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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中,为的不过是嫡长女和姑爷回来的时候,能吃一顿像模像样的饭菜。偏生那贾姨娘连这种事都跟她作对:厨房负责采买的人,明明按照时间采买到了各种食材,灶上的人也尽心收拾出来,她查看过了,没问题。可就在上午,厨房的人战战兢兢地来向她通禀,说那些名贵的食材都被人做了手脚,坏掉了。她险些气得当场晕过去。那些名贵的食材,采买不难,但大多需要提前一两日腌制、泡发,没有这样的准备,怎么样的名厨,都不能做出入味的菜肴。万幸,皇帝传召晚渔和姑爷,使得晚渔没工夫与娘家的人一起用饭,姑爷也被留在了宫里用午膳。她因此才有了较为宽松的时间,亲自去到各个酒楼,用心斟酌各种规格的席面,选出最合心意的。这种闷亏,实在是戳她肺管子,可又能怎样?谁叫自己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连一个半老徐娘都比不过?侯爷宁可长期在贾姨娘房里扯闲篇儿,也不肯时常歇在正房。在垂花门外下了马车,她只希望,定的席面不会再出问题。要不然,经了贾姨娘和傅晚莹一番煽风点火,她这所谓的当家主母定是又一次的颜面尽失,被侯爷嫌弃许久。.傅晚渔独自留在内室,取出从宫里带回的那两个密封的公文袋,小心翼翼地拆开。公文袋里的脉案,竟是她和弟弟的。难道皇帝怀疑他们是被人害死的?傅晚渔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她和弟弟不是生病,她怎么会察觉不到,又怎么会让人得逞?是生病,还是被人暗算病倒,她区分不出来么?转念又想,让许世长看看也好,凡事都有万一。可是,不知道皇帝想过没有,能先后让她和弟弟殒命的人,这天下,似乎只有他一个。不是她自负。母亲在世的时候,一直予以她最精良的人手,最周全的保护,皇帝亦然。母亲故去之后,她已知晓人情世故,时时处处严加防范,又早早地离宫开府,别人真没有可乘之机。思忖间,秀林走到门外通禀:“三少夫人,三少爷过来了。”傅晚渔走出去,把脉案交给秀林,复述了皇帝的交代,“派人拿给许世长。”秀林称是而去。走到外间,眼前一幕,让傅晚渔唇角上扬:顾岩陌坐在太师椅上,神色柔和地看着无病。无病站在他跟前,仰头端详着他,现出几分戒备、几分好奇。她走过去,拍拍无病的背,笑问:“好看么?”无病放松下来,表情活泼起来。顾岩陌则笑笑地睨着她。傅晚渔忽略他的眼神,“喜不喜欢这种大狗?”“不喜欢。”顾岩陌缓声道,“喜欢无病。”几个字而已,让他说的意味深长。傅晚渔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那就好。它能感觉到,不会跟你打架。”顾岩陌轻轻一笑,视线又落回到无病身上。无病却没了琢磨他的兴致,转身蹭着傅晚渔的手,对着她直哼哼:它饿了。傅晚渔笑道:“rou粥等会儿就来。”此刻,她的笑容里尽是宠溺,这是她没法子克制的。顾岩陌看在眼中,浮现在脑海的,是临颖对着爱马说笑的样子。两张绝美的容颜,因着那份完全相同的柔软、宠溺,逐渐重合。他出了神。傅晚渔忙着安置饥肠辘辘的无病,检查过它的晚饭,等它在廊间埋头大快朵颐时,才转回到室内。夕阳光影透过窗纱入室,年轻俊朗的男子坐在那里,意态优雅闲适,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神色无悲无喜。她走进门,他也没察觉。傅晚渔停下脚步,凝望着他。此刻的他,是白玉无瑕的贵公子模样,没什么不好,却不是她熟悉的顾岩陌。真正的顾岩陌,骁悍、冷酷、敏锐,但也开朗、重情义、豪情四射。她记得他由衷大笑的样子,整个人似在发光,让人不自主被感染,觉得温暖;记得他发狠时的样子,满身杀气,如俊美的阎罗降临尘世;更记得他失去同袍的时的悲与怒,照料同袍时的细心体贴。那样的顾岩陌,是鲜活的,而如今的他,说好听些是无欲无求,说难听些就是半死不活。傅晚渔轻咳一声。顾岩陌回过神来,微笑着起身,“一起去给岳母请安?”傅晚渔说好。两个人往外走的时候,无病察觉到,立刻舍了眼前的美味,跑到傅晚渔身侧,闷头跟着她往前走。纤月哭笑不得地赶上来。傅晚渔停下脚步,取出帕子,给无病擦了擦湿乎乎的嘴巴,柔声道:“安心吃饭。等我回来。”语毕,拍抚两下。无病真就听话地掉头返回了,还是翘着尾巴,高高兴兴的样子。顾岩陌凝视着傅晚渔。傅晚渔把帕子交给纤月,“等它吃饱了,用毛刷给它顺顺毛。”纤月笑着称是而去。傅晚渔这才对上顾岩陌视线,以为他会盘问自己,可他没有,负手前行。快到正房的时候,顾岩陌漫不经心地对她说:“这几日,我要抽空去一趟临颖公主府,找些证明她还在的凭据。”傅晚渔的心突地一跳。她就说,他和皇帝会出幺蛾子,果然来了。可这厮也忒狠了些:跟她说这些,她又能怎么做?只要有所行动,就会被抓个正着。她自然已经反思过了,在他面前出现的疑点实在不少,只要他生疑,大多数都是她已经无法补救的,比如很欠抽的问他临颖死没死、死透没有的事。其次就是许世长的事,那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他若追查傅晚渔完成此事的经过,一定一无所获,而他也会正因一无所获,才会笃定傅晚渔是白捡了便宜。诸如此类,是自己失策了。但问题是,她那时怎么能够想到,他牵念着前世的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见鬼一般的经历。她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凭你怎么折腾,我打死不认账。“这话听着有些瘆人。”她说。“怎么会。”顾岩陌和声道,“之前其实我想过,面对面地用些手段,但有失尊重,也就作罢。”“你想做什么,何需与我说。”傅晚渔好奇地道,“只是,为何做这些?证实人还在,把她点了天灯?”顾岩陌笑,“我何时恨过她?”“恨不恨的,与我无关。”顾岩陌停下脚步,星眸凝住她,目光柔柔的,偏又含着怅惘。傅晚渔被不安的感觉抓牢。这眼神,与以前大有不同,不是在看傅晚渔,分明是在看临颖。顾岩陌缓声说:“的确与你无关。”那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