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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错愕地松开了他。徐冽不想让气氛太凝重,低笑着逗她:“也不是坏事,这样就可以让苏姐对我多点信心,放心出去跟朋友炫耀了。”苏好刚因为他提起不愉快的经历心底泛酸,又被这过不去的梗惹恼,两种相反的情绪纠结拉扯在一起。最后她还是回到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洗衣皂香,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来新泽西的路上,是不是想起很多不开心的事?”老实说是有的。虽然跟过去待的地方不是同城,但机场故地重游,后来一路上又看到相似的乡村都市景致,回忆在所难免。尤其当时,他也不确定苏好是不是还那么喜欢他。“一点点,”他轻描淡写地说,“看见你就好了。”一点点是假的,看见她就好了是真的。“既然这样,”苏好在他耳边打了个轻松的响指,“苏姐陪你把这里不好的回忆全都刷新成好的,开灯!”他们拥有整整四年的时间,足够在这片土地上制造无数的回忆,足够把沧海填补成桑田。往后当他再次回想起这里,就只剩下和她一起度过的时光了。*等灯点亮,苏好终于看到了这间公寓的真面目。整体是一间构造简单的通厅,除了阳台和浴室独立,卧室、厨房和客厅都相互连通,也就是说,不管做饭还是吃饭,放眼一望,视线都离不开床周。徐冽来之前提前联系了中介租房,昨天刚到这里办理各种手续,缴纳费用,因为时差睡眠混乱,还没精力收拾行李,两个二十四寸行李箱就横在屋子中央,桌椅零件也堆在一旁待组装。徐冽原本没想到会跟苏好发展这么快,看这不像样的屋子没处落脚,搔了搔眉心,干脆让她坐在床上等他做饭。苏好一听到“床”字就想起徐冽被她炫耀“床技”的事,浑身不自在,决定还是去厨台给他打下手,像以前在舅舅家那样,把他需要的食材一样样切丁。等打完下手就倚着厨台,在旁边欣赏他炒菜,还拍了几张宫保鸡丁和油爆虾的特写照,作为微信失踪人口,久违地发了一条证明自己还活着的朋友圈。但她跟徐冽那张床的缘分最终还是无可避免。等菜出锅,苏好已经闻着地道的香味馋得饥肠辘辘,组装桌椅又太费时间,徐冽直接搬了两张床头柜当临时餐桌,拉她坐到床沿吃——最后她还是上了他的床。这床虽然也是单人床的式样,但比她宿舍那张大不少,实际上够躺两个人。床垫很软,坐上去立马凹陷下一块,苏好的心也跟着陡地陷落下去,神情有些微不自然。“委屈你。”徐冽摸摸她的头发,以为她在介意这将就的坐法。“没有,”苏好也不能说她只是满脑子在翻腾黄色废料吧,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床还怪舒服的。”徐冽挑了下眉:“是暗示我你今晚想留宿的意思?”“……”这个理解,给满分都不够表达他的优秀。苏好觉得自己也得优秀一点,哪怕拒绝,都要拒绝得非常体面,想了想说:“我没带换洗衣服啊,难道你还陪我回学校拿?”“可以。”徐冽点了点头。“……”她不是在拒绝吗?难道反问句不是这么用的?“吃完饭陪你去?”徐冽看上去是认真的。“可以是可以,但我明天好早的课,住这儿岂不是得起更早?”苏好一副埋怨的表情。徐冽本来也就是逗逗她,看她满嘴借口,就是不认怂的样子,笑着捏捏她的耳垂:“行,一会儿送你回去,不过记得保护一下男朋友在外的风评。”“……”*徐冽可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但这个难题确实不仅关乎徐冽的颜面,还关乎她的颜面。她该怎样跟室友解释,一年不见的男朋友远道而来的第一晚,他们竟然没有一起睡觉——这种在美国堪称不可思议的事情?被徐冽送到学校宿舍楼底,苏好迈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用钥匙打开门以后,脑袋往里一探,迎面而来一阵嘲讽:“哈哈哈哈哈!我就说苏好这个怂逼今晚肯定会回来!祝青,给钱给钱!十美金!”“……”祝青就是她的第二个室友,平常一向十分高冷。苏好没想到,这俩人居然能为她归不归宿打这么无聊的赌。祝青趴在床上叹了口气,用手机给徐雨诺转账,顺便给了苏好一个失望的眼神。“回来睡怎么了,看不起谁呢?我这叫高效,该办的事早都办完了。”苏好利落地阖上门。“是吗?来我瞅瞅。”徐雨诺走上前去,扯开她T恤的衣襟。苏好“草”了一声。徐雨诺又哈哈大笑:“连个草莓都没种,唬谁呢你!”“……”好歹在美国生活了一年,理论知识有所丰富,苏好当然明白种草莓是什么意思,而且还在女同学身上亲眼见证过草莓印。她被徐雨诺气噎,一屁股坐到床上,噼里啪啦给徐冽发消息:「气死我了!连个草莓都没种还要我保护你风评!活该你被怀疑不行!」徐冽暂时没回,苏好估计他还没到公寓,独自翻看微信里积攒的消息和朋友圈的回复消气。她给宫保鸡丁和油爆虾特写照的配文是三个字:回来了。一语双关,一是说她回来了,二是说徐冽回来了。但大家当然只看得懂第一种意思,所以都在底下庆祝她回归微信,一眼望去,全是南中那些小弟小妹发的彩虹屁“礼炮”,恭喜她考上加德里,约她什么时候有空聚聚。私聊消息也涌了进来,陈星风、苗妙、文铭、李貌、郭照、尤欢欢、谢一舟……苏好回消息回得手忙脚乱,也忘了刚才一时冲动跟徐冽说了什么诳语,直到很久以后才注意到置顶消息框有了新回复。X:「我的错,别生气,明天给你种。」苏好:“……”*后悔,就是非常后悔,在这种每天都能见面的日子里说了挑战人家成年男性尊严的话。苏好也不能说“算了,我自己去拔个罐吧”,用了洗澡遁,没有理会徐冽。幸好第二天苏好是满课,徐冽也要去学校继续处理各种手续,两人几点能见上面还是个未知数。苏好没什么AC数地过了一整天,等到傍晚最后一节油画课前,收到徐冽的消息,见他准备过来接她,才又记起这个种草莓的约定。不是,这种事到底为什么要提前约定?搞得人这么紧张。她在去公共画室的路上捏着手机,眉头都拧成一个结。徐雨诺瞅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男朋友来接你还这么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