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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关铭落下眼睫,声音低沉:“关远峥。”关沧海突然就想了起来,记忆里前两年有次和关远峥见面,他也是个喜欢这些玩意的人,见到关铭手上的玳瑁珠子问了问来历,来了兴趣想收,关铭当时有意打通东城这条路子,不过一串珠子,也就当场取下赠予了他,这便是事情的开端。……施念站起身,拿起羽绒外套,在安检口和吴法道别,转身时她的心情很复杂,有沉重的部分,也有期待的部分,很难说哪部分比重更大,可她不能回头。整个登机的过程施念脑子很乱,也许是因为和吴法提到那些陈旧往事的缘故,深埋在心里的情感才愈发浓烈,本以为那些懵懂的,羞涩的,向往的情愫早已随着时间淡去,可当她踏上飞机的那一刻才知道,那份情意一直就在那里,原封不动地保存着。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而直到飞机从中国大地离开的刹那,她的梦醒了。她看见了这场梦的开端,在mama的安排下参加那场很正式的见面,她以为早已忘记了那个哥哥的长相,可当她第一次看见关远峥时,她想有些人也许就是命定的缘分,他坐在她身边,温文尔雅,面带笑意,好几次她偷偷去看他,许多疑问徘徊在心口,直到她无意间看见他手上的那串玳瑁珠。第二次见面她提起八年前加州一面之缘的事,他只是静静地听着,默认了那次相遇。她激动得沉浸在彼此的缘分当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关远峥的沉默只是想隐瞒自己的病情,更加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会有长得那么像的人。mama的身体越来越差,手术风险太大,她一直拖着不愿进医院,一来费用高昂,二来她希望把施念先嫁出去,安顿好她的人生。婚约的事情是mama和关家人谈的,面对如此优秀的家庭,近乎完美的丈夫,刚从大学毕业的施念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第三次见面时,关远峥向她求婚,她答应了,谁也不曾想这童话般灰姑娘的故事会是一场噩梦。漫长的飞行过程中,她瞌着眼半回忆半做梦似的想起那些过往,当飞机降落,她走出纽瓦克机场的那一刻,看着暮色下的城市,那些前程往事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的人生终于用另一种形式开启了。来机场接她的棕发美女叫Alexis,是关铭一个老同学的meimei,帕森斯毕业的学姐,她这么介绍道,也许有了关铭这重关系在里面,施念虽然是第一次和Alexis见面,却莫名有种亲切感。在开车回去的路上,Alexis对她说她上学时期就在MJ实习了,所以后来毕业就直接过去了,现在在MJ担任助理设计师。对于施念这种刚踏出国门,半个脚还没入圈的人来说,身边坐着一个MJ的大神简直就是无比膜拜的心情,她们一路聊得很畅快,Alexis带她去学校办了手续。踏进帕森斯大门的那一刻,施念感觉特不真实,很难想象TomFord,ReedKrakoff这些设计界的大拿曾经也像她现在一样,作为一个普通学子在这里度过几年的光阴,就连她脚下走过的每寸土地都变得意义非凡起来。由于施念报到比较晚了,位置好的宿舍都被申请完了,Alexis帮她看了下,剩下的宿舍离学校非常远,价格要将近两万刀,后来Alexis建议不如去外面合租,费用比较划算,而且到学校也方便,他们那还空两间房,她可以找房东帮她拿一间。要不是Alexis的帮忙,初来乍到的她不可能那么快适应当地的生活,她很快和Alexis成了朋友。刚去的头几个月,她经常会发信息给关铭,看到什么了,上了什么课,有哪个同学比较有意思,老师布置了什么课题,自己画的稿子,吃了什么难吃的东西都会拍张照和他分享,那时的施念是孤独的,一个人刚去国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可以说话的人,Alexis工作很忙,经常一周见不到人都是常有的事,合租的还有个新加坡人,叫顾央,人比较慢热,施念刚去的时候和她不熟,所以关铭似乎成了她唯一可以说说话的人。可她知道关铭很忙,她不好总是打扰他,所以每次施念发信息给他都要算着日子,比如隔个三天,或者五天,还要算好时差,在他可能午休,或者傍晚后发给他。关铭不一定会立即回她信息,可他总会回的,哪怕是晚点,他的信息通常都是一些推送,推送给她纽约当地一些不错的餐厅,让她可以喊同学一起去尝尝,或者告诉她一些可玩性较强的景点。那时施念才知道关铭对纽约也很熟悉,总之关铭推给她的地方,她都会抽空去打卡,感觉和他跨越时空坐在同一个地方,吃着同样的餐点,就好像他就在身边一样。当然,更多的时候,关铭会叮嘱她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吃饭休息注意安全,几乎每次联系,关铭就会说一次,不厌其烦,可施念喜欢听他说这些,总感觉这个世界上,在很远的地方还有个人关心着自己。大概在施念过去的半年后,这样的联系便慢慢开始减少了,一来是施念的课业变得无比繁忙,大量的课题需要完成,有时候连吃饭睡觉都忽略了,更多的时候是和同学待在一起做项目,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二来她也在逐渐适应戒掉依赖关铭的日子。算着时间,一年的期限不多了,如果他家里有安排,也许关铭现在就已经开始接触他的结婚对象了,施念总觉得不管他以后的婚姻是什么样的形式,商业联姻亦或是真情实感,总之她这样经常发信息给一个即将结婚的男士不好,真的不太妥,所以她再次压制住那股无处安放的情感,重新深埋在心底,封存了起来。可有时候,她又会非常害怕,害怕像这样慢慢联系少了,某一天会突然在网络上,或者什么报章杂志上看到他结婚的消息,以他如今的社会地位,要是真结婚大概动静不会小的,即使他不说,她应该也总能知道。只是想到那个就连一颦一笑都能让人心醉的男人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施念难免会有种万虫嗜骨的疼痛感。有一段时间,她产生了一种很强的执念,努力拼凑周围一切可能和关铭有关的牵连。例如有一次和Alexis闲聊,她说她出生在威斯康星州,施念立马就想到了关铭曾对她说过的那个威斯康星州的同学。然后她又联想到Alexis的哥哥就是关铭的同学,可能就是转深圳宣传片给关铭的那位,然后她能想好久,近乎神经质地去联想与他相关的所有可能。思念是件很可怕的事,它能吞噬一个人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