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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点了点桌子:“上茶,大家坐下说,别伤了和气。” 诸人互相看了看,这才坐了下来,隐隐把谢逐流拱卫在中间:“谢大人请讲吧!” 刚过午时,玉京城内的许多大门就被同时敲开了,门子见了敲门的人,从反应到说的话都是差不多的。 比如这个门子见了门外的王成,苦着脸便要关上门:“大人怎么又来了?都说了没有粮——” “哎哎哎,”王成赶紧拦住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家老爷在吗?快告诉他,礼部八位侍郎就他没交粮了!” 门子吃惊地瞪大眼:“怎么会!” “——嘘!”王成赶紧让他小声,“我回去一看名单,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来告诉你家老爷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名单在这里,快让我去见你家老爷!” 门子一望,只见那纸上白纸黑字洋洋洒洒一大串,奈何自己不识字,认不出写了什么。但兹事体大,他也做不了主,半推半就间便让王成进去了。 不多时,王成又走了出来,急匆匆做贼似的走了。门子正不知出了何事,老爷身边的管家带着一帮人拖了一车粮食出来:“快快快,开门!” 那管家正是门子的表舅,因着这一层关系,门子大着胆子惊奇问道:“老爷不是说没有粮食了?” 管家咳了一声:“本来是没有。但是大家都勒紧裤腰带捐了,我们怎么也要略尽心意啊!”他说着叹口气,“怎么搞的?连陈侍郎那厮都捐了八十斤!他不是平素最小气的吗?” 门子傻傻地问:“他们有就捐呗,我们不是没有么?不捐也是没办法,难道还会因此获罪?那陛下也太不讲理了!” 管家一眼难尽地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说罢到底还是跟他解释了几句,“那陈侍郎是我们家老爷的死对头了,他要是知道我们不捐,肯定要大肆宣扬冷嘲热讽一阵;何况礼部尚书他老人家年近八十,马上要致仕,上面的风声是说要从侍郎里面挑一个顶了他的位子,这真是表现的好时机……” 他眉飞色舞地说着,见门子还是一脸茫然,不由得气结:“罢了!跟你说不通!你个榆木脑袋!开门开门!晚了就来不及了!” 门子这才嘿嘿笑着把门打开了,而管家则带着人赶紧往京郊大营跑去。 ——类似的场景,几乎同一时刻,发生在无数官员门前。 初八的傍晚,谢逐流带着人施施然去往京郊大营点数,一众大臣们满心要看这位一路顺风顺水的谢大人摔个跟头,然而一进军营,望着堆成山的粮食,惊得下巴掉了一地。 连亦步亦趋跟着谢逐流的王成都惊呆了:“这这这……”他骤然反应过来,真心诚意道,“谢大人果然聪明绝顶,名士无双!” 谢逐流笑着摆摆手,神色间毫无意外之色,淡淡道:“京营校尉在哪里?” 一个人高马大的军人大步走了过来,视若无睹地穿过了一群穿红戴紫的文臣,在谢逐流面前站定,抱拳道:“末将在!” 谢逐流抬了抬下巴:“点了数没?” 校尉从怀中拿出一张名单,沉声道:“大人,一共三万两千斤粮食,请大人过目!” 三、三万两千斤!王成目瞪口呆地听着,心道这帮吝啬鬼,真的捐了粮食不说,看样子还远远不止一人一百斤啊! 身后有不知内情的大臣,笑着上前,矜持道:“这都是臣子们该做的,陛下要觉得不够,微臣家中勉强还能凑出一百斤,不知谢大人……” 听了这话,王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几个知道内情的大臣也都是神情微妙,连带着望向谢逐流的眼神都变了。 而那大臣毫无所觉,依旧带着风度翩翩的笑意,一副为民出力的忠直模样。 而谢逐流则拍拍他的肩,笑的意味深长:“不必了,大人留着给自己一家老小熬粥喝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云、颜颜小诗鸢、清玖、青青青青青?的营养液~ 么么 第50章 今日阳光不错,谢逐流一身简装走在灾后的大街上,四处看了看。 朱雀街边空出一大片区域,搭起了一座座简陋的帐篷。街边官府烧着粥蒸着馒头,等着那些在官兵带领下收拾好废墟的民役们来领。街边虽然早不复往日盛景,但还是有零星几个小摊,摊主坐在那百无聊赖,低头补着手上的衣裳。 总之一切都在步入正轨,谢逐流忍不住松了口气。 此次地动虽然来得猝不及防,但好在应对及时,并没有造成太大损失。尤其是顾禾的国库券和谢逐流自己的民役条法,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 至于灾后财政赤字和国库空虚的问题,以及要还的一大笔利息,这些都只能暂且不谈了。 这些事情还不能让顾禾知道,谢逐流心想。他要是知道了,又该睡不着觉了。 交给他就好了,这些事情在他手上自然不是难事,顶多是罢几个贪官,杀几个人罢了。 至于顾禾……他不适合做这些,也不需要做这些。 他只需要照顾好自己,有心情时来几个奇思妙想,比如国库券——真难为他怎么想到的。 说起国库券和民役条法,这两样政策传入百姓的耳中后,倒是引起了巨大的波澜。百姓们得知皇帝居然肯为了平民们压榨官员富商,一时对他印象大为改观,甚而有称他为“青天大老爷”的——顾禾第一次听到这称呼时正在喝薏仁莲子粥,结果张口就喷了他一脸。 唉,真是不让人省心,谢逐流心下无可奈何地想着。顾禾自中暑好了之后胃口一直没恢复过来,又因为玉京遭灾,不好意思开口要求加餐点菜之类,天天就跟小鸡啄米似的吃一点就放筷子,眼见着人越来越没精神了。 谢逐流又是心疼,又是自豪——他的小陛下,虽然人傻了点,比不过朝中那些老谋深算的臣子们,更比不过先帝;但论起心怀天下顾念苍生,他却无愧于皇帝之位。 因为在他眼中,从没有贵胄黔首之分,他所面对的,始终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所以他才永远如此意气用事……谢逐流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不知所踪的杨怡和远在幽州的秦少英。 杨怡八成是死了罢;至于秦少英……希望他能不负所托才是。 “大人!买糖葫芦吗!”谢逐流的思绪被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打断了。 他低头看去,只见那小姑娘抬头看他:“大人,您已经在我的摊子前站了好一会儿了。” “抱歉。”谢逐流冲她笑笑,“如今这时景,你怎么出来卖糖葫芦?有谁会有心思买呢?” 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这样没错,但是这是我家前几天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