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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索,受女妖歌声的蛊惑,俯身向酒色的大海去。不,不对,名字,那个名字。“梁戈……”他溺于致命的快感里,如浪潮被风卷起,水流湍急,濒死时抓住的最后一点东西,是让他落入海里,也是唯一能救他一命的东西。他的……名字。他急促地喘息,拼着余力去念那个咒语。他的名字……“停一下。”外面的导演突兀地开口,打了个手势,“从分镜146那里重来一遍。”常疏明如梦初醒地抬头,应了一声。分镜146只在两秒前,在向杉最后一次念梁戈名字的时候。他调整了一下状态,又重新录了一遍。情况比预想得顺利太多了,结束后常疏明摘耳机的时候还有些恍惚感,自己都颇为惊讶。从录音室出来便又一边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茶一边道谢,布布脸都红了,凑上来,一手捂着嘴小声尖叫:“妈呀书名儿哥你超级棒……”之前常常给他塞润喉糖的家伙这次倒没过来,常疏明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有些狐疑。结果一抬头却正好跟对方眼神撞上。胥河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正半觑着眼睛看他,蹙着眉,眼神复杂。像是在审视他。常疏明兀地有点慌,赶紧撇过头去跟布布说话。?C11他在被审视。常疏明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过这件事。如同常疏明的声音和脸不大相符,胥河的性格和脸也并不符合,虽然他基本不会笑,但并不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木着脸说个段子是常有的事儿,因此是餐桌上和朋友圈里的冷笑话之王,但凡一起吃过饭,就会发现他冷酷面瘫霸道总裁人设崩得稀碎。除了最开始认识那两天有点奇怪之外,之后几天他都挺随和的。他最近的三条朋友圈内容分别是:“趁萌萌睡着了成功摸到他耳朵了。”并附上了一只小兔子在睡觉的照片,居然还穿了身小衣服。“路上碰到一条有点丑的狗,但是居然一点都不躲我,是条好狗,我不应该以貌取狗。”“刚上幼儿园的小外甥女缠着我问长大以后能不能嫁给我,不忍心告诉她,舅舅其实不喜欢女孩子。”并附上用外甥女照片做的“委屈巴巴”表情包。……以致于常疏明都怀疑,这家伙没有个人官方微博只有工作室微博,是不是怕一发微博人设就会崩塌。所以常疏明兀地被他面试官似的眼神一盯,顿时浑身不自在,连跟他对视都有些畏畏缩缩起来。怎么回事?他刚刚那段配得不行?但导演也没说什么啊……常疏明忐忑了一下午,到了第二天,胥河却又恢复正常了。还是一口一个小明地叫,夸他刚刚配得不错还要像哄小孩一样抬手揉揉他的头,脸色一点不变。好在常疏明早就认定了这家伙是个怪人,干脆什么都别深究,只打算着配完这部就赶紧分道扬镳,他再尽量安稳地回到他作为胥河音粉的生活里去,盼着别再跟他本人有什么跨次元接触了。但在这之前,总还有难关要过。梁戈和向杉关系的转折点,醉酒后的重头戏就要来了。H戏就H戏,还是个哭腔H戏。常疏明为了参考,连续听过了一堆前辈形形色色的哭腔H后,更加忧虑了,他辗转反侧,黑眼圈又冒了出来。午饭时,胥河仍旧递筷子给他,善解人意道:“你很紧张?”常疏明用筷子戳了一下碗里的土豆,默默地点了下头。胥河沉吟了半晌,“嗯……我记得那个谁,林柯好像特别擅长配这种哭腔H,你要不听听他的找找灵感?”“嗯,我听过了……”听语气好像没什么帮助,得换个方法。胥河又思考一阵,灵光乍现,“我想到了。”他认真地看着常疏明,献上良策,“你到时候就想象你在生孩子。”常疏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是没配过哭腔H没有经验,可……可他也没生过孩子啊?这是什么脑回路?但胥河很严肃,甚至还给他分析开了,“我以前看有人说过,他们总结了声优圈内的受役H类型,有好几种,什么侧切类和剖腹产类……”常疏明侧过脸去抬起手咳了好几声。他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看胥河一副诚心诚意想帮忙的样子,又不好直接反驳,只好联系多方面迂回道:“但生孩子会喊得很大声吧……以向杉的性格应该会压着自己的声音。他属于脸皮很薄的那种,羞耻心很重。”“嗯……”胥河皱着眉头想了想,表示认同,“你说得对。向杉在那集里状态应该还是挺矛盾的,应该是又高兴又羞耻,还疼。”说完就沉默了,就在常疏明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的时候,他又抬头了。“这样吧。”胥河这次看起来胸有成竹,语气和林总签下了个大合同的时候如出一辙,“你就想象自己是一个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妇女,思想非常保守,因为男医生站在面前而感到非常羞耻,同时满怀孩子即将出世的喜悦,但生理上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高兴又羞耻,还疼,齐了。听起来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常疏明半张着嘴震惊地看了他足有三秒钟,彻底无话可说了。他又对胥河有了全新的认知。好一阵儿,他看着对面这人“虽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波动,但仔细分析一下就会发现他在等待被夸奖”的表情,认命地低下了头,昧着良心道:“嗯,是个好主意……谢谢你。”“不客气。”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果然他每次心情好的时候,说话的音调就会抬高不少。常疏明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心里确认了一下这件事。等反应过来后险些想冲自己翻个白眼——啊,果然,尽管再不情愿,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越来越了解这个人了。C12两个月后,面对着哭得抽抽噎噎,肩膀一耸一耸的常疏明,胥河先生将会回想起和他在录音室里配哭腔H的那个下午。当时作为前辈的胥河为了鼓励第一次配哭腔H的常疏明,还在进去之前满脸郑重地握了下他的手,意在让他别紧张。殊不知对他传授的联想式配音法言犹在耳的常疏明,因他这一举动,霎时觉得自己不是要进录音室,而是要被推进产房。那是一个诡异的下午。事实上,除去因为导演说“嗯,还不错,但再稍微色/情一点”而把一些部分重来了几遍以外,过程还算得上是顺利。诡异的是,完全出乎常疏明自己预料的——从头到尾,他都保持着一种出奇的冷静。他预想情况可能会窘迫,尴尬,因为心神不定而失误连连,然而那天下午在录音室里,他却镇定,从容,全程保持着配音演员的专业素养,甚至当胥河在他两步以内的距离拖着一副醉后的湿热腔调说“喂……你放松些……”的时候,尽管他霎时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