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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迟疑起来,把碗重新放到托盘里,转而对嘉怡道,“侧福晋是想毒晕我,然后换了我的衣裳出去?”屋内主仆两人一时都愣住,洗衣婆子却还是那副讨好地笑,“侧福晋真是被吓糊涂了,您好歹在这贝勒府的后院呆了那么多年,您真以为就凭老奴这一身粗布衣服,就能瞒得过那些侍卫的眼睛了?就算瞒得过了,小主又打算怎么走到大门去呢?就算让您走出了大门,您又能去哪儿呢?没有路引文信,您连京城的城门都走不出去,这呆在京里,又有谁愿意收留您呢?”嘉怡捏紧了盖在身上的毯子,抿着唇角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那个婆子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洗衣婆子咧嘴笑了笑,转身向门外看了看,压低嗓音道,“奴婢是谁,小主不用管。小主就知道,奴婢是来给您送活路的就行了。”“什么活路?”嘉怡两眼轻动了动,“你不是让我诬告八爷什么吧?就算拿我做人证,事情闹出来,我同样会被灭口。毕竟,比起皇子来,我这条命都还不如只蛐蛐儿。“欸,小主误会了,”婆子又往前走了走,“奴婢给您送的活路,可是实实在在的活路。只要小主成功了,以后就永远不用担心,有人会伤您的性命了。”嘉怡沉默地看向洗衣婆子,洗衣婆子弯起嘴角道,“说起来,现在要取您性命的就是贝勒爷,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也是贝勒爷。您有没有想过,如果贝勒爷哪天不在这个世上了,您的所有恐惧和惊慌不是都不存在了吗?八福晋没有子嗣,独木难支,毛氏、张氏又不足为惧,这偌大的贝勒府,日后还能由谁做主呢?”嘉怡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暗沉了下去,“纸上谈兵,你说的容易。我现在怎么靠近贝勒爷?就算靠近了,我又能怎么办?只要我有一点异样的举动,他肯定会立刻加大防范,别说对他动手了,我就是想动这个孩子,自己都没有办法。”“小主,您糊涂啊,”婆子凑到软榻边,拍了拍嘉怡的肚子,“您这不就是身在宝山而不知吗?您想想,贝勒爷为了您这个孩子,冒了多大风险,费了多少工夫,花了多少精力和时间?您现在怀着他,就等同于捧着个易碎的珍宝,除非情势紧急,否则贝勒爷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您有了这个法宝,还愁没理由接近贝勒爷吗?”入夜,八爷府书房何焯进了屋门,冲八阿哥一礼、“先生快起吧,跟我不必这么客气,”八阿哥站起身,涮了涮毛笔,“宫里传来消息了吗?鱼儿可是咬勾了?”“贝勒爷神机妙算,”何焯躬下身,“雍亲王不止派人给咸安宫请了太医,还吩咐侍卫处,调换了咸安宫附近的守卫。等过些时日事发,雍亲王再怎样巧舌如簧,这次也是百口莫辩了。”“不要小看我那个四哥,”八阿哥把毛笔挂到笔架上,拿起旁边的布巾擦了擦手,“单用二哥做筏子就想要彻底除掉他,只能是痴人说梦,最关键的刀锋还在边关。我就不信,皇阿玛会任由边关重兵落到一个皇子手里。”“可是,边关还迟迟没有传来消息,”何焯有些担心,“四川有个年羹尧是铁板钉钉的四爷党了,如今若再有个富宁安,只怕雍亲王在边关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他的实力越大,暴露的危险也就越大,”八阿哥绕出书桌,走到多宝格前,手在一只翡翠如意上慢慢滑过,“说到底,谁强谁胜还是由皇阿玛来决定的。这几日我要出京祭祀生母诞辰,边关若有消息,立刻飞马赶来报我。”“是,贝勒爷放心,”何焯拱手领命。四月二十边关连传捷报,富宁安已经率军袭击了策妄阿拉布坦边境,至乌鲁木齐地方,拏获哨探数十名。其中回子阿都呼里供称,策妄阿喇布坦令伊寨桑都噶尔、参都克策零敦多布、托布齐等带领远征军六千兵,于去年由阿里克路往西进发,声称要帮助拉藏汗与卜鲁克巴人作战。此消息一传回京城,立刻掀起一片哗然。朝中有人认为,拉藏汗是私下里与准噶尔勾结了,其真正目的,还是大清的万里河山。也有人认为,策妄阿拉布坦派兵远征,真正目的就是西藏,他们想利用西藏的地理优势,东山再起,雄踞大清西南。也有一部分人,观点是和万岁爷一致的。康熙帝认为,目前还不清楚策凌敦多布到底是去帮拉藏汗的,还是去侵占西藏的。如果,准噶尔真与西藏勾结,那么他们所图的,很可能是和硕特汗国的另一大本营——青海!据此,康熙爷即下调令,将将军额伦特撤回,带兵仍驻守西宁。西宁总兵官王以谦、侍读学士查礼浑等在松潘镇预备。提督康泰、主事巴特麻等时刻秘密遣人往青海地方侦探信息。若得实信,一面速行奏闻,一面彼此知会各相机而行。四月二十三八阿哥带着福晋和嘉怡前往景陵祭奠良妃诞辰。马车上,嘉怡独自一乘,四周被侍卫密密麻麻地包围着。八福晋与八阿哥坐在前头的马车里,时不时探头出去,看一看嘉怡的马车。“爷也真是的,干嘛带嘉怡出来啊,要是出什么事可怎么办?”八福晋满满的不放心,“让我在府里看着她就是了,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我还怕她身子撑不住。”“她自己跟我说想出来走走,”八阿哥靠在软垫上看着书,“太医总说她气血瘀滞,对胎儿不好,出来走走兴许能缓解些。左了,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总不能翻出天去。”“那也得小心些,”八福晋放下窗棂,转头看了八阿哥一眼道,“我看她还是打着讨好贝勒爷的主意,好能多保几天命吧。”“能把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是她蓦大的福分了,”八阿哥低头翻了一页书,“谁让她一开始,就是一枚被人扔掉的弃子呢。”八福晋抿了抿唇,勉强扯出笑容垂下头,心里却不知怎的,有些兔死狐悲的感伤。入夜,雍亲王府苏伟搬出很久没用的跳棋棋盘想找四阿哥下。四阿哥还在研究西藏、青海各方势力的关系,任苏大公公把棋盘从左边搬到右边,又从右边搬到左边,仍是不抬头。最后,苏伟砰地一声,把棋盘压在了四阿哥的一堆书上。四阿哥顿时惊叫一声,“都给爷压坏了,这里面有孤本呢!”“我不管什么孤本!”苏伟扯着脖子,一手把棋盘拍地啪啪响,“我现在很孤独,我要下棋!”“爷今儿不是忙吗?”四阿哥慢慢把棋盘推开了些,“这样,你去找张保他们下,或者去找弘盼他们下,让爷看会儿书啊,乖!”“他们都下的不好,我棋瘾上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