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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滴水不漏,薛怡芳一时间也再问不出什么。待陈茗儿出去,她才疑了一句:“这姑娘看着似乎不像是穷人家出身。”贵妃掖了掖,语气温和:“这性子,不像是娇惯出来的。”她原本还想说,娇惯的是什么样我知道,又怕提到长宁引得薛怡芳絮絮不停,省了半句没说。薛怡芳绷着脸色,笑也不自在,怕被人瞧出端倪,垂首挽了挽袖口,道:“娘娘不是说想我那一口百味羹的味道,我昨儿吩咐小厨房备了料,娘娘且少等等,群殴这就去做,晌午便能吃上了。”“正巧我乏了,你去吧。”贵妃人又往下躺了躺,阖目睡了。薛怡芳心慌得厉害,出殿门的时候脚下一乱,差点摔倒。她心里骂自己:慌什么,哪就那么巧了,真是自己吓自己。心仍是跳得厉害,叫人烦乱不安。陈茗儿人在廊下煎药,薛怡芳远远打量着,心里默念,眉眼是像,却也没秋英说得那么玄乎。这些年安安稳稳,有些事她都快忘了。她抚着胸口,人站在向阳处,后背却一阵阵发凉。其实她知道的,也少之又少。她也在月子中,一觉睡醒,出生才一天的女儿就被抱走了,只剩下她睡过的小小被褥。婆母劝她,家道为重,贵妃早产,诞下的女儿气息奄奄,活不长的,而贵妃先前几番有孕小产又见下红之症,子嗣上再无可望。薛怡芳勉强只说了一句:“又不是儿子,送进宫去也没什么指望。”她还记得婆母的原话,公主又如何,皇上又不缺皇子。薛怡芳便什么都没再说,连孩子都没再见她抱一下,就包裹得严严实实送进宫去了。她知道,婆母心疼女儿,留个孩子是给贵妃留个念想,若是这个孩子再没了,贵妃只怕也要没了。没有谁顾念她,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却没人同她商量一句。她甚至不能伤心,她若是显露一丝的不情愿,便是不顾全大局,不知好歹。薛怡芳心里的那道伤隐隐疼了好些年。直到她亲眼看着皇上和陛下把长宁心肝肺一样的宠着,要星星不给月亮,她才终于能说服自己,这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又能如何。“哎呀,姑娘当心。”一声尖叫唤得薛怡芳收回神思,原是陈茗儿正要把煎药的砂锅移开,砂锅在她手里扎了道口子,里头的药水正滚着,烫得不轻。“快快,先拿井水冲冲。”薛怡芳往前凑了两步,陈茗儿倒吸着气,将手浸入盆中,手背已要起水泡,怕是得留疤。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倒是可惜了。薛怡芳这么一想,竟有些过瘾,转身欲走,听得蹲在陈茗儿身旁的小丫鬟咦了一声,“jiejie,你这手心里有一道胎记。”薛怡芳扭头多看了一眼,脑中嗡地炸开。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还有一更哈~~今天三更,明天也给大家更肥章~~么么哒~~感谢在2020-04-1122:51:47~2020-04-1222:3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符号20瓶;uheryija宜家10瓶;墨染5瓶;nnnnnomi3瓶;SNRT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三更第三十章修罗贵妃八月早产,孩子胎位不正又是难产,诞下的女婴面色青紫奄奄一息,谁都没把握这孩子能活不能活。其实宫里才传出说贵妃保不住胎要提前发动,老夫人就已经做了打算,万一这个孩子没保住,不管男女都把长宁换进去。只一处犯了难,贵妃诞下的女婴手心有道月牙状的胎记,抱长宁进宫的时候,老夫人甚至想过在长宁手心里烫一道疤,又因新疤的颜色同那个孩子手心里胎记的颜色不同,遂作罢。后来贵妃再问起,知情不知情地都只当她当时疼得思绪混乱,看花眼了。稳婆是苏家千挑万选用了多少年的,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皇上又没来及见那个哭都没哭一声的孩子,自然也不知实情,便也就这么瞒了下来。瞒了十五年。最初那几年,薛怡芳时常心惊rou跳,生怕一个不留神长宁身世败露,连做梦都是兵荒马乱的,这几年倒是越过越踏实,踏实着却生了事。薛怡芳只觉天旋地转,她抠住砖缝勉强支着不叫身子倒下去。她不确定陈茗儿是不是当年那个都说活她不成的孩子,她也不敢确定。薛怡芳心乱如麻,又没人能打个商量,惊惧之下,只想干嚎着哭两声,可这是凝和堂,哪里容得她哭。她只在墙角处多站了片刻,来往的宫人都纷纷侧目打量。薛怡芳撑着精神仍是炖了一小碗百味羹,只是她脑中茫茫,手下更是没个准,许是搁了两道盐,贵妃吃了一口全吐了出来,“又咸又苦。”她这才看到薛怡芳左手包了一圈纱布,“你伤着了?”薛怡芳面色惨青,身上是半分力气也没有,抬了抬手道:“不中用了。”“我瞧你脸色差的很,去偏殿歇歇。”“娘娘,”薛怡芳人恍然得厉害,说话也没了半分往日的精干,“我身上确实不大好,怕是伺候不好娘娘,想今日就出宫去。”“突然就难受了?我传太医来给你瞧瞧,也放心。”“不劳烦,我原本就是为娘娘侍疾,再传太医不妥。”薛怡芳撑着站起来,仓皇行了礼,不容贵妃多问,跌跌撞撞就往外头去,走得又急又忙,差点把秋英撞个跟头。秋英趔趄退了两步:“诶,夫人这是?”薛怡芳也不理会,逃也似地往外跑。贵妃凝着薛怡芳的背影,又看看手边不知用什么心思做出来的难吃的要命的汤羹,心下知道薛怡芳定是遇了什么事,可究竟是什么事能叫她丢了魂似的,还不肯跟自己说一声。—薛怡芳下了马车,急匆匆直奔苏劭的书房,也不叫人回一声,推门就进来。苏劭不悦,拧眉道:“怎么回来了?可是贵妃出了事?”薛怡芳回身带上门,神色凝重,“你同我进里间来。”苏劭被她搅得也不由得紧张,提了声音:“你做什么?”薛怡芳也不解斗篷,就着往矮榻上一坐,声音压得极低,只在两人之间他:“我问你,当年贵妃生的那个孩子,你怎么处置的?”苏劭眉心蹙成疙瘩,极不耐烦:“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薛怡芳也急了,咬牙切齿道:“你说。”她大家闺秀,端庄贤惠几十年,头一回在自己夫君面前用这般语气。苏劭抿了抿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