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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什么?”“我跟你提这个事,你不生气吧?”沈携心想小祖宗你又说什么傻话呢,一边摇头。“那你也不会跟我疏远吧?”舒旷的表情很认真。“当然不会。”沈携不知道第几次叹气。“那就好,”舒旷笑开了花,有点迷某人的眼,“我就知道。”他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对于沈携来说相当荒唐。他认识沈携这么久,对他的生活作风太清楚不过,从没见他乱搞,可见他对于性爱,是抱以郑重态度的;假如今天沈携爽快答应,自己反而还更吃惊。一般情况下,提了这件事,再被拒绝,两人是做不成朋友的。所以在Mache提议的时候,舒旷脑子里虽然闪过跟沈携试试的念头,但很快就掐灭了。他只是本着好奇心,仔仔细细问了许多关于同性性爱之间的问题。一番提问回答下来,他的态度,Mache也大致清楚了。Mache大叹着气,说自己失恋了,然后一杯一杯地灌酒。“为了我的失恋。”他举杯。舒旷举杯碰过去:“为了我们的友谊。”酒精基本都灌到Mache的肚子里了。略为清醒的舒旷把人扶回房间,简单照顾了一下,以免发生睡梦中的呕吐物把自己给噎死的惨剧,就出了房门。然后看到了走廊上的某人。半个小时前,自己还刚刚将主意打到了这个人身上,半小时之后,这人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当察觉到对方是专程为自己而来的时候,一个大胆的觉悟悄悄在脑海里撒下种子,扎根发芽,茁壮成长。——哪怕自己提出再荒唐的事,这个人也一定会原谅的。明明只是一种猜测,他内心却在笃信。试试看。这种念头组成的潮水一浪接一浪地拍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会翻脸。就这么被驱使着,他开了口。结果也如他预料的一样,沈携不悦过,激动过,无奈过,也拒绝了,但终究还是叹着气说不生气。要求没能实现的小小失落和郁闷算得了什么?沈携能包容他一切异想天开和心血来潮,难道不是比什么都值得高兴?舒旷满是安心地又钻回了被窝里。这次他没翻过身去,而是一脸满足得意地看着沈携。“我就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顶多骂上一顿,说上几句,不会怎么样的。”看他像是饮足饭饱懒洋洋美滋滋捋胡须的小猫的样子,沈携真想求他得了便宜就别再特意撩拨一爪子了,再这么下去,恐怕自己真要忍不住狠狠地按下去大干一场,把他弄哭,让他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他“怎么样”。沈携喉头发紧,只觉得本来就没低头的欲望更加热烈坚挺了。“我去小间睡——”这是一个套间,除了主卧,还有一个小房间,里边也有一张床。舒旷拉住人,“干嘛这么见外。”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难道你害羞了?”沈携挑眉。害羞?舒旷不依不饶:“刚刚我就在想,你说两情相悦你才上床,可是你爸曾跟我抱怨过,你自小到大就没谈过女朋友,他很着急……嘿!这么说,你还是个——处?”沈携挥手把比着小指头的爪子打下去。“我看着像处男?”“外表怎么看得出来?”“啧。好吧,我不是处男。我跟没有什么感情的女人上过床,你满意了吧?”舒旷不太满意:“那为什么不跟我上?”这特么能一样吗!沈携怀疑自己就要吐出一口鲜血来了。他一手撑在舒旷的枕头上,居高临下,鼻子几乎要贴到舒旷的,声音喑哑得几乎让人分不出是爱是恨。“只有两种情况,我会上床,一是两人喜欢彼此,二是两人不喜欢彼此,你,听明白了?”舒旷的气势被这么一压,不自觉缩了缩,但还是习惯性地对抗:“我们不就是第二种?”然后他看见,沈携的眼神,就像他拿一把锋冰刺骨的利刃刺穿了他的心脏一样。“你这笨蛋。”沈携的声音很轻,因为不希望让舒旷被他的情绪传染。假如有一个人——任何一个人——在这个叫舒旷面前伤心,那这个滥好人,也会感同身受。他本来不指望舒旷懂他的小小体贴。但舒旷好像,懵懵懂懂地,有些明白了。第187章第187章往一个杯子里缓慢注水,水位高过杯壁时,水面会变成一个穹顶形状,锁着水分不溢出来。但是,这个时候,哪怕只是一根寒毛落到杯沿上,破坏了形状,水就会沿着缺口源源不断流下来,直到水位低于杯壁。就像是人的思想,即便超过一定临界值,也不一定会发生变化;只有一件外物忽然成为导火索,思路才会像搭上了线的电路一样畅通起来。舒旷呆呆地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溢满了某种情绪的眼睛,纷乱之中还不忘记评价,真是漂亮的一双眼。察觉身上的人想起来,舒旷不由自主地抓住对方的肩膀。他觉得自己正处在思考的关键时刻,有一只蝴蝶正挣扎着破蛹而出,不能让任何动静打扰。“你说,我们之间,不是互相喜欢,也不是互相不喜欢……”他喃喃自语。“那就只能是我喜欢你,或者——你……喜欢……我?”或许就是那么一根寒毛落了下来;或许是那条线搭了起来。蝴蝶迫不及待地展翅,翩翩飞向春日的花丛中。这片春天似乎显得过于安静。因为两个人都在发愣:一个为自己的结论惊呆,另一个为对方的开窍意外。沈携闭上眼睛,掩去心中两种念头凶猛的争斗。坦白或隐瞒,这是一个问题。假如矢口否认,舒旷不会起半点疑心,因为他对沈携绝对信任——这真是一个甜蜜又痛苦的事实。假如趁势告白呢?沈携承认,他从来不能预测舒旷的脑回路。他睁开眼睛,看见舒旷惴惴不安的表情。似乎这笨蛋以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正在自顾自的懊恼。他的目光落在笨蛋的嘴唇上,发现皓白的牙齿无意识地留下了齿痕,印出绯红色来。他叹口气,用手轻轻整了整舒旷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认命地伏下头,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落在舒旷的嘴唇上。比起情欲,这更像是亲昵而平和的安抚。“你猜对了。”搭在肩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了劲,沈携轻轻把它放回被子里,掖好,直起身来。舒旷现在的表情,他不太敢看,只记得转头之前,最后映在眼底的,是比刚刚更彻底的石化和失措。“我去小间睡。”这回没有听到任何的挽留。沈携的肩膀说不出地低落,脚步却说不出地轻松。秘密就像是在雪地里滚的雪球,只会越来越重。沈携背了这么久,早就疲累。雪层溶解、核心暴露也好。哪怕折戟沉沙,至少今后不必再躲躲藏藏。两人都过了一个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