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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忽然吐了口血,双眼一闭,仰头倒下。“沈知微!”陆矶终于回神,抢上前去抱住他,看着那把触目惊心刀,双手颤抖,不住地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在这……你不是……”沈知微半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却勾起一个笑,气若游丝道:“我……你没事就好……”“我他妈能有什么事!”陆矶几乎要发狂,他捏住沈知微的肩,用力到沈知微眉头紧皱,却还是觉得荒谬,没错,就是荒谬,他妈的就是荒谬!“你别动。”陆矶忽然异乎寻常的冷静,“我带你出去。”他嘴上说着,就要去揽沈知微。那队靺鞨士兵却已到近前,陆矶只当他们不存在,却不料那些靺鞨人见了他二人情形,非但没有一拥而上,反倒面面相觑起来。“你是姬容玉的小情人?”陆矶闻声抬头,惊讶地发现说这话的人竟是拓跋烈!拓跋烈被几个靺鞨士兵簇拥在前,身上也有伤,明显也经过一番厮杀,却比其他人好上许多,他此刻眯着眼将陆矶和沈知微来回打量,半晌,忽然眯起眼:“姬容玉让你杀了他?”陆矶茫然不解,怀里的沈知微却猛然一僵。他下意识反驳:“我不……”拓跋烈却似乎恍然大悟一般,眼神发亮,原地徘徊了两圈,抚掌大笑:“我懂了,我懂了,看来不是姬容玉反水,是那个叫温景瑜的……”陆矶越发如坠云雾,莫名烦躁起来,骂道:“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拓跋烈哈哈大笑:“现在不用装了,我来时还奇怪,姬容玉说你是他小情人,为什么你好像和沈知微看起来关系更好?我现在动懂了,这是你们两个商量好的?”沈知微蓦地呕出一口血,陆矶为他擦拭,却见沈知微看着他的眼神晦暗而茫然,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眼里的星光,一点点消散了。他阖上眼,好似陷入昏睡。陆矶心头莫名有些慌乱,头脑更是发胀,拓跋烈却仍在继续:“若不是你,怕是我今日险些要误会姬容玉,但杀了这许多人,已是无法回头了。”拓跋烈缓缓叹息,“我知道乌兰朵喜欢过他,有他在,乌兰朵无论如何不会和大雍为敌,本来只想杀了他,逼她与大雍决裂,如今看来,一场大战却是避无可避了。”拓跋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沈知微:“不过,杀了他,大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陆矶烦躁不已,心头却更有些失去的恐慌,却也不知道自己怕失去什么。拓跋烈盯着沈知微,忽然又抽出刀,似乎打算再补上一刀,就在此时,忽然遥遥传来几声呼喊,似乎有人在往这里靠近。拓跋烈神色一沉,立刻收刀入鞘:“他们追来了。”吩咐众人列队按照原路撤退,临走前,他深深看了陆矶一眼,留下莫名其妙的一句“小心温景瑜”,便骑上马渐行渐远,看那马匹,分明是从那些大雍子弟手里夺下来的。陆矶却根本没有余力去想别的,只因沈知微的呼吸已经越发微弱,唇边的鲜血擦也擦不尽。而他始终闭着双眼,薄唇紧抿,难得显出几分凉薄。动作间,余光忽然看见一物,陆矶忍不住顿了顿,伸手拾起。那是他来时带的那株秋芍花,此刻原本妍丽的花朵,早已经七零八落,陆矶忽然一阵心痛。“来人,来人!有没有人!快来救人——”他声嘶力竭,环顾四周古木参天,少有地感到无助。第五十四章陆矶听出来人,非但没有停下,反倒加快了速度。然而府上的人到底记挂他曾经是个怕骑马的,马厩里的马也非是什么千里良驹,不多时,身后的人已追了上来。沈知微白袍银甲,发束玉冠,一身飒沓武将装束,此刻眉头紧蹙:“你先停下,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陆矶咬着牙,又连着抽了几下马鞭,沈知微终于发觉单靠喊根本没用,渐渐靠近过来。隔着半臂远时,忽然劈手夺下陆矶的马缰,受惊的马高扬前蹄,险将陆矶掀下去,沈知微手臂用力,提着腰带,直接将他拽到自己马上。“你他妈……放开我!”陆矶腹部磕在坚硬的马鞍上,窒了一瞬,顿时破口大骂。沈知微充耳不闻,确认他再怎么扑腾都掉不下去,立刻掉转马头。马蹄声,落雨声,密密交织。雨势渐大,二人浑身皆冰凉湿透。陆矶几乎是趴在马上,一路颠簸恍惚胃都要吐出来,仍旧拼命挣扎。一边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一边抓住手里能够到的一切东西给他捣乱,甚至几次抢过马缰,大有沈知微如果不放下他就要同归于尽的意思。终于,他找到机会,对着沈知微执缰的右手狠狠一咬。沈知微吃痛,马速稍慢,陆矶立刻一撑马鞍,想借力起身,却不知按到了哪里,沈知微顿时闷哼一声,忽然发狠般松开马缰,拽着陆矶双双往地上扑去——落地时,两人滚了几滚,溅起一地水花。陆矶骤然停下,压在沈知微身上,二话不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拳头,半途却被沈知微截住,猛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倒。“沈知微我——”一句话没骂完,忽然双眼大睁。沈知微的呼吸guntang,唇却有些微凉,只在唇上噬咬片刻,便强势地闯入牙关里,极具侵略性地掠夺他的气息。银河倒悬,雨滴不停砸落,身后是冰凉的积水,面前是沈知微半闭的长睫,湿润的睫毛在大雨中时不时微颤,便连长睫后的眸光里似乎都含了水色,乍一看倒像有万般柔情,温柔缱绻。只有陆矶知道他扣在他后颈的手有多紧,身上的甲胄更是硌得生疼,让人无端想逃,却又发现根本避无可避。偏肆虐的唇舌却张弛有度,这一刻咄咄逼人,下一刻又温柔无比,陆矶于极度的震惊之中,仍旧不可避免地头昏脑涨。柔软的舌忽然舔过上颚,陆矶浑身一颤,猛地曲肘把人掀翻,转而压在沈知微身上,掐着他的脖颈,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盯着他,呼吸急促。沈知微眉眼被雨水打湿,水汽朦胧间,好似浓墨晕染开来,消散了几分披甲戴胄的肃杀之气,平添几分柔情。他挑了挑眉,三分柔情立时化作十分挑衅。陆矶冷哼一声,捏紧他的下巴,忽然低头吻了回去。天地间,唯有大雨哗哗流淌,再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其他声音。地上两人却仿佛在进行一场博弈,没有人甘心示弱,彼此都渴望在这场博弈中获得胜利。不知过了多久,沈知微忽然闷哼一声,抬起头,摸了把唇角,无奈道:“你又咬我……”陆矶抬起袖子,忿忿擦了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