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刑架上的play
三 站在韩苏面前,朱曦久久地没有说一句话。 韩苏好几次努力抬头想看她,却因为太过虚弱,总是坚持不了太久又无力地垂下头去。 他的身上湿漉漉的,被鞭子撕破的白衫贴在身上几近透明,应该是屡屡昏厥过去后被泼过好几次冷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寒冷,他的身体轻轻地发着颤。 当朱曦的手指缓缓抚上他被悬吊在刑架上的右手时,韩苏的身体却蓦地僵硬了。他屏住呼吸,不知道朱曦接下来会对他做什么。 虽说早已下定决心将自己交到她的手上任她处置,他的心里总归是紧张的,甚至隐隐对她的原谅含着期待。 毕竟,他们曾经拥有过那么美好的回忆。 朱曦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方手帕,小心地包裹上韩苏的右手掌心。那是他为了救她被短箭划出的伤,由于受刑时不断握紧绳索来借力,那道伤口一直无法愈合,血将粗麻绳都染红了一截。 “安安……”感受到右手上那轻柔的力道,韩苏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喃喃着唤出了朱曦的小名。那是他们在咸阳宫当神仙眷侣时,他对她的特定称呼。 “从今以后,不许这么叫眹。”朱曦将手帕打完结,退后一步,语气冷淡如水,“眹一向恩怨分明。这是你救眹负的伤,所以眹给你包扎。情义就此结清,剩下的,只有我对你的恨。” “对不起……”韩苏话音未落,却蓦地发出一声急促而压抑的痛呼,“别……” 却是朱曦的手,已经撩开了他披散的衣襟,微微用力在他的胸口按了下去。 韩苏发出一声闷哼,身子一挺,铁链再度剧烈地摇晃起来,冷汗密密麻麻从额头浸出,口中再度溢出一股血流。 不过是想检查一下他被自己那一脚踢出的伤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朱曦奇怪地收回手,仔细看去,才发现他左胸的红珠处,竟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点金属的光泽。 竟是一根银针的针尾! 怪不得她方才按上去,隐约觉得有些扎手。根据自己的手感和韩苏的反应,那银针肯定已经刺入了两寸来深。 再检查右胸,一模一样的针尾在淡红的蕊珠里闪着残忍的光。 那群杀才侍卫,他们不敢真的侵犯他,竟然就对他用了如此隐秘邪恶的猥亵手段!脑海里浮现出那群侍卫嬉笑着玩弄他折磨他的场景,女帝暗暗下定决心——哪怕那些侍卫是奉了自己的命,也得找个由头狠狠地惩治他们! “刺得不算深……我的内伤,主要是……拜陛下所赐……”韩苏虚弱的声音响起,竟有些淡淡的……伤心。 “那是因为眹以为你要行刺!”朱曦下意识地分辩完,忽然觉得有些忿忿——眹凭什么要对这个叛徒解释?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伤害陛下……”韩苏深情地凝望着朱曦,“安安,相信我。” “闭嘴!眹那一脚可还没踢够!”朱曦不想再被他扰乱心绪,故意凶狠地吼了一声。她伸手拽住针尾,尝试着将它拽出来,却在感觉到韩苏剧烈的颤抖后放弃了。 看来,还是得找个医官过来。 “陛下……可够了么?”只看到她在自己胸前拨来拨去,韩苏只当她也在折磨自己,咬牙忍过一阵阵锥心之痛,勉力问。 “没有!”朱曦一咬牙。对于他,她怎么可能够,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够! “陛下若还要用刑,就麻烦……快一点……否则我怕……撑不住……”韩苏显然是强撑起一口气,微弱却清晰地道,“等陛下满意了……能不能答应……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你就这么下贱,非要来侍奉朕?”朱曦恼怒又疑惑,“你就不怕,眹日后天天这样折磨你?” “你不会……”韩苏的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眼中闪烁,“安安不是那样的人……” “你没记性吗,不许叫我安安!以后叫一次眹就打一次!”朱曦见不得韩苏有恃无恐的样子,是笃定了她心软,终究会败在他的美色之下吗? 恼羞成怒中,朱曦一把扯开韩苏身上褴褛的长衫,一个前倾整个人贴了上去,将韩苏用力压在刑架上,“想和眹谈条件,就先把朕伺候满意了再说!” 自他叛逃后压抑了一年的怒火,夹杂着面前饱受凌虐的美人勾起的欲望,让朱曦放弃了理智。她抚摸着怀中这具伤痕累累却依然无比诱人的身体,手指从他的脖颈一路向下,经过起伏的胸膛,经过紧致的腰线,来到隐秘的私处……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了韩苏难以抑制的反应。 “呵,果然只有眹,最熟悉你的身体……”朱曦心头掠过一丝得意,腰身一挺覆盖上去。竖立的刑架似乎要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摇摇欲坠,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伴随着铁链清脆的响声和韩苏喉头溢出的喘息,让朱曦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尽兴和疯狂。 “不……不要这样……”韩苏徒劳地挣扎着,承受着女帝暴风骤雨般的撞击。他深怕被守在外面的人听见,努力将后脑贴上刑架,死死咬住牙关,可随着每一次撞击,他的唇缝中都会忍不住溢出血来。 即使深爱朱曦,韩苏也不愿她如此折辱自己,断断续续地道:“停,停下……我……我会死的……” “眹就是要你死!”朱曦红着眼睛,满腔恨意。 “可是……你不怕……怀上我的孩子吗?”韩苏侧过头,闭上眼睛。 仿佛一桶冷水当头泼下,让疯狂的朱曦蓦地清醒过来。是了,为保证血统高贵,秦国女帝一向只能与正宫凤君诞育子嗣,哪怕是四卿之首的梅侍君,每次侍寝之前,都是要做足避孕措施的。 今天这样做,确实是失态了。她还没有立凤君,若是贸然怀孕,可是关乎国体的大事。那些原本就对她不满的朝臣,更不知会做出什么无法预料的举措。 “那就等回到咸阳宫,再尽你男宠的本分!”被韩苏打中了七寸,朱曦只能恋恋不舍地从韩苏身上抽离,整理着自己的衣衫,恨声道。 “那陛下是答应……留下我了?”韩苏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翘起。 “你背叛过眹,你说眹还会留你吗?”朱曦一边胡乱系着腰带,一边冷笑,“除非你招出齐国皇室的去向,眹还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不,你必须……留下我。”韩苏积蓄了一些力气,终于说出自己最重要的话,“至少……让我帮你查出……刺客背后的人……” 朱曦的手猛地捏住了衣带。没错,今日在城门口行刺自己的短箭,究竟是奉何人之命射出的呢?秦京那边,势力盘根错节,真的有值得自己完全信赖的人吗? “陛下可以把我当成弃子,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扔。”韩苏此刻眼前昏黑,强撑住最后的力气,“陛下放心,你不会吃亏的……”言语未必,人已经晕厥了过去。 朱曦定定地站在韩苏面前,思忖良久,终于解下身上所披的貉子毛大氅,裹住了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她隔着那温暖柔软的毛皮拥着他,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苍白的脸,泪水终于忍不住簌簌而下。 他以为只有他身在炼狱吗?自他离开之后,她的身边只剩下锦绣围成的荆棘,珠玉堆砌的牢笼,甚至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她何尝不想他能留在自己身边,可她真的敢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吗? 她和命运赌过一次,已经输了?难道真的还要鼓足勇气再赌一次? 感受到怀中之人不同寻常的高温,还有逐渐灰败下去的面容,朱曦知道抉择的时间到了。再拖下去,他真的会死。 “来人!”终于,女帝朝着诏狱外等候的从人下令,“取下他琵琶骨上的锁链,将人送到太医院去。告诉他们,好好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