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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无比认真虔诚地,将双唇轻轻印在白雁南的床上。那是白雁南睡了四年的床,是他过去的点滴,藏了他最不设防的姿态和他心底最深处的思绪。他在上面哭过笑过,做过不可告人的梦,行过难以启齿的事。那是最接近一个人的神祗,那是距离一个人最近的神殿。而顾春来,正在亲吻那个地方。然后他睁开了眼。肖若飞不知道,顾春来还有这种眼神。那和以往看着白雁南的眼神不一样,更不掩饰,更加赤裸,百转千回,又热烈坦荡,举手投足间都是隐秘狂乱的爱。他不知道顾春来到底忍了多久,克制了多久,才会在离别时顷刻爆发。这是深爱着一个人的表情。就算顾春来说,愿为那个人献出生命,他都信。肖若飞突然想起,在里,顾春来演得那么好,那么真,看过的人都为了他暗恋女主不得而心碎。当时肖若飞一心扑在作品上,忽略了顾春来眼神背后真正的人。这眼神,刺痛了他的心。他眼前布满了油雾,顾春来那一眼,就是落在油雾上火星。肖若飞几步向前,一把拉开浑然不知的顾春来。顾春来像被人窥到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身体僵硬,眼神闪躲,嘴里不住地说着抱歉,惊慌与无措在那张脸上交替上演。这个顾春来太陌生了,陌生地令肖若飞更加烦躁。他开口,嗓音暗哑:“你,雁南,在一起了?”“没有,不是,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你搞错了,根本没有那样子,真的……”冷静这个词,仿佛与顾春来绝缘。肖若飞看着面前几乎陌生的人,感到自己好笑又可怜。他试图经营的感情,没了;他的朋友,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他曾经相信拥有的一切,在这个瞬间,真的消失殆尽,崩塌得无影无踪。肖若飞近乎报复性地开口:“我,雁南,分手了。”果然。不出他所料,顾春来果然露出了那种表情,那种喜悦的、兴奋的、痴狂的、充满希望的表情。而他自己毫无察觉,嘴上仍然说着“怎么会,好可惜”。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肖若飞强迫自己冷静,但他的言语已经不受理智控制,出口成刀:“你高兴了?”他看到顾春来背后出现一只无形的手,举起锤子,重重地砸在顾春来头顶。他亲眼看着那个平时巧舌如簧的人呆滞住,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垮掉,带着哭腔说:“没有啊……怎么可能……”“恭喜你,可以和白雁南在一起了。”“不是,不是的……你错了……”“我哪儿错了!你告诉我!这是谁的床!”肖若飞攥紧拳头,毫不迟疑,一拳又一拳冲坚硬的钢板砸,砸得框框作响,胜过窗外树木倾塌的声音。“这是他的床!但不是他,你说错了,不是他!”背后突然炸响雷。一道,两道……自天而降的电光将夜照成白昼,打在顾春来的侧脸。他看到顾春来发红的眼角,还有面颊未干的水痕。肖若飞脑袋轰一下炸开。顾春来哭了。过去那些年,顾春来讲过无数次他自己的经历,父母双亡,外公在他面前离世,一身的伤落下了后遗症,天寒地冻时可能痛不欲生。这每一样都足以叫人落泪,叫人心碎,可他描述时,仿佛转述道听途说的传言,事不关己,冷静到有些可怕。那样的顾春来,竟然哭了。他从未如此鲜活如此立体,像泼了油彩的画布,开出花,生出翅膀,刺出刀,燃气火,无比炽热,生机勃勃。除了爱与恨,没什么能赋予一个人如此浓重的色彩。“你他妈的有没有种!”肖若飞猛地抓住顾春来的手往外拖,没想顾春来力气更大,硬生生甩开了他。“雁南的电话号码要不要告诉你!你敢不敢跟他告白!”顾春来咆哮着,嘶吼着,这些永远不会用在他身上的词,盖住了他的脸。“肖若飞!冷静点!听我说完!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还能不知道什么?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都这么明显了,为何还在否认?肖若飞想揍顾春来一顿,他想敲开对方脑壳,他想撕碎顾春来脸上的面具,他想让顾春来说出真心话。他开了口,说出这辈子最让他后悔的一句话:“顾春来!我看你就是个自怨自艾的懦夫!”顾春来仅存的一点理智全线溃烂。他挥动拳头,不偏不倚打在肖若飞脸上,打得肖若飞头昏眼花,怒气冲顶,毫不犹豫地回了一拳。他们忘记了形象,忘记了风度,如同两具束缚已久的困兽厮打在一起,呼吸交错,血液融汇,眼里除了疯狂和对方的影子,一无所剩。肖若飞不清楚顾春来这么能打,有这么大力气。他挥拳挥不动了,顾春来还在一直打,像他刚才那样,一下又一下凿在白雁南的床上,甚至把床伴打出轻微的凹陷。肖若飞满是血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都这样……你还……不敢去?”顾春来停住了手。他捧起肖若飞的头,死死盯着肖若飞的眼,烧灼的呼吸喷在肖若飞脸上,眼泪彻底干了,只有血,一滴滴落到肖若飞脸上,顺着面颊滑落,浸红他衬衫,流进他心里。顾春来用比以往更冷静的语调说:“肖若飞,你开心就好,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说完,他拉起箱子,毫不迟疑地离开了。肖若飞感觉,自己身体里某个部位,也跟着死去了。第24章是你千里之外,顾春来在手机震动声中睁开了眼。每年到这个时候他都睡不好,觉浅,梦多,稍微有点动静就会被吵醒。昨天有场他和饰演王丽晴的苗平平的戏怎么也过不去,最后耗到半夜三点才收工。熬过了睡觉的时间,即使再困,顾春来也睡不着,一夜下来脑袋发胀脖子发酸,手止不住抖,心脏反复在耳边打鼓。他只喝了一口黑咖,就恶心得想吐,但拍摄当前,除了忍没别的办法。还好这场戏不算戏眼,机位也不复杂,而且人物状态和他现在的状态也差不多,轻轻松松一条过。好在下一场戏又是傍晚的黄金时段拍,中间有好几个钟头的空闲,他便和助理导演打了招呼,打算去房车里小憩,如果有事直接喊他。十一月初的白水很冷,冷得如景城的数九天,房车里没人时不开暖气,到处是冰的。顾春来扶着车一路向里,连鞋都来不及脱,直接瘫倒在床上睡过去。睡了一会儿他冷得实在受不了,才拽过被子裹住自己。昨天太忙,他都没空看手机。现在总算有点时间,他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