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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仍然忧虑不止,为大清,为战事,为太子……因此,在某一日稍微清醒之际,康熙便命人寻了几位内大臣到他病榻前,立下旨意,倘若他有任何万一,便由太子继位,继续统率大军与准噶尔军作战,务必将敌寇逐出中原。至于对旁人的安排,康熙精力不济,只留了一句“太子仁善友悌,必不会亏待太妃兄弟”,便陷入昏迷。待过了几日,康熙身体渐渐好转,思及他先前留下的“遗照”,只道回京后需得细致补充,并未收回。不想,众人劝请康熙回朝养病之时,明珠向康熙密奏:“回禀皇上,臣昨日闻得京中传闻,太子已命九门提督等严加监管京城、皇宫,另……索额图私制为太子制龙袍皇冠,如此不臣之心,奴才实在无法视而不见。”康熙面色沉沉,声音中隐含风暴:“明珠,朕暂且宽恕于你,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知构陷太子和朝中重臣的后果?”明珠“噗通”一声跪地,以头抢地,“奴才万不敢欺蒙于皇上,请皇上明察秋毫!”康熙眼前一阵黑沉,怒道:“滚!”而他气昏过去之前,心中却是相信,若非确有其事,明珠定然不敢这般直白地状告,可他又是那般相信太子,绝对无法相信太子有任何迫切继位的不孝之心……这一遭刺激,康熙原本稳定下来的烧热,隐隐又有起复的趋势,经御医连夜诊看,方才再次稳定下来。第二日康熙醒过来,并未先过问前线战事,反而问道:“太子可是已经在路上?”梁九功恭敬道:“回禀皇上,才收到的孝心,太子殿下和三殿下马不停蹄,若无意外,晚间想必便会抵达营地。”“派人回京查验明珠所言。”康熙面无表情,但他喉间溢出的咳声,明确地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梁九功应诺,随后又孝心地劝道:“请皇上保重身体,太子殿下向来孝顺有加,此事恐怕是有些误会……”康熙凛冽的眼神倏地射向梁九功。梁九功立即跌跪地上,畏惧道:“奴才多嘴,请皇上恕罪。”康熙躺在榻上,眼神渐渐恍惚。他亲自教养太子长大,对太子倾尽心血,也正是因此,他心中不可控地便会在感情上对太子更加苛责,哪怕他理智上相信太子不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正在此时,毓庆宫中,容歆也听闻索额图私下里命人为太子准备龙袍皇冠,渐渐攥紧拳头。太子分明只命人护卫京城,不准人扰乱京城秩序,纵是言辞严酷,也绝无皇上未崩便登基之心。容歆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备马车,去赫舍里家。”第129章晌午的阳光正烈,宽阔的路上几乎没有马车和行人,各府的守门人守在门口,几乎是一般无异的倦怠。一辆马车从路口缓缓行进来,马车朴实无华,各府守门护卫眼见着它在赫舍里家门前停下,百无聊赖地投以视线打发时间。而赫舍里家守门的人一见他们停在门前,语气嚣张地喝道:“来者何人?!”小太监跳下马车,连一个眼神也未给此人,而是直接回身打开车门,恭敬道:“女官,到了。”容歆从马车内探出身,扶着小太监的手臂走下马车,才对守门的人道:“劳烦通报索大人一声,毓庆宫容歆求见。”守门人早已不知换了多少批,对容歆的面容根本不认识,只听闻她说“毓庆宫”,又思及方才赶车的称呼她“女官”,立即神色恭谨了几分,“您稍等片刻,小的这便进去通报。”小太监立即不满道:“好歹让我们女官入内等候,怎可如此怠慢?!”守门的人唯唯诺诺道:“规矩如此,还请贵人莫要为难小的。”小太监还要再说,容歆打断他,不以为意道:“无妨,咱们暂且等通报便是。”守门人连连哈腰道谢。而小太监似是因容歆的态度,不情不愿地对他道:“还耽搁什么?这么大的日头,若是晒坏了我们女官,要你好看!”小太监等守门人进去,才在容歆耳边笑嘻嘻道:“女官,我方才狐假虎威看起来可有气势?”“嗯。”容歆淡淡地应了一声,这些个看门的人,向来是最会看人下菜碟,眼力也好,唯有他们气势盛些,才不敢怠慢通报。“女官,日头烈,您可要回马车上稍坐一会儿?”容歆摇头,就这般站在马车旁,抬头静静地看着正门顶上挂着的牌匾。这牌匾乃是当年康熙亲自手书赠与老首辅的,除了日常翻新清理,已是多年未更换,代表着赫舍里家的荣耀和盛宠。不过也是,开国功臣之一的首辅索尼,深受皇上爱重的仁孝皇后,权势滔天的朝中重臣索额图,还有如今代理朝政、备受瞩目的太子。赫舍里家如何不风光?康熙为了太子,必要施恩于赫舍里家;太子日后若是登基,也必要对母族施恩,便如康熙为佟家抬旗一般。可有些人明知烈火烹油,怎么就是不知满足呢?“jiejie!”容歆闻声望向正门内,便见一张熟悉的脸,神色激动,脚下却稳重地并未疾行。来人正是容歆的亲弟弟容盛,他如今也已而立之年,唇上续着胡须,身上也穿着显稳重的深色长袍,哪怕瞧着面容熟悉,与她记忆中仍然有了巨大的变化。“jiejie,你总算从遵化回来了!许久未见,我和爹娘皆十分挂念你。”容歆却不似他这般兴奋,只是平静地一点头,问道:“你可是奉命请我进去?”容盛察觉到她的几分冷淡,嘴角的笑容渐渐收起来一些,回道:“大人正在会客,魏总管命我先请jiejie进去。”“那便走吧。”容歆径直踏进赫舍里家。容盛在她身后欲言又止,见她始终面容淡漠,便又咽下了口中的叙旧之言,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赫舍里家的格局多年来几乎未变,只是随着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变化,正院的主人变成了三房,也就是索额图一房。容歆长在这里十六年,又不止一次进入正院,熟门熟路到根本无需人引路。而来往的下人见到容盛,皆会停下脚步问好,容盛不似面对容歆这个jiejie时那般拘谨,反倒相当有威严。容歆未曾回头,心中却明白,容盛早已成长,他有了自己的小家,往后他们姐弟必然会离得更远。明明从来就不甚亲近,今日之后恐怕会直接情断也说不定,容歆早就有所预料,然而还是怅然……容盛不知jiejie心中所思所想,引着她在厅中落座,良久,许是见她一言不发,主动迎合地笑道:“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