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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颤抖的声音从前座传来,或许是出于求生欲,他甚至没敢回头去看,只通过后视镜偷瞄了几眼,不自觉挺起的脊背都碰不到座椅。迟纵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水,大脑里那根摇摇欲坠的弦终于崩了,他像是被切断了电源的机器人,呆坐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水渍渗透衣服的布料,在皮肤上晕开冰冷的触感,才狠狠打了个寒噤。“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林溪月听起来诚恳实则毫无诚意的道歉响起在车厢里,他将一边的纸巾盒递过去,迟纵却没有接。先前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语言被突**况重新打碎,Alpha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林厌烦躁的将纸巾盒夺过去,丢在他手边。这个不耐烦的举动像是一颗小小的电池,“咔哒”一声装进了迟纵的心脏,酥酥麻麻的电流传遍了全身,迟纵呆滞了许久的眼珠终于颤抖了一下,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沙哑的谢谢。林厌实在不习惯他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闻言也只是翻了个白眼,没吭声。迟纵却仿佛从这点儿“交流”里获得了动力,动作缓慢的扯了几张纸巾,一点一点儿把还没干的水弄个干净了。车子上有暖气,加上他穿的是深色的裤子,还不至于太尴尬;但这么一来二去,糗是出完了,迟大少爷有些莫名的受伤,把湿乎乎的纸巾丢进垃圾篓里,脑袋靠着车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或许是先前犯了错的关系,司机刻意放缓了行驶速度,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快开了一个钟头,摇地车上另外几人也昏昏欲睡的。魏鹤轩这种没心眼的已经直接打起了小呼噜,就连林厌也闭目养神,唯有林溪月望着车窗上缓缓倒退的风景,表情微微沉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等终于停车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倒车的提示音弄醒,魏鹤轩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看了眼表,已经快到两点了。他的肚子饿的咕咕叫,自然第一个夺门下了车,司机给林溪月那边先开了门,他下来后,转头就去看坐在中间的林厌……迟纵似乎还有点儿没睡醒,他瞪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抓了一把……差点碰到准备下车的林厌的肩膀,偏偏后者被林溪月不轻不重的拽了一把,让他摸了个空。“哥哥,我们先进去吧……”林溪月笑着松开兄长的手,比划了个请的姿势,被林厌斥了句:“别搞幺蛾子。”这时候迟纵也从车里跌跌撞撞的爬了下来,三人一前两后走进了饭店。而作为地主的魏鹤轩已经点好了菜,由服务生将人带进了包厢,刚坐下没多久就上了一桌的菜。魏鹤轩带头以茶代酒敬了一杯,之后就没完没了的说起了八卦话题,其中只有林溪月接他的话,林厌埋头吃饭,迟纵撑着脑袋不把脸掉进汤碗里……后来不知怎的就说起了他们刚认识的那会儿,林厌要比现在更加冷淡,背着一套画具谁也不理,偏偏魏鹤轩不介意热脸贴冷屁股,一路跟着他来到了深山……也就是拍卖会上那两幅画中的小村落。“不得不说,高楼大厦见多了,偶尔看看风土人情也是十分享受的,我们在村子里待了快半个月,其有十天里林哥这个大龄单身青年都被各种媒婆轮流上门,恨不得把他绑在村里不让走了……最后一天开欢送会的时候,更是轮流给他灌酒……”魏鹤轩眉飞色舞的扯着皮,没注意到一旁快要睡着的迟纵猛然抬起了头,又缓缓低了下去……反倒是林溪月笑容不变,“那后来呢?”“后来?”魏鹤轩摸了摸脑袋:“后来林哥一个人喝倒了一片……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这么能喝,吓了一跳,中间还帮着挡了几轮……呃,后来被林哥赶走了。”林厌听到这里,嗤笑了一声:“就你那二两的酒量,也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完了喝醉了还要我来收拾,麻烦。”“我这不是担心你嘛……”魏鹤轩连忙给他夹菜:“平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没想到喝起酒来这么生猛,吓得我还以为你是失恋了想要买醉呢……”林厌刚低头吃了一口鸡,就听这小子又开始胡侃,嘴里的rou还没咽下去的他没来得及反驳,只先咳了两声。魏鹤轩对此毫无自觉:“我现在都记得那天的日期,”他张口说了一串数字,还没来得及继续扯,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金银馒头堵住了嘴,林厌的神色冷了一瞬,又像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闭嘴吃饭吧你。”林溪月却十分敏锐的记住了这个日期……时间是在临近毕业季的时候,那时候哥哥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他带着探究的目光落在林厌平静无波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端倪。反倒是迟纵失手打落了手边的筷子,闻声而来的服务员立刻上前换了双新的,他却毫无察觉,僵硬迟钝的目光落在缓缓林厌身上,混乱不堪的大脑似乎捕捉到了一丝让他错乱的东西……在临近毕业期的日子……发生的……事情……迟纵的呼吸窒住了,有那么一刻仿佛连心跳都静止不动,他几乎是慌乱的垂下眼,不敢再去看林厌的表情…………孩子。他们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第四十七章(下)像是一记重锤落在头顶,敲地迟纵肝胆俱颤、魂不附体,五脏六腑都隐隐生痛……这些年来,他避恐不及的、刻意忽视的……那些他曾经年少轻狂犯下的过错,都在此时化作利刃,越过漫长的时光,数罪并罚,几乎要将他千刀万剐。迟纵咬牙受着,艰难的将所有血泪咬着牙吞进肚子里……他已经不敢去想当时的林厌,有多么的难过。那个孩子……那个对于当时的迟纵而言,沉重到无法背负的孩子,是林厌心狠手辣的替他做出了选择……虽然嘴上抱怨着……其实当时的自己……心里或许有那么稍微,松一口气吧?在他醉生梦死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人负着一身枷锁挣扎的冲破了牢笼,背着画具远离所有红尘硝烟,来到山清水秀的穷苦村落……却也没有真正忘记那个小小的生命,尽管他甚至不曾来过。可他,可当时义正言辞把所有过错推卸到林厌身上的自己,又做了什么呢?迟纵想到这里,再也无言待在林厌面前,他跌跌撞撞的推开椅子,仿佛被什么追赶着一般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包厢。他要去做点什么……迟纵如此想着,困倦不堪的大脑似乎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脚步开始发飘,他踉跄了一下,差点绊倒,被赶来的司机扶住。“少、少爷,您怎么了?”对方吓得要命,眼看着迟纵有些虚脱的身体不停往地上滑,连忙叫了其他人来帮忙。“……学园岛……”充血的太阳xue突突跳动着,迟纵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