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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队长,恭喜发财啊。”吴四宝想弄死诚先生,又不敢:“哪儿的话,一起发财。”“吴大队长用炸弹勒索协大祥布庄,要两百万元。是不是?”吴四宝一僵:“诚先生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就不必cao心了。”“小事倒是小事。但是布庄老板找到我,交了保护费。他原本不在我的地界,可谁让我收了钱呢?收钱办事,我阿诚明白得很。下次我做东,大家一起喝一杯。吴大队长放话说要搞他家,我看算了吧?”吴四宝面皮抽动:“当然,当然。李长官的问题……”诚先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咬嘴上死皮,要笑不笑:“亏李长官是搞情报的。这官场上的事,不如明长官。你看中岛信一是个大尉,资格却老,为什么?当年日相养毅被杀谁主使的?就是中岛!他是日军少壮派头面人物,和板垣征四郎是日本陆军大学同班同学。板垣征四郎,支那派遣军的总司令,总部就在南京,所有在华作战日军可都归他管。现在进攻长沙的第十一军,那是嫡系。明白了?”吴四宝恍然大悟,明长官这是要一马屁拍上支那派遣军啊!“明长官可真是……”诚先生冷哼:“天生的汉jian。”明长官去了趟南京。汪主席枪伤发作,日子过得抑郁,专门找他诉苦。明长官念书多,安慰人动听。说来说去,无非日本人压他压得太狠。新政府就是日本人手里的打狗棍,完全不独立,离开日本人,根本没权力。汪主席痛陈自己当年逃出重庆的初衷,也是一心抱负满腔热血,如今跟日本人的通房丫头似的。明长官在医院里陪聊,聊得汪主席心情好不少。陈夫人高看明长官一眼,和他很热络。陈璧君自己有个小派系,“公馆派”,想拉拢明楼。明楼打定主意先当墙头草。明楼从南京回来,对明诚道:“当年我就看他讲话手舞足蹈没水平,现在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明诚帮他准备热水泡脚:“走一天累吧?泡一下脚。大姐说你跑去上海大学蹭课,谁都看不上。”明楼低声道:“大姐呢?”“回苏州了。你明长官官威赫赫,李士群都不能拿你怎么样,当然得让着明家大小姐三分。大姐回苏州是没办法,她在明园藏了许多家里人。先躲过清乡再说吧。”明楼点头:“日本人那边真的相信你吗?”明诚忽然沉默。许久:“不相信也没办法。明家被大姐经营得铁桶似的,往家里插人插过好几次,都没成功。数来数去,只有我一个能用了。”明楼一愣。“你……知道了啊。”“她……她是不是回来过?”明楼咳嗽一声。明诚被他刚抱回家时,一身伤。缩在床底哭,不见人。后来终于鼓足勇气,能在一边看明楼画画。明楼去哪里,明诚跟去哪里,用圆圆的大眼睛乞求地看明楼,希望他不要扔掉自己。明楼伸手捋明诚的后脖颈子。“正赶上傅宗耀被明台杀了,上海人家都人心惶惶,大姐什么人都不会收留。你知道父亲去世对大姐打击很大,她始终怀疑是内鬼的原因。”明诚抱住明楼:“谢谢大姐。谢谢明台。谢谢你。”“我在最后面?”“你最重……要。”十月一日,日军撤离长沙。举国庆祝第二次长沙会战大捷。有一个人,终于抵达上海。明楼和王天风第一眼看见对方,心里同样的反应:这家伙老成这样了。第二眼再看对方,同时伸出手抓住对方的领子——打!明诚和郭骑云在外面听见动静,一起破门而入。明楼和王天风什么风度脸面都扔了,疯了一样扭打。“你个王八蛋……你不知道明台是谁?”“我当然知道明台是谁……你兄弟么!”“我说了,不要动我兄弟。你什么时候盯上明台的?”“那么多人共赴国难,惟你兄弟不行!”明诚和郭骑云把他俩撕开,他俩还试图踹对方,明楼腿长,占了便宜。“有点长官的样子!你跟他一般见识!”明诚抱着明楼的腰往后拖。郭骑云一听不干,绝对不能输阵:“你家毒蛇发神经逮人就咬,怪别人?”明诚本来往后扯明楼,马上翻脸,把明楼往后一推自己上前:“论发神经谁比得上你后面那个?”明诚和郭骑云快打起来,王天风怒骂:“你们俩先打一架!快点,打死一个为止!”王天风歪着头,架起准星,上下扫着明诚。“诚先生,嗯?”他似笑非笑,“真的不是吴下阿蒙,法国阿诚了哈。”明楼整理衣服,喘平气息:“你来是做什么的?”“第二次会战打成这个鬼样子,我们的情报几乎一锅粥。出了叛徒,我来清理。”“不是‘大捷’吗。”王天风嘲讽一笑:“是不是大捷,你清楚,我也清楚,蒋委员长更清楚。”明诚也想揍王天风,这个疯子拐走明台……明楼捏鼻梁,整理西装,稳重坐下:“你们两个,出去。”王天风也坐下,还是那个表情。明诚看明楼,明楼点头。郭骑云想说话,王天风生硬道:“你先出去。”明楼和王天风谈了很久。明诚和郭骑云站在外面,一左一右,门神似的,较劲。王天风离开之前,叹口气,总算对明楼道:“明台很出色。你明家,很会培养孩子。”明楼阴着脸。“不送。”第117章明台背手直立,抬头挺胸,一如在黔南训练营。王天风从来不承认,明台的确是他教过的最出色的学生。这些年轻的学生每年从黔南,从王天风眼前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这些年轻的,意气风发的孩子,默默地死在祖国山河之中。王天风并不觉得愧疚。这是一个必然的事实,他总有一天也要这样死去。当年陆受祺给他一块表,他接过来。这块表在帮他计算他的人生,一点一点前往终点。只是他的终点似乎特别远,他经历了更多的离别。和明楼一期的训练班,明面上,就剩他和明楼。明楼大概是知道的,他们默契地不说。戴笠向他们宣读家法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精气神还行。”王天风绕着明台转。他凑上前,深深一嗅,明台神色坦然。“没有脂粉气味。很好。”王天风走到明台背后,检查明台背着的手。“手上的老茧表明你一直坚持枪械训练。很好。”王天风伸脚一踹明台腿弯,明台硬挺着不倒。“身体结实,不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