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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歆并不纠结那许些,听闻经希已经用过早膳,便命人将他请过来。“小郡王,昨夜审到几时?怎未再多睡一两个时辰?”“子夜。”经希将口供递给她,精神抖擞道,“动刑之后,很快便召了。”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容歆一眼扫下来,甚至没用上一盏茶的时间。“如你所说,确实是佟家派他们来得,不过不是佟家两位当家,而是领侍卫内大臣佟国维的长子,叶克书。”“他们只听叶克书之令,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卫庶妃,然两人一路跟着我们从京中到此,一直未寻到合适的机会,直到昨夜你将卫庶妃安排在那蝶集阁,二人便想尽快动手,以绝后患。”佟氏乃女真族,世居辽东,先祖投靠高皇帝努尔哈赤,后随高皇帝南征北战,隶属于汉军,八旗制度之后入汉军镶白旗。而康熙的生母,孝康章皇后,与淑贵妃佟佳氏的父亲佟国维,乃是亲姐弟。是以,自康熙登基以来,佟家便为外戚,备受康熙重用,佟家这一支,更是先后抬旗,在去年被抬入了满族镶黄旗。其实只要康熙在位,佟家这个舅家,便是无甚大功劳,地位也稳固。“佟家到底为什么派人杀卫庶妃?”经希好奇不已,“可是因她牵扯进了什么宫廷秘辛?与有关?”淑贵妃他话中已将佟国维长子叶克书所为定性为佟家之意。容歆回过神,从口供中抬起头,问:“很想知道?”经希立即点头,眼神期待地看着她。“无可奉告。”经希一口气不上不下,气急,“我帮了你许多,你便是这般回报我的?”“小郡王,您父兄难道没叮嘱过您,遇事莫要好奇心过剩吗?”这件事对有些消息灵通者绝非秘密,但他们便是知道了也不敢乱说,只会保持讳莫如深的态度,也就经希会这般问出口,也不怕教人知道,告他个窥探帝王家事。容歆无奈地微微摇摇头,将经希拿来的口供也封进信封,又拿了一个木盒装好,方才对他说:“你亲自呈给皇上,旁的无需多言。”经希接过来,边往袖中塞边道:“你不再另备一份?万一途中有人追杀于我,截取口供呢?”“谁敢伤小郡王您一丝一毫?”“说的也是。”经希得意一笑,“我可是皇亲贵胄,宵小自然退散。”容歆未反驳于他,只道:“那刺客,您不妨也一并带走,留在此处不便安置。”“行。”经希答应下来,容歆便去安排他路途所需。第二日一早,容歆于行宫门口为经希送行。经希不急着走,牵着缰绳站在容歆面前,问她:“容女官预备何时回京?”容歆笑了笑,“不急。”经希闻言,跃上马,坐在马上对容歆道:“容女官稳得住,本郡王佩服。”容歆微微福身,笑道:“小郡王慢走,一路顺风。”经希调转马头,背对着容歆扬扬马鞭,随后一抽马臀,“驾!”几骑飞驰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行宫再次安静下来,卫氏来到行宫是戴罪之身,未带一侍,容歆也没道理为她专门安排人伺候,便教她除每日饭食外,一切自力更生。另,卫氏一手字十分娟秀,浪费可惜,遂容歆特地分了她十数本医书,为大清穷乡僻桑之教化尽一分力。卫氏十分乖顺,丝毫不反驳,每日在屋中抄书,轻易不踏出一步。另一边,经希日夜兼程追上南巡的銮驾,也未耽搁,直接去向皇上复命,然后呈上容歆交代转交之物。梁九功双手接过,恭敬的呈至皇上面前。康熙垂眸看着盒中的信封,良久,缓缓抬手撕开第一封信,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的内容。梁九功余光扫到了几句,顿时一惊,再不敢偷偷去瞧,与知道内里详情的经希一同,大气也不敢出。康熙看完口供和画像,又将其放回到盒中,对经希威严道:“经希,朕不希望此事传入第三人耳中,你可明白?”经希不知皇上为何隐而不发,也不敢去换乱猜测,只保证道:“臣领圣命,定将此事烂于胸中,便是父兄,也只字不提。”康熙颔首,命他退下。“臣告退。”而待经希退出室内之后,康熙眸中瞬间黑沉下来。康熙二十七年三月十九,南巡銮驾返回帝京。康熙如从前出京那般,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去向皇太后请安,面色始终如常,未有任何异样。宫中皆关注着皇上的动向,而康熙从皇太后处离开之后,立即便去往佟佳氏佟佳氏的承乾宫,此番恩宠,引得宫中诸人各生心思。佟佳氏也未曾想到皇上回宫第一日便会来她宫中,病容稍显出几分血色,羞愧道:“臣妾仪容不整,实在无颜见您。”康熙未教她起身行礼,站在她床榻边,声音淡极,“朕与贵妃自小相识,贵妃的容貌如何,朕并不在意。”佟佳氏并未听出康熙对她态度的变化,只顾着为康熙的话羞赧、雀跃、喜形于色……“皇上……”佟佳氏握住他的手,轻轻靠过去,满足道,“你能来看臣妾,臣妾真是欢喜。”康熙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情态,视线在她青白相间、干瘦无rou的手上停顿,印象中,似乎许多年前,她的手便不再有年少时的柔软丰腴……“皇上,臣妾三生有幸,才能侍奉您左右。”“既如此,可有要与朕坦诚之事?”佟佳氏瞳孔微缩,瞬间又扯起笑脸,若无其事道:“臣妾对皇上,一向是坦诚相待的。”康熙眼中淡漠之色浮现,在佟佳氏差异的眼神中,缓缓抽出手,“朕与你多年的情分,你要想清楚。”佟佳氏笑容渐渐勉强,却仍然存侥幸之心,分辩道:“臣妾一直在养病,属实不知何处做得不够好。”康熙彻底冷下脸,从袖中拿出一沓纸扔在她面前,怒斥道:“佟佳氏,你还不知悔改!看看这是什么!”佟佳氏颤抖着手拿起来,只看了一点点,便一把甩到地上,急忙抓着康熙的手矢口否认:“皇上,这是诬陷,臣妾没做,臣妾真的没做过!”“谎话连篇!”康熙挣开她的手,任她失去支撑跌倒在床榻上,冷声说道:“朕南巡时便拿到口供,回京前,叶克书已经招认。”佟佳氏不知道康熙并未命人提审过佟家任何一人,只以为她果真辩无可辩。然而事到临头,她先前所有的忧虑、恐慌竟是一下子消失殆尽,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床褥上,嘴角却一点点上扬,直至笑出声,笑声中难掩悲戚。康熙见她如此,更加怒火高涨,“佟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