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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空气湿润透气,带着青草泥土味的地方,祁念已经有很多别的事情可想。比如他昨天那个不可思议地梦见了现实场景的梦——他又站在那条巷子的阴影角落,平静得出奇地看着铁门边的两个男人在烂漫日光下接吻。明明是超出了想象的画面——不是他看过的书里描写的一男一女、一刚一柔,而是两个同性,在做着缠绵悱恻,却不在遮掩的事。可画面美得坦荡,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再合适不过。然后祁念的额头上就掠过短暂而清晰的一丝触感。有人蜻蜓点水般吻了他。而后他似乎还有更深入的梦要做,却被清晨惊乍的闹钟扯回荡然无存的现实。顾飒明待了一会,坐着站着都不是那么回事,打算出去活动活动。别墅二楼也设有健身房,以前闲置得不成样子,顾飒明回来后,去上学不在的时候,不止刘妈在家里前后收拾,何瑜让人把各处相当于翻新了一遍,很多家具、设施都换了新的。但那些地方,顾飒明在别墅时也很少涉足。顾飒明这会儿一踏出房门,就看见祁念背对着他,站在没有几步远的敞开的窗户口。又是在盯着外面看了。室内的光只能打到祁念的后背,反光的发丝细微飘动,棉质睡衣顺着他单薄的躯体线条垂下。祁念站在房子里,看上去显得格格不入,却像能融于窗外的夜晚。可今晚能看什么呢?顾飒明见他看得入神了一般,踱步走过去。祁念听见脚步声,转身发现是顾飒明,似乎是预料之中,可眼睛还是亮了亮,停顿后说:“怎么了吗?”顾飒明垂了垂眼,温和地反问他:“在这里干什么?”祁念无意识地盯着顾飒明一张一合的嘴唇,随之摇摇头:“没干什么。”顾飒明还没换下校服,他的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半明半暗,有些戏谑道:“祁念,你耳朵红了。”闻言,祁念不知道自己耳朵红没红,顿时脸上腾地烧了起来倒是真的。顾飒明对他憋着气息,还要故作无事的模样,不禁好笑。祁念最近在学校里也不再跟他刻意避嫌,借着数学上交流与学习的名义,开始正大光明地往顾飒明那儿跑。但没那么猖狂,祁念多在教室里人少的午休期间来。祁念感冒刚好,顾飒明过去帮他把窗户关了,下楼前最后调侃了一句:“好好做题,中午就能少跑几趟多休息会,知道了?”祁念懵懵地点点头,待顾飒明都不见人影了才反应过来,他还不忘转头看看,窗户已经合好,这才跟着下去。他脚上穿的拖鞋“哒哒哒”地发出声音,响彻在安静的别墅里,顾飒明在换鞋,没有管他。祁念略显着急地走去玄关,看向蹲在地上的顾飒明,吸了口气,问道:“你要去哪里呀?”“这么晚了......”这声音里没什么底气。顾飒明蹲着上前一步,在过暗的地方,样子总显得有些凶,但顾飒明朝他笑了,说:“还能去哪,就出去转转,你要威胁我告诉mama吗?”祁念需要放低视线才能跟顾飒明对视上,他郑重其事地摇头。“不会。”祁念随后又期期艾艾地开口:“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顾飒明一时没回答。祁念脚趾蜷了蜷,立即小声保证道:“我会听话的,听你的话。”他在顾飒明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影子,然后安静地等着。顾飒明喉结动了,对他说:“换鞋。”第三十六章(下)祁念觉得他愿望被满足的速度有些快,一时间竟会恍惚,刚刚他听到的究竟是他所听到的吗?祁念睁圆了眼,怔怔地站在玄关处,呆若木鸡一般。然而大脑反应不够灵活,心底却知道炙热发烫。顾飒明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触感嫩嫩滑滑,说:“还去不去?”祁念犹如大梦初醒,抿了抿下唇,迅速移动着去鞋柜里拿自己的鞋,拖鞋磕在地板,发出些许动静。这动静突然又停了下来。祁念把鞋放在地上,慢慢吞吞地起身,拿手背蹭了蹭自己的睡衣,低头看看,才纠结着说:“我没换衣服,也没穿袜子......你等等我好不好?”顾飒明似乎是被他磨得没脾气了,甚至没有不耐烦,顾飒明转过身去,换成了背对他蹲着,说:“不走远了,没关系,上来。”祁念见此霎时忘了换气,一口气越吸越深,最后停滞在胸膛处。他在昏昏的光线里迟钝地往前挪动了一小步,摆在他面前的像是一个渴望却不真实的诱惑,再怎么贪婪,也只敢迈出一小步,以表他的虔诚。因为祁念确实是个胆小的人。他不知道什么叫怕,同时也极度缺乏信任。他习惯了冰冷,麻木,和逼仄的阴暗,唯独在面对好处时才容易退缩。哪怕祁念有且只有会相信顾飒明,可他更不相信自己。顾飒明会不会觉得他烦人?顾飒明发现了他的把戏,拆穿了他的谎言,会不会根本不喜欢他?顾飒明其实宁愿没有他这个弟弟吧?所以祁念总是想又不敢,主动完又续不上后劲,摇摆来去。自卑使他像是一尾被困在玻璃缸里的游鱼,在里面一圈圈梭巡,无数次尝试冲破缸壁,却是徒劳。反而祁念为了自我保护而设的心防,挡不住内里激发的冲动,早已沦为摆设。顾飒明等了一些时间,等不及了,便探手往后拍了拍祁念的小腿,把他往这边带。只需要顾飒明的一点点鼓励,祁念接着顺杆爬的勇气还是有的。顾飒明的脖颈被那两只滑滑嫩嫩的手臂环上,稍稍直起上身,人便乖乖趴在了他背上。祁念分开两腿,膝弯被顾飒明掌控在手里,前胸贴着宽厚的背,顾飒明的校服衣领有点硬,祁念把自己的下巴蹭在上面。祁念心中攀升出隐秘的雀跃,相比上次混沌之际被顾飒明抱着,此刻他全身上下、从里到外的干净惬意,不是那种可怜的样子,让他可以更心安理得、没有负担地享受这份亲密。顾飒明背上背了一个不算小的小不点,虽然不用费多大力气,但也只能不快不慢散步似地走。这份承担着的重量令他浮躁的心绪沉下来。曾经独属于夏季的燥热在这场黑云压城的磅礴大雨后消逝。偶尔有水珠穿过茂密的树叶掉下来,调皮地滑进祁念的脖子里。这条从别墅出来的路,祁念第一次用这种方式经过。“有想去的地方吗?”顾飒明问他。祁念摇头时脸颊蹭到顾飒明的耳边,热热的气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