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何谓我（二更大部分是剧情）

    美纳斯正准备往回走，忽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波动。

    她在两天里分别感知过亡灵样本的波动，这绝不可能是D级或者C级，至少也应该是相当于顶级伯爵的B级了，还不止一只！

    “‘跃迁’！”

    药剂只够她飞过高墙，这几百米她必须得自己跑回去。单次瞬移最多只够她转移到十米外，她疯狂地提取魔力，来支撑她不断施展短距瞬移。

    然而这对于速度型的亡灵来说还是太慢了。

    一只鹰爪一样的手指极长的手幽灵一样探出，在她的肩膀留下了三道深深的血痕。美纳斯脸色一白，转身时权杖的石榴石亮起红光，“毒瘴！”

    漆黑的大型毒雾立刻腾起，让准备向她扑来的两只亡灵身形一顿。

    鲜血浸透了美纳斯右肩的制服，与血红色的布料融为一体。她在瞬息间看清了毒瘴后的两只亡灵，它们每只足有四米高，漆黑的身体更为修长，背生四只漆黑的丑陋rou翅。

    B级亡灵出现在这个地方，绝对是异常的。

    它们犹豫了几秒就穿过了毒雾，不顾身体变得虚幻了一些，带着腐蚀性的黑气又向她扑来。美纳斯深吸一口气，大量提取魔力的漩涡又出现在了她身边，“‘火星’，叠加‘土星环’！”

    一个有着耀眼火环的庞大火球艰难地形成，把一只亡灵困在其中。她分离出权杖中的剑，硬生生挡下一只从侧面伸来的手爪，剑上传来的巨力让她的肩膀的血喷涌而出。亡灵的手劈在了剑上，嘶吼着往后一跳，给了她一点喘息时间。

    另一只亡灵被火焰灼烧过的身形已经很虚幻，它没有继续向她攻来，反而冲向了那只完好的亡灵。他们嘶叫着融合成了一个近五米高的新亡灵。

    美纳斯的脸因为失血而惨白如纸，日光在银墙上的反射如此耀眼，映亮了她深青的眼瞳。她遥遥地看了一眼高墙，眼神冷峻。

    “我还不能死……”她施了一个治愈术，然后再次紧咬牙关，那种强行提取的刺痛席卷全身，“‘火星’叠加‘巨人’！”

    一个浑身燃着火焰的巨人咆哮着出现，和亡灵扑在了一起。

    以她目前的实力和身体情况，这个叠加魔法并不完善，于是火焰巨人受的伤一部分投射到了她自己身上。小腹、大腿、手臂很快浮现或深或浅的伤痕，她闷哼了几声，强行保持清醒来cao控巨人。

    等亡灵终于变成一只死去多时的腐烂的狗魔兽倒在地上，她勉强施展了一个护罩魔法，然后就支撑不住，昏厥在了地上。

    在她意识完全归于虚无前，她忽然想到，B级及以上的亡灵，会在濒死时发动精神攻击……

    ……

    我是这样的吗？

    黑鹰庞大的身躯崩碎，化作漫天的血块血浆喷溅在我的身上；挺着肚子的雍容妇人怀抱着、牵着孩子，责备且无助地看着我。

    我感到震悚。这双手已经不是现代社会该有的手了。

    我是这样的吗？

    漆黑滑腻的长直发在我的胸脯上蜿蜒，柔软的本该苍白此刻却泛着爱欲的艳红的唇在我的小腹摩挲，恶魔抬起头，无比锋利的獠牙探出，我在他充满情欲的眼中看到我充满情欲的眼。

    我是这样的吗？

    白蛾停在我眼角的时候，我分明看见诞生我的世界，和我存在的这个血腥残酷的世界在我面前泾渭分明地铺开。

    “你回不去了，美纳斯。”

    摇曳的香藤在黑暗中开出光华四溢的繁花。

    “你知道为什么时间和空间的神明垂青与你吗？因为你的灵魂跨越过时间与空间，再也回不了头。”

    白蛾的翅膀扇动。

    小女孩的我难以呼吸，跪倒在黑暗中，一滴滴眼泪砸在地上。

    我很恐惧，我是谁，在这个太庞大的世界里我不知道要去哪，谁来救救我？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所以就让我成为变化本身好了。”

    “噫！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浑身散发着白光的赤裸少女在黑暗中漫步，像是有了什么鬼点子一样嬉笑。她摇晃到我面前，抬起我的脸仔细端详，然后咧起一个怜悯又欢欣的笑：

    “啊呀，我怎么在这里？我快回去吧！”

    她化作光点消散，青眸冷峻的美纳斯离开了黑暗。

    ……

    少女拖着两只腐烂的狗魔兽，握着枯枝枯草走进一尘不染的中枢总部。

    她的黑发凌乱虬结，制服破烂脏污，满是干涸的血和腐蚀痕迹。外露的雪白皮肤布满或深或浅的伤痕，纵横大半后背的伤深可见骨。她的唇干裂发白，没有焦距的青眸和脸旁却依然冷酷妖冶，如血和荆棘中盛开的玫瑰。

    “我完成了任务，请给我报酬。”

    她径直走向登记任务的大厅，这里鱼龙混杂，但她还是很显眼。她把枯枝败叶放在柜台上，又指了指魔兽尸体，“这是B级亡灵的本体，这里有需要吗？”

    “……尸体可以兑换五十金币。这是你的报酬，十金币。”柜台后是一个刚上任不久的仓鼠魔兽青年，在她满身的血腥气下瑟瑟发抖。

    “麻烦你帮我兑换。还有……墙外千米内会出现B级亡灵么？”

    “……并不会。”青年眼皮一跳。

    “那么，我在墙外五百米左右的地方遇见了B级亡灵，意味着中枢的管理出现问题，你帮我提交报告。”

    小仓鼠当然不管什么提交报告的事，但在那对青眸的注视下只能呆呆点头。

    她离开了。

    ……

    阿波罗看到少女躺在床上熟睡时，立刻红了眼眶。

    她走了一天一夜。

    中枢把她丢到了最糟糕的军官手下，他一遍又一遍地让那个军官去找她都是无功而返。在别人都可以申请去援救自己在墙外遇险的亲属朋友，再不济也可以通过接任务去到墙外救人的时候，他申请也好，接任务也罢，都迟迟不被批准。

    为什么？

    美纳斯，我名义的jiejie，我想要追求更高远的地位，那样的生活必须有你，如果你也不在了，我又为什么要这样追求呢？

    你又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

    “上次的那个男妓，92号。”

    “三金币。”

    美纳斯面无表情地看着柜台后的蜈蚣，“我可以给你三金币，但是相应地，你必须把他转移到30号以前的房间。我会每周光顾。”

    三金币对于普通居民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了，她怎么可能被人宰两回。

    蜈蚣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却眼尖地瞟到了她手背上的十字架，“那好吧，他以后就是30号。”

    “你现在就把30号挪出来。”

    “好吧，好吧，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冤大头。”蜈蚣嘟囔着，丢下手上正在调的酒去喊魔兽了。

    美纳斯拖着一个大半个人高，一米宽的圆钢桶走到通道尽头。她还在和锈锁作斗争，一大团雪白就挤在了铁栏杆上，腕的尖尖挤出来吸在她身上，吸盘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

    他发出娇软的叫声。

    “瑞秋，往后面挪一点。”她有点好笑地说，怕拉开铁栏杆的时候夹到他。

    铁栏杆一拉开，他就整只章鱼吸在了她身上。

    “别别别，你好重啊。”美纳斯施了轻盈魔法，还是被几百斤的魔兽压得差点跪在地上，她哈哈大笑，示意他看看那个钢桶，“你快到这里面呆着。”

    “好……嗯……”瑞秋看到圆钢桶，腕就下意识地攀过去了，他挪到桶里后眼睛发亮地笑，“客人……喜欢……”

    30号的房间好很多，外面不仅漆了红漆，还有水晶灯。里面的墙壁是淡红的，没有绿藓，床不会嘎吱嘎吱地晃。上一个在这里的魔兽估计也是亲水的，小隔间里还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浴缸。

    瑞秋显然还对圆钢桶依依不舍，她这次不太急，坐在床上等他玩腻了再说。

    不过她不急，章鱼自己却迫不及待了。没多久，他就自己爬到床上，红着脸把腕敞开，茎化腕往她怀里钻。

    光顾他的客人很少，因为他年纪不小了，又痴傻不会讨好人。低阶魔兽大多丑陋暴躁，他总是被虐打或被当成rou套用，虽然习惯了不觉得痛，但会像死尸一样躺在那里，自然不讨那些希望娼妓们被自己的雄风迷得死去活来的魔兽的喜欢。但他本身欲望却很强，一旦被勾起来，部分种族上持久度就不行的魔兽还满足不了他，他委屈生气了之后就会挨打，然后重复上面的情况。

    美纳斯脱掉衣服，背后多了三道狰狞的伤痕。这三道伤太深，亡灵手爪还有腐蚀性，别的可以用药剂恢复，这三道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