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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封如故歪着脑袋想一想,继续低头剪如一的衣裳。如一叹一声,坐在他身侧,执住他一只手,指导他:“义父,是这样缝……”祸祸了他三件僧袍、裁就了一身披风、一套流云袍的封如故很快发现,做田螺姑娘实在太累,就果断放弃了,第二天,他蹭在墙边,去做了一丛只需要阳光和拥抱的常春藤。……这一身衣服,如今穿在他身上,着实合身。而常伯宁痴望着那踏在无师台中央、衣衫猎猎的人:“如……”眼见着他要踏进自己面前花幕中去,同样心神巨震的桑落久及时拦下了他,甚至连浑身发抖的罗浮春也管不上了。常伯宁固执地抬头望向他的身影,唇齿轻动:“……故……”注视着那熟悉的背影,韩兢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这有可能吗?这怎有可能?!如果当真如此,那他所做一切——是为了什么?韩兢眼前霎时闪过无数光景。剑川边上,在听到自己想把如故带到不世门时,卅四的表情是怪异的。继而他拍着自己的肩膀大笑起来:“你这是什么异想天开?他在风陵做仙君做得好好的,怎会来不世门?”他的反应,是否过度了?自己那席话,当真有那么好笑?在青阳山上,自己被踏莎剑法所伤,又被卅四抓了个正着,自己一番辩解,打消了他对自己的怀疑,并告知了封如故身携魔气一事。但那时,韩兢便对卅四的态度产生了一丝怀疑,只是难以说清那其中的不对在哪里。如今想起,韩兢才恍然大悟:卅四身为封如故的长辈,性格算是莽撞的了,且向来关爱小辈,在那种情况下,竟是没有对封如故身携魔气产生太多担忧,甚至没有任何的追根究底!若是追根溯源地想一想,为何卅四这样的人,会迅速地甘心拜服一个之前未曾谋面的合欢宗人,为他鞠躬尽瘁呢?……青年看也未看韩兢一眼。他手持一柄冒着袅袅竹烟气的青竹细烟枪,白衣如雪,七朵红莲映衣而生,明艳如焚,带有一股别样妖异之气。他原本点漆色的双瞳,因为堕魔化作碧透的蓝色,焚剑“今朝”,断剑“明日”,被他交背于身后。他礼貌地将烟枪送于身前,在众多呆若木鸡的注视下,躬身一拜:“不世门之主林雪竞,拜见各位道门前辈,你们好啊。”卅四发自内心地浅笑了,撩起衣袍,坦然下拜:“不世门总统领卅四,参见门主!”不世门中众人与外人一道错愕。谁想,一片寂静中,竟响起四道稚嫩的声音:“魔道寒云边、张灵道、白素朴、严霜,参见门主!!”那是四名在文始门中被封如故救下的小魔道。小魔道的父母受恩难还,只能还以百倍的恭敬,随之下拜。封如故微微挑眉,侧身还礼。如此,一浪一浪的人跪了下去。不世门中众人,大多感念林雪竞的收留之恩,即使未曾谋面,也有报恩之心。其他的,有些对久不现面的林雪竞颇有微词,有些难以接受他们的救世之主,竟是一个他们曾深恶痛绝的道人。然而,眼下不世门遭迫,眼看有覆灭之危,封如故出来帮助他们,他们怎可在此时生乱,自毁根基?“参见门主!”“拜见门主!”一浪三叠,渐成山呼之势。如一僵立原地,从前种种,尽上心头。彼时,如一不懂□□,转头看去,才觉怪异。当初,封如故在自己与他袒露试情玉一事、知晓自己对他心动后,却做了许多招他厌恶的事情。缘何他之前只是爱开玩笑,为人还算有些尺度,却在知道试情玉之事、并被自己戳穿身份后,故意嘲弄自己的心意,惹自己发怒?缘何自己多番向他示明心意,他却像是听不懂?寒山寺中,自己吻过他后,他分明不厌恶,却还是要与他分道扬镳,并恭喜自己“摆脱了我这个麻烦”?……如今,如一知晓了。封如故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巨大的麻烦,大到或许叫旁人承受不起。所以,他才没有去寺中接自己吗?道门之中,渐渐有人醒转过来,纷纷叫嚣起来:“怎么可能?!”“林雪竞确有其人!我曾在‘遗世’里见过!绝不是他!”“他是冒名顶替的!”“……是。”听够了这些人的叫嚣,封如故一开口,四下里俱是死寂一片。封如故似乎很喜欢这片沉默,欣赏了一番众人或是铁青、或是惨白的脸色后,笑道:“你们有人曾见过林雪竞。有人欠了他的恩。”“只是,很可惜,从‘遗世’里活着走出的,只有我。”“‘遗世’之中,我们欠了林雪竞庇护之恩,欠了他一个人情。所以,我要还这份人情。”“他之心愿,是要林雪竞之名扬遍天下。我便还他一个名扬天下。所以,十年过去,林雪竞之名,谁人不知呢?”他面对着四下的一片死寂,笑言道:“如今,不世门既然有难,我便要拿回我应得的东西了。”常伯宁颤抖着跨前一步。万花坠地,零落成泥。“端容君,这是怎么回事?!”柳瑜反应过来后,暴怒非常,指责常伯宁道,“封如故为何没死?是不是你们——”“勾结”二字尚未出嘴,柳瑜突然意识到这栽赃说不通了。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一枚松果便直飞了来,猛然撞上了他的嘴,将柳瑜一口铁齿钢牙生生撞碎了两颗。封如故敛起周身翻涌的魔气,单指卷起鬓前的一缕发丝,捋顺理好:“闭上你的嘴。”说罢,他转向了常伯宁。“师兄,解释一下。”封如故用鼓励的目光看他,“解释一下,你为何带人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