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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点点头,“下次一定会关门。”“好。”陆枕书也点点头,笑了起来。陆桓意已经瘫在床上听大师兄批评庄潮洗澡不关门这事儿听了挺久了。大师兄是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被尹烛捞来的,所以此时身上还穿着睡衣,领口的扣儿都扣错了,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教别人规矩,陆桓意盯着他领口的扣子看了会儿,咂咂嘴,“师兄,您能回去换件衣服么?在别人家穿个睡衣教人洗澡要关门,我觉得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吧?”陆枕书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腾地一下站起来,皱着眉把睡衣上的褶皱扯平了,扭头冲陆桓意说了句:“我回去带些衣物过来,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你还来啊?”陆桓意斜了他一眼。“我不来谁照顾你?”陆枕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庄潮虽已能化人型,但身体依旧虚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不还有一人么?”陆桓意冲着虚掩着的卧室门努努嘴,也没觉得庄潮哪里虚弱了,嗓门透亮身手敏捷,“放心吧,死不了,要死了就给你打电话让你亲自见我最后一面。”“不要胡说!”陆枕书喊了一声,还是皱着眉,“那我真走了?”“走吧,”陆桓意顿了会儿,才继续道,“你说的事……我明天再给你答复。”“不急,”陆枕书说,“你得伤好全了才能跟我回去。”“我伤还没好全吗?”陆桓意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撑起脖子看了眼被子下面的腿,“我觉得我好全了啊?”“皮rou伤已好,但体内煞气所伤要用个几日才能养好,”陆枕书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估摸也就三四天,三天后我再来检查你的伤势吧。”庄潮也站了起来,摇头晃脑地跟着陆枕书往外走了,陆枕书看了他一眼,叹口气没多说什么,默许这小妖怪跟着自己了。“行……那慢走,”陆桓意吃过饭再躺下后手脚就又没多大力气了,此时瘫在床上,也没动,就眼珠子努力朝着陆枕书那边瞥了瞥,“记得找人来帮我把墙修好,怪冷的……”陆枕书应了一声,带着庄潮走了。陆桓意重新把脑袋放回枕头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细小的裂缝发了会儿呆。口有点渴,他试图把手抬起来掀开被子起身去倒杯水来喝,但大拇指动了一下,小拇指动了一下,其他三根就跟他妈黏床单上了似的,丝毫都动弹不起来。“尹大爷,”陆桓意喊了一声,“尹大爷别自闭了出来给我倒杯水!”卧室虚掩的门门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陆桓意没看清,但也知道那是尹烛。从师兄说出“此番你伤好了以后你就跟我回去吧”之后尹烛就开始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路上绊倒了一个茶杯一个沙发边缘的抱枕,他完全没注意到似的退到了墙边,试图和墙纸融为一体。陆桓意陷入沉默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尹烛已经退到卧室里去了。卧室很久没住人,灰尘大得要死,而且他们当初把床搬出来之后卧室里是没怎么收拾的,懒人椅啊多余的抱枕啊等等一系列东西都很随意的丢在了里面。也不知道尹烛是怎么把自己关进去这么久还没被灰尘呛死的。不过他居然还知道给自己留条喘气的缝儿,挺机智的。陆桓意喊完之后卧室里也没什么动静,过了会儿尹烛才推门走出来,拿起水杯倒了杯水走到床边递给陆桓意,“喝。”“喝个屁你见过躺着喝水的吗,”陆桓意躺着没动,主要是想动也动不了,他冲着尹烛眨了下眼睛,“扶朕起来。”尹烛端着水杯没动。“扶我起来,”陆桓意用背抵着床使劲儿往上蹭了一下,成功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挪了一小寸,依旧保持着喝水会呛到的姿势,“行么大爷?”尹烛这才点点头,回手把水放到陆枕书没拿走的折叠桌上,扶着陆桓意坐起来了。躺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坐起来之后依旧无法cao控自己的手脚,那种我真是个废物的颓废感便从心底冒出来,挥之不去了。尹烛又端起水杯小心翼翼地递到陆桓意唇边,喂他喝下了一杯水,然后把水杯放好,没有再跑到卧室里去自闭了。他似乎是在找一个开场白来缓解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的尴尬,就当做是为了他刚才躲进卧室里找一个岔开话题的借口,他也得主动找句话来说,“师兄……兜是不是挺大的?”“嗯?”陆桓意看了他一眼。“我看他什么都往外拿,”尹烛说,“什么都有。”“那是他成年的时候师父给的礼物,一个很大的纳物袋,装十个我都装得下,”陆桓意说,“这么些年他习惯贴身带着,要什么他都能拿得出来。”“哦,”尹烛搓了下手,重新坐回床边,表情很严肃。正当陆桓意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句子的时候他只是叹了口气,很短地叹了口气,他说,“你要跟着师兄回去了吗?”非常直白,没有一点弯弯绕绕。陆桓意顿了会儿,肩膀耸着身子往下缩了一小截,尹烛便伸手帮他把垫在腰后的枕头拿开,帮他躺下了。“我不知道,”陆桓意躺平了,才说,“我再想想吧。”再想想吧。陆桓意知道自己陷入一个怪圈里了,他的每一个想法都是那么不符合逻辑又自以为是,但他就是没有办法从那里逃出来。他只能再想想。试图用思想把自己拽离深坑。尹烛看上去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陆桓意的表情后还是没有说话了。一晃到了晚上,尹烛做了顿看着不怎么样吃着真不怎么样的饭菜,一勺一勺地喂给陆桓意。其实陆桓意手已经恢复力气了,就是还有点儿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饭,还没喂到嘴里就抖没了,然后再舀一勺,再抖,再舀一勺,再抖。尹烛就坐在旁边看陆桓意跟被点了循环播放似的重复一个动作,最后失去信心,把勺子丢进碗里,两条胳膊往旁一架,梗着脖子说:“喂我。”这一碗饭就是喂完的。吃过饭后手脚的力气又恢复了一点儿,基本可以掀开被子自己起来坐坐了,但还不能下地走,陆桓意怕自己走出去没两步就扑腾一下跪了,给尹烛行个大礼。尹烛去洗碗之后整个客厅又只剩下了他一个。听着厨房不断传出来的流水声和碗筷碰撞的声音,他还是想起了陆枕书留给他的难题。要回去么?他是想回去的,师父也说了让他回去。可两年之后自己是要死的,他现在回去了,叫师父看见他,不是平白增添几分伤感吗?谁会希望看着一个将死之人天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