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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我怎知道。”说着话,端然坐入椅中。这便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魏鸾哂笑,朝染冬递个眼色。染冬脚踩风火似的,抬步上前,取出个瓷盒和两卷纸笺放在桌上。魏鸾挨个拆了给沈嘉言看,“我不知你为何恨我至此,但刀都砍到了脖子,自然不能白挨。这是银鹊受命往我身上贴的膏药。这些是口供,有银鹊的家人,也有奉命办事的那几位,紧赶着问出来的。这几张是他们的画像,不知王妃可认识?”说着话,将那口供晃了晃。沈嘉言攥紧了手,掌心汗透,心里却一片冰凉。她不认得那些画像,但旁边谨鸢脸色骤变,显然魏鸾所言属实。人证物证都落到了对方手里,抵赖已然无用,事情转向最坏的地步,也只能竭力应付。她强自镇定,起身道:“你待如何?”“谨鸢交给我处置,你跪地赔罪。”“放肆!”沈嘉言大怒,“我是王妃,怎可向你行礼!”“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魏鸾目光骤然锋锐,知道沈嘉言不死心,径直道:“天子脚下害人性命,将手伸到玄镜司统领的后宅,居心叵测,这事若让梁王殿下知道,想必会惊讶于王妃的胆气。”沈嘉言死撑,“殿下绝不会让我朝你跪地行礼。”“既如此,那就让梁王殿下裁决。”见沈嘉言脸色微变,魏鸾眸色更冷:“或者你若自恃如今身份尊贵,连梁王都奈何不了你,咱们就进宫分辩。皇上九五之尊,总能决断此事。”此言一出,沈嘉言那里还坐得住,遽然起身。若事情只是闹到梁王跟前,两人毕竟有夫妻情分,哪怕梁王为此生气,往后仍能转圜哄好。永穆帝却是天子之尊,淑妃当初挑中她,一则是为笼络沈相,再则是为她的出众才情和温婉行事,若那两位得知此事,沈嘉言绝对无力化解。而魏鸾自幼出入宫廷,想求见永穆帝,并非难事。沈嘉言哪敢任由她胡闹,忙咬牙得:“魏鸾,你敢!”“不妨试试。”魏鸾懒得跟她废话,说罢便欲转身。沈嘉言大惊,慌忙伸手将她拽住。这一拽之间,心虚与惧怕泄露殆尽,比多少言语逼迫都管用。魏鸾用力将她的手甩开,接过染冬递来的锦帕擦擦衣袖,断然道:“两条路,自己选!”语气冷硬,不给半分商量的余地。沈嘉言铁青着脸,伸手怒指魏鸾,天人交战。好半晌,她的手臂才无力地垂下去,看了眼身后惊慌无措地谨鸢。这是她自幼相伴的侍女,可事到如今……沈嘉言心头剧痛,不敢再看她,低声道:“谨鸢,我对不住你。”谨鸢自知在劫难逃,噗通跪在地上。沈嘉言凄然闭目,颤声道:“满意了?”“王妃还没行礼赔罪。”魏鸾冷淡袖手。沈嘉言怒火攻心,盯着魏鸾,脸上血色一分分褪尽。贵为王妃,是能与公主平起平坐的身份,行动关乎皇家颜面,断没有给魏鸾跪地赔罪的道理。魏鸾此举着实颠倒尊卑,若请梁王或永穆帝裁断,绝不可能放任如此。可若真闹到那般地步,魏鸾不过因怒极胡闹而被责备几句,她却要付出太多。沈嘉言心里纠缠撕扯,许久,她往后退了两步,缓缓跪地。“是我存心不正,咎由自取,请你宽恕这次。”短短的一句话,每个字都有千钧之重,因屈辱而生的热意令脸上泛红,因愤恨而生的寒意却让人四肢冰凉,她的脸上青白交杂,就那么抬头,死死盯着魏鸾。魏鸾未料她会真的下跪。那一瞬,惊愕之余,魏鸾也终于笃定这王妃之位在沈嘉言心里的分量。皇家威仪、尊卑伦常在她的眼里,不及身为王妃的尊荣和沈家前程,这才是她最看重的东西。而往往一个人最看重的,便是她的软肋、死xue。沈嘉言既已动了杀念,言和无用,她只能紧掐死xue。魏鸾微微躬身,姿态是居高临下的警告。“记住今日的事,往后少打我的主意。我虽遭了挫折,却绝不任人揉搓!今日这一跪,并非跪我,是跪你舍不下的尊荣。我夫君毕竟是御前重臣,梁王也是明理之人,若不想伤及你的王妃尊荣和沈家前程,往后便安分些!”说罢,理袖起身,带了染冬慢慢往外走。剩下沈嘉言跪在冷硬地面,僵得如同石塑。……正厅里,周令躬跟盛煜正喝茶说话。见魏鸾出来时身旁只有染冬,周令躬有些疑惑地瞧她身后,却没说什么。过了片刻,沈嘉言才同谨鸢出来,神情僵冷。盛煜眼光何等老辣,瞧着沈嘉言出入前后迥异的姿态,便知方才侧厅里魏鸾并未留情。遂起身道:“叨扰殿下好半天,既然事情已了,盛某就此告辞。”说完,目光又落到沈嘉言的身上,“有劳王妃。”言语寡淡,眼神却是锋锐微沉的,当着梁王的面也不掩警告。那神情之中甚至有几分冷淡嫌恶。沈嘉言余怒未平,撞上那目光,只觉浑身被针扎似的。数年倾慕,谨慎珍藏,那些隐秘的心事曾如蜜糖甘甜,此刻却被踩在脚下肆意践踏,狼狈不堪。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地意识到,过去的辗转反侧、痴心妄想,皆是她一厢情愿。盛煜在她心中是高岭之上不可攀折的清寒月光,但在盛煜心里,她或许什么都不是。所有深藏的情思,不过是她一人演绎的可笑故事。可悲的是她竟信以为真!少女时的心事遽然跌落,摔得粉身碎骨。沈嘉言在极度的惊慌、愤怒、屈辱过后,反而冷静下来,死死捏着手指,站在周令躬身侧,面无表情地道:“盛统领客气。”见魏鸾抬眉看过来,似在提醒,又咬牙吩咐,“谨鸢,替我送盛少夫人。”这一送,便是有去无回。谨鸢又是害怕,又是不舍,红着眼低头道:“是,王妃。”魏鸾没再多逗留,朝梁王行礼辞别,盛煜亦拱手为礼,而后揽着魏鸾肩膀缓步离开。众目睽睽下,相拥而行的姿势甚是亲密。直到两人走远,周令躬的客气笑意才收敛殆尽。“盛煜这回去办兴国公,昨日才刚回京,今早就登门造访,我还当是为朝堂的事,却原来是为了魏鸾。”他看着沈嘉言,神情不悦,“看魏鸾那样子,自是来算账找晦气,你先招惹她的?”“是妾身莽撞。”沈嘉言低声。周令躬压着不满,皱眉责备道:“我知道,因玉容的关系,你跟长宁和魏鸾都不太对付。但那是在闺中,如今进了王府,就该有王妃的样子,分得清轻重缓急!盛煜深得父皇宠信,我都要避让三分,他是对付章家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