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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她想落泪。梅家的气节柱屹立在前院正中,上半部分镌刻梅家历代祖先的名讳与诗句,下半部的空白之处等待着后人刻写。她身形一晃,仿佛看到自己如染血红梅一样飘落在地。她知道,后来这气节柱上有她的名字。石板上,有一道跪着的人影。是叶訇。她的心揪紧,那是年少的叶訇,削瘦单薄如同刚抽条的竹子。他跪着,如折弯的细竹,是那么的清瘦那么的坚韧。叶訇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子,她雪月风华清冷如霜,知书达礼仪容端庄,是麓京贵女争相效仿的典范。她几时有过如此模样。花头鞋堪堪趿着,露出雪白的绢袜。斗篷之下只着白色中衣,青丝如瀑布般倾泄散着。只一眼,他连忙低头,不敢再亵渎她。她步步走近,不敢置信。鬼是没有感觉的,闻不到气味不知冷暖,更感觉不到心跳。此时她的五感是这般清晰,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如竹香。“叶訇。”少年抬头,琥珀色的眸子骤起光亮,“大姑娘,您醒了!”“我醒了,叶訇…我…我想告诉你,我是愿意的…”她声止,眼前的少年不是四年后破城讨伐梁氏的北大王,亦不是后来凶名赫赫的杀神。世人畏他惧他,他泰然置之。坊间轻贱谩骂他为阎奴,他置若未闻。阎者,夺人性命。奴者,卑微下贱。他不会知道自己心间的波澜起伏,不会知道自己的情绪激动是为哪般。鬼梦寥寥,居然将她带回到这个时刻。“今日之事,不怪你,你快些起来吧。”“大姑娘,是我护主不力,请您责罚我!”“叶訇,你要记住,你不是我梅家的奴才,我也不是你的主子。”他确实不是梅家的下仆,他是兄长的武伴。兄长跟着桓横先生习武,桓横先生是父亲三顾登门请来的武家高手。而他,则是桓横先生看中的习武好苗子。桓横先生没有收他为徒,却将他带在身边,作为兄长的武伴。武伴并不是陪伴习武之意,而是人形靶子,是鞭策兄长精益的活对手。后来世人辱他骂他,总把下奴出身强加在他的头上。但他不是,他不是梅家的奴才。“是叶訇不好,害大姑娘受惊。”“不,你没有错…地上凉,你快起来!”说着,她便要去扶他。他哪敢受她这一扶,赶紧自己起身。她的手落空,心也空落落的。不无自嘲地想着,这个时候的自己是那般的讨厌他,他必是怕她的。他出身低寒,母亲是越女。越女者,多妖媚。世家大户的后院里,多半都有越姬为妾。王公贵族们,常以越姬为乐,往来相赠者颇多。她自小礼教严苛,不仅律己也推人。她不喜他那远比女子还精致的长相,更不喜他妖艳异于常人的五官。若不是兄长看重他,她怕是多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他。他穿得极为单薄,青灰色的粗布衣裳根本不能御寒,那磨烂底的布鞋更是叫人心疼。他太过高瘦,裤管处露出一截脚踝,白得刺目。那里必是已冻得没有知觉,她以前从不曾注意过他,更不可能在意他过得是否窘迫。“叶訇…你冷不冷?”“多谢大姑娘关心,叶訇不冷。”少年的声音本是清越的,却细如蚊蝇。静心和凝思已赶过来,两人心头皆是纳闷无比。在她们的眼里,大姑娘无论何时都是得体的,便是夜里夫人来看她,她都要精心梳妆一番。她们从未见过姑娘这般为顾仪态,而且还是在一个外男面前。梅青晓什么都看不到,眼里只有对面的少年郎。千言万语似乎无法说出口,即使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她依然心疼如刀割。面对青涩的叶訇,她该怎么办?“大姑娘,夜已深。您该回去歇着,叶公子也该回家了。”静心道。她摇头,“我不睡…”“阿瑾!”熟悉的声音让她回头,台阶之上是熟悉的人。那是她的母亲,梅家的夫人虞氏。她泪如泉涌,想不到还能在梦里和母亲相见。“你醒了,怎么跑出来?”虞氏关切责备着。“母亲…”她哽咽着。“阿瑾,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虞氏从未见过大女儿哭泣,这个大女儿是婆母亲自教导的,自小就懂事知礼。因为太过知礼,便显得不够亲昵。她看到叶訇,道:“阿瑾已经醒了,叶公子赶紧回家吧,免得你母亲担心你。”叶訇弯腰行礼,正欲告辞。“等一下!”梅青晓出声,“你们吩咐厨房下一碗鸡汤面,再煮一碗姜汤,让他吃了再走。”虞氏温柔含笑,“还是阿瑾想得周到,静心你去安排吧。”叶訇又是行礼道谢,随静心离开。少年郎瘦得让人心疼,背却挺得笔直。她看过他太多的背影,落寞的、忧伤的、视死如归的、孤独的。这一次,尤为心疼。“阿瑾。”虞氏唤她,瞧一眼她的衣着,略有些不赞同,“春寒入体可不闹着玩的,出门怎么不穿厚实一点。”凝思连忙告罪。她犹不知梦里梦外,道:“母亲,是孩儿方才一时情急,不怪她们。”“母亲知你心善,此次你受惊,原也怪不到人家叶公子的头上。谁知他性子太犟,非要跪在这里请罪。要我说,都怪你哥哥。他哪能丢下你不管,非要去什么春风巷。”春风巷三字,惊得她一身冷汗。“母亲,哥哥他回来了吗?”“回来了,也不知是什么事情,瞧着脸色不太好看。”虞氏不知道怎么回事,梅青晓却是知道的。她按捺住心头的疑惑,抬头看向那笔直的气节柱。如果这是梦,那也太真实了。她跟着母亲回知晓阁,望着熟悉的人和物,心中不时恍惚着。她是长女,自小礼数周全,印象中母亲对她向来不怎么亲厚。她从不知道,原来被母亲照顾的感觉是这般好。虞氏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儿也会有小孩子无措的一面。“阿瑾。”她摸着女儿的发,“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以后若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和娘说说。”娘这个字,很少出现在她们母女当中。“娘…我有好多话…”她有好多话,不知对谁说。“别急,慢慢讲,娘听着。”“我…我不知从何说起…”“那就先不要说,好好睡一觉。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你就告诉娘,好不好?”虞氏替她掖好被子,放下纱帐。她听着母亲离开的脚步声,听着静心凝思的细语声,望着熟悉的帐顶慢慢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