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涌
温热的唇舌相互交缠，对方的回应让秦予泉感受到从后脊椎一路向上的酥麻，越烧越热，仿佛还把她完全吞噬。 她睁开了眼睛，心中一空。 是梦。 梦境太美好，醒来就格外空虚。 “做梦了？”秦华月走了过来，“很正常，不过你的指标倒是很稳定，这几次的最高活跃度都在一个数值附近徘徊，再有个一两次就差不多了，这段时间注意防护。” 秦予泉叹了口气，每次都做一个梦，数值肯定都差不多。 又梦到了告白那天，但是梦里的场景却不太像。 “你说说，咱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郑仁城那小子什么，长的好看吗？”秦华月一边收拾仪器一边唠嗑。 “是啊，为什么喜欢他呢？”秦予泉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还没有发芽，所以看上去有些冷清。 等到夏季的时候，这些树也会浓绿密布，蝉鸣阵阵吧。 十六岁的夏天。 火热的太阳晒得人身上粘粘乎乎，无休止的蝉鸣惹得人心烦意乱。 刚放学的秦予泉一头汗地进了家门，那时候她还没习惯过上大小姐车接车送的日子，特意要求放学自己回家。 刚在玄关，就听见客厅的喧闹声——看来是来客人了，秦予泉没什么兴趣，之前也来过客人，但是一看到她表情总是很怪异，大概私生子这种事，即使不放肆宣传，也总是有风声的。 她被生出来又不是她的错。 虽然这么想，但她仍旧佝偻着背，低着头，不想让人看到她回来。 正当她跟个虾子一样往前走的时候，却撞到一个温暖的怀里。 “不好意思……你是小泉？” 这和之前听到的声音都不一样，没有鄙夷，不屑，敷衍，只是单纯的惊讶。 她仰起头，对上一双格外漂亮的眼睛，瞳仁漆黑，眼尾狭长微翘，弯弯地盛着笑意看着她。 “你好，我叫郑仁城。” 那是24岁的郑仁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秦予泉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绕过他上了楼，但是那天晚上，她却久违地出现在了饭桌上。 她坐在了郑仁城的旁边。 餐桌不小，但她个小，胳膊不够长，所以只能夹自己面前的素炒西兰花，桌上大家有说有笑，分不出心管她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孩，她也不愿意麻烦别人，于是在不知道啃了第几个西兰花之后，开始后悔上桌。 正在懊恼中，一只软炸大虾轻轻放到了她的碗里，然后是小羊排，鱼块，鸡腿，不一会儿，盘子里就堆的满满的。 郑仁城在把桌子上的每道菜都夹了一遍后，转过头悄悄靠近她：“你先吃，都吃完了还想吃什么告诉我，再给你夹。” 萦绕着淡淡的香气，秦予泉直直地看着他，鼻尖有些发痒，在这个家里，她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关心的东西。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望着他的这份心意，开始变得不同了呢？ 这孩子到底是从什么开始的，这长时间，他怎么就一点没看出来……郑仁城摸着下巴，还沉浸在那天晚上的冲击中，虽然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几天，秦予泉也跟他道歉了，但是他还是想不通。 难道是他太迟钝了？ “想什么呢？”程警官拍了拍他的桌子，“赶紧走，又发现人贩子了！” 又？ 郑仁城一惊，他迅速起身，收拾东西上了警车。 “什么情况？” “张队说这帮人现在在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估计很快就要移动出省，要是出了省，就不太方便了，趁着现在还没走，先控制一批。” 这个废弃工厂离高速公路很近，大概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郑仁城他们赶到的时候，一群形迹可疑的人正在往一辆大货车上装东西。 “都别动，双手抱头，蹲下！”十几个警员如弩箭离弦冲出警车，去抓四处逃窜的嫌疑人。 “人没在里面。”程警官打开货车后背的车厢，里面空空如也。 郑仁城看了他一眼，俩人点点头，掏出手枪蹑手蹑脚地靠近工厂，工厂很安静，但是却不断有若有似无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程警官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alpha，虽然不会对这种轻微的信息素产生影响，但是如果他们都服用过药物，批量处于发情期的omega，他不一定对付的了。 就在俩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郑仁城给了他一个抑制贴，最近他一直在用，抑制剂已经被姜源严令禁止，他只好改成抑制贴，由于药效时长比抑制剂短很多，但经过姜源改良的这版抑制贴对阻断信息素感应还是很有效果的，所以他总是要随身携带一两个。 程警官充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赶紧撕开贴剂贴在了自己的腺体上。 郑仁城向程警官示意了一下，两个人一同冲进了工厂，厂房里的景象让他们一惊。 厂房里并没有人看守，应该说也不需要被人看守，里面有差不多百十来号omega，比他们之前处理的人都要多。而且这些omega们基本都是在发情期，他们受药物控制身体萎靡不堪，根本不可能逃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信息素和各种体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大概长时间没有清理过，异常难闻。 闻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那些omega仿佛忽然一下子就从沉睡中醒来，跃跃欲试地想往这边冲，但是因为被链子锁住，所以举步维艰。一个个衣衫褴褛，面容扭曲，但却因为看见他们而诡异地容光焕发，宛如饿了很久的饥民看见饮食的狂喜。 “卧槽……咱俩够呛，”程警官情不自禁骂出了声，他拿起对讲机，“需要援助……” “咔哒！” 背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是枪保险的声音。 ＊＊＊＊＊＊＊＊＊＊＊ “喂？老赵？”秦予泉电话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予峰行动了？很好，你派人跟着他，然后去他公司把他电脑的材料拷贝出来，我一会儿去接应你。” 秦予泉飞速穿上衣服，驱车开往秦氏集团。 她摸进秦予峰办公室时，赵金已经完成了文件的拷贝，她接过U盘，对掌握秦予峰的秘密这件事有些不敢相信。 不对。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一切都太顺利了，就在她思考哪步出问题时，手机忽然来了一条信息。 是秦予峰发来的。 是一条视频信息。 点开视频看到里面的人， 她的不安得到了证实。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消息。 “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