,定是不会信你胡言的。”琛哥儿笑着先吃了块菊香酥,待停了一会再奉了一块与轩儿,动作自然,好似早已形成了习惯,笑看着轩儿的眼中满是疼爱:“轩儿得姑姑爱重,万般疼惜,自然有所约束。敬琛很是艳羡呢。”陌琪看着对轩儿毫无保留的琛哥儿,心中很是感动,这么小的孩子,疼惜轩儿年幼又心思老成谨慎,无论是在什么环境下,有了吃的,都是先入口试味,他分明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即便不知彼此身份,却依然倾心相护,如此真心,如何能负。轩儿嘴里吃着点心,腮帮子微微鼓着,很是可爱。他也拿了一块给琛哥儿,两个孩子一起吃得很是满足。陌琪心下微叹,轻轻开口问琛哥儿:“琛哥儿,你母亲呢,怎的未与你在一起。”琛哥儿心中猛颤,他极力压抑着心中惊俱,低垂着头颤声道:“母亲……母亲与我失散了。”轩儿手上一顿,眼中神思不定的看向琛哥儿,伸手握紧了他的手,琛哥儿微微抬眼,眼带祈求的看着轩儿,轩儿心中一痛,神色坚定几不可察的微眨了眨眼,琛哥儿见了,终是忍不住眼眶一颤落下了眼泪。陌琪见之,心下微紧,又看琛哥儿的模样极为伤心,情绪很不稳定,她便侧头与一直沉默着的齐晔轻声开口:“四爷,我看夜色已深,今儿这一番折腾的,轩儿与琛哥儿也累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他们先好生安寝,歇息好了,明日里再好好说说,看看我们是否能帮得上忙。”齐晔看向正在安抚琛哥儿的轩儿:“轩儿安置好你的小友,一切明日里再说吧。”轩儿带着琛哥儿起身行礼恭送:“恭送父亲与姑姑,父亲万福,姑姑万福。”琛哥儿将小小的身子压得更低,恭敬相送:“是琛哥儿失礼了,万请四爷与轩儿姑姑原谅。”陌琪扶起琛哥儿,安抚疼爱地拍了怕琛哥儿的小肩膀:“是我失礼了,令琛哥儿伤怀,是我的不是,琛哥儿莫要太过难过,只管安心呆在府里,先好好睡一觉,万事明日再说便是。”琛哥儿再躬身行礼:“是,琛哥儿恭送四爷与轩儿姑姑,四爷万福、轩儿姑姑万福。”轩儿与琛哥儿送至院门前,看着深沉夜色中齐晔与陌琪的背影,掩藏在朦胧月色下的眼中思绪翻滚。陌琪衬着夜色慢慢踱步,她拢紧了斗篷,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神情带着一丝忧伤,神色柔和的与齐晔轻声说着话:“琛哥儿与他母亲,跟我与轩儿经历有些相似。我们都是隐姓埋名,以逃难寻亲的名义小心翼翼的在外间行走。”陌琪伸手将齐晔披风上的落叶轻轻挥开,神色温和的回忆着往昔:“当时我们与她们是在凤阳城外碰上的,她们看起来比之我与轩儿更加落魄更加惊惶,却言行之间有着无法掩藏的风范,想来定是出身不低。只是却沦落到在外奔逃,定是家中发生了极大的变故。我们彼此不问出身过往,却很是惺惺相惜,两个孩子也一见如故,极为投缘。四爷,算起来,轩儿还是琛哥儿的救命恩人呢,轩儿可是与你说过此事?”齐晔看着茫茫夜色,轻轻摇头叹道:“看来轩儿倒是有许多事都未与我说清楚,怕是当时还想着为你们留些余地,他倒是精乖。”陌琪闻言好笑:“轩儿总说与你不亲近,又不知你待我是何态度,还要担心我无法适应现下的生活,还曾正经谋划过要跟着我一起浪迹天涯呢,这孩子啊,就是心思太沉了。”齐晔惊讶的挑了挑眉,很是有些头疼:“他竟然还真的谋划过出走的事,到底将我这个父亲置于何地。”陌琪笑着安抚故作恼怒的齐晔:“他不过就是哄哄我让我安心罢了,四爷又何必当真。就如今儿的事一般,做了那许多不就是故意要让我们识破的吗,也就是琛哥儿信他罢了,还为他担着心,生怕他真的受了罚。”齐晔侧头看向浅笑晏晏的陌琪,唇角微勾:“他若非如此安排,我如何能让这孩子留下。”陌琪闻言心中微涩,是啊,如何能让来路不明的隐患留在轩儿身边呢。不过,轩儿如今倒是深谙此道了。这孩子真是……陌琪捂着手里的暖炉,轻轻呼出口气:“当时,平城重灾波及甚广,那阵子又连降暴雨,临近城镇山路都受到了影响,我们跟着一些过往行人和几个灾民一起赶路,待行了半日临近凤阳城时,眼看着行路一侧山石、泥块掉落,众人惊慌,都停下不前推推搡搡的,十分慌乱。”陌琪好似想到什么惊险的回忆,蹙紧了眉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看着情形紧迫,若不冲过去,怕是就会被泥石流给掩埋了,所以背着轩儿就往前冲,当时也就只有琛哥儿母亲果断背起琛哥儿跟着我先冲过去了,当时有块石头差点砸到琛哥儿,幸而身旁的轩儿倾身拖了他一把,好悬将我们四人给绊了个叠罗汉,却是没有伤着,真是万幸啊。现今想想,当时的我与琛哥儿母亲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呢。若是有个万一,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齐晔想起凤阳城灾情讯报中有一条分明写着:因山石泥流迅猛突至,城郊五十里处被掩埋二十余人,无一生还。他沉沉的闭上眼睛,心中沉痛。若非身边的陌琪,我的轩儿如今又会是如何境况。他看着心有余悸的陌琪,神色不明,他温和开口:“当时已没有了退路,你若不向前冲,便只有死路一条。陌琪当时面临险情还能如此果断,着实不易。”陌琪笑看了眼齐晔,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