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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他需要克制,她有喜欢的情郎,横刀夺爱不是他会做的事。于是他尽量避免同凤如青多接触,只在教她打架的时候,才放任至极地因为触碰到她一点点,哪怕是衣袖,便暗自欢喜。凤如青鬼君做得像模像样,到了约定的十日,便回到了王宫之中,会见她的小情郎。不过她才骑着骨马到了龙栖殿的屋脊,便见到了一位身着盛装的白发美人,独自一人站在龙栖大殿的石阶之上,瘦白的手指上捏着一盏昏黄的宫灯,正在面含微笑,翘首以盼着什么人。他看上去好多了,凤如青远远看来,他脸颊上甚至在这几天功夫养出了点rou。白发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赏心悦目,反倒是眉宇间那点少年灵动因为身为帝王的时日增多,消减了些许,倒更显得他温润沉静起来。凤如青下了骨马,自屋脊向下看白礼,仿若看到一副在这暗沉的天幕下晕染开的水墨,并不浓烈艳丽,却寥寥几笔,凤骨龙姿。凤如青将骨马拍回虚空鬼境,自屋顶翩然而下,一身华丽红袍,乃是白礼为她准备的凤袍。暗色与金纹交织,落在白礼的身侧,如同在水墨中浓烈晕开的色彩,令沉静在这深寂宫殿中的人,瞬间便活了起来。白礼一双眼眸明亮如星,对着凤如青徐徐展开笑意,轻声细语道,“你回来了。”然后提灯拉着她的手,穿过早早遣散的空无一人的宫殿,到了里面一处摆满许多凤如青喜爱吃的甜点的小案边坐下。“有几样是膳房新做的花样,你且试试,我还有些奏章没有处理,明早要有人来取,等我。”凤如青捻起糕点点头,十分欢喜白礼现在的状态,在他的指尖上捏了捏,亲吻他冰凉的手指,“长夜漫漫,不急的陛下。”白礼是绷着的,想要让她看到自己真的说到做到,可他实在架不住凤如青的撩拨,反扣住凤如青的手,拉着她直接朝着后殿的沐浴池走去。凤如青娇笑洒满殿内,白礼托着她下水,湿漉了两个人的衣袍,也湿漉温热了两颗许久思慕的心。“疼吗?”凤如青伏在沐浴池边,曲线曼妙的后脊上水珠滚落。她回头,看白礼被热气熏染的眉目,凤如青无法分辨他面上的红润,是热的,还是疼的。白礼顺着她的脊骨啄吻,慢慢抓住她扣在池边的五指,将手指嵌入其中,整个人伏在凤如青的后背,任白发缠绕她的暗色长发,气息散落在她耳边道,“不疼,比前些时日好多了。”他将额头抵在凤如青的后脊,推动水流奔涌向她,“青青。”凤如青“嗯”了一声,是回应,也是应声。“我好快活。”白礼彻底紧拥住她。凤如青勾唇,面上水珠晶莹,映着满室缭绕水汽,她恭顺地趴伏在池边,脊梁微微塌陷,如一头蛰伏的兽,纵容着她的小公子伴着一池热浪,不断地向她拍来。“我亦是。”凤如青红唇微动,呢喃一般地说。第64章第一条鱼·人王缠绵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的短暂,第二日天色微亮,白礼不得不起身早朝,凤如青也跟着爬起来,挥退婢女,在床边亲手为白礼正衣冠。“我先前总觉得,你身形消瘦,模样稚嫩,若是做了君王,必然像是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凤如青微微仰头看着白礼。他虽然依旧不胖,缠绵一夜,面色也不好,但他身高腿长,这绣金的王袍加身,冕旒将他散落的长发高束,凤骨龙姿,帝王威严初显,又因白发绝然出尘。同她第一次见到的白礼,那个色厉内荏满目疮痍绝望的小公子,已经全然不同了。凤如青笑笑,“如今看来,陛下当真是风姿玉骨,令人见之心折。”白礼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好看过,他那深刻在记忆中的黑斑,从来都是他深入骨髓的自卑。他反倒早就忘了凤如青当初被他误认为画皮的可怖样子,只记得凤如青如今美艳绝伦,一人便抵过这皇宫中所有春色。听凤如青这样夸他,白礼也只是浅笑,捏了捏凤如青的侧脸,亲昵道,“我送你。”这宫殿中伺候的人,看不到凤如青,但几次三番的,总也知道白礼不太对劲,尤其是他的白发显得尤为妖异。想到太后空云之事,宫人们尽心伺候的同时,更加对白礼多了一分敬畏。不过白礼的白发,却是朝臣乃至百姓心中的神迹。不知何时,市井中已经传开,帝王登基那日,真龙现世,腾云之中便是白色。现如今白礼的白发,正是真龙降世的印证。这话没有人刻意去控制,左右也百利而无一害,只是凤如青没有听到过这种说法,若不然她一定会笑。即便她知道世人总是喜欢夸大其词,以讹传讹,甚至盲目地去相信神迹,可这也太过扭曲黑白,那日现身的真龙分明是弓尤,他是条漆黑的罪龙,何来白龙之说?不过管他什么,总归是好的,白礼也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他最近才发现,身为帝王,他需要学习的东西真的太多。将凤如青送出宫殿,到了一处隐秘处,白礼眼看着她破开虚空,来往黄泉鬼境,心中震撼于她越发强悍,也感叹她当真对自己极好。她分明,不是个该为他停留的人。凤如青回到鬼境继续工作,白礼又开始汤汤水水一日四膳的调理,上课,批阅奏章,甚至学习一些浅薄的拳脚射箭还有马术。两个人之间,变成了一种十分喜人的相处模式,大部分时间阴阳相隔,都在忙活着彼此的事情,但到了十日之约,凤如青无论在做什么,都会放下,自鬼境抽身来到人间,去寻她的人王帝君。弓尤每一次,在她身后看着她离开,都会经历一次自我厌恶,抓紧手中沉海,去他自己的寝殿后面,酣畅地练个大汗淋漓。而凤如青,每一次回去,无论早一些,或者晚一些,都会看到白礼盛装提着宫灯,等在遣散得空无一人的宫殿石阶上,眉目沉静地带着笑意,心甘情愿地沉浸和等待属于他的绮丽的梦。哪怕这场梦,会耗损身心寿命,他也从未如同凤如青说的那样,在窗扇上系过红绢布。他甚至怕凤如青误会,下令年节之时,整个宫中都不许挂红,对外宣称是祭奠那被冤死的几万抚南军,还有那些无辜被害的家属。于是百姓们争相效仿,几乎奉白礼之言为神意,梁景每逢年节,皇宫内外,满城皆白。凤如青每一次在龙栖殿前,由着白礼牵起她的手,都能够察觉到他的变化。他开始越来越沉静,越来越身量笔直。偶尔她来得早,蹲在议事殿的屋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