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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些嘲弄了:“是,丛先生。”丛展轶回头瞅邱天,邱天正看热闹,连忙偏转头望向门外。丛展轶又瞅蔡荣,蔡荣摊开手,一脸苦相。丛展轶深吸口气,几步走向电梯。“中午去买只烧鸡两屉小笼包一份鱼香茄条一份香蕉船一袋糖炒栗子一斤炒瓜子。”丛展轶吩咐完了,盯着邱天,眼睛眨也不眨,“现在你跟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山岚没去食堂吃午餐,大摇大摆上了电梯,直奔顶层,也不敲门进去走到老板椅上坐下。丛展轶正在沙发里看报纸,说:“吃吧。”“以前不叫这个啊,也不在这里,怎么改名了?”许山岚风卷残云,含糊不清地问。“这是新开的公司。”丛展轶叹息,起身到饮水机那里接杯凉水,放到许山岚面前。“哦。”许山岚完全不在乎这些,自顾自吃得欢实,吃完一半了才想起来,“大师兄你吃不?”行,还能想起自己来。丛展轶放下报纸,不知该欣慰还是伤心:“我吃完了,这些都是你的。”“嗯。”许山岚放心了,继续大吃大嚼。“邱天早知道你来当保安,故意不告诉我。”丛展轶顿了顿,“是龚恺先看到你的。”“龚恺?”许山岚停下举着鸡腿的手,脑海里浮上一个十分模糊的印象,他蹙蹙鼻子,说,“龚恺。”“龚恺在这里干得不错。”丛展轶淡淡地说,“年纪轻脑袋活,还肯下苦功夫多学多问,如今已经是部门经理了。”“是啊。”许山岚垂着眼睛,拖长声音语含讥讽,“在你手底下,还能不升官?”丛展轶意味深长地一笑,身子前倾逼近许山岚,低声问:“怎么,你吃醋了?”许山岚撇撇嘴,没说话,嘴上一圈白色的冰激凌。他专心致志地吃香蕉船,柔韧的腰身线条流畅,勒在宽宽的皮带里。丛展轶眸光暗了暗,说道:“现在你也在我手底下。”“哈。”许山岚翻个白眼,吃完最后一口,毫不客气地把残羹冷炙留在大师兄的桌子上,抽出纸巾擦擦嘴角,很认真地说:“丛先生,工作时间不论私交,谢谢。”托着糖炒栗子和炒瓜子转身扬长而去。消息传得比飞鸟还快,不到一天,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听说了许山岚原来是丛先生的师弟,关系近到何种地步不得而知,但午饭是在丛先生办公室的桌子上吃的。这时招聘的副经理才明白龚恺的用意,暗中伸大拇指,还得是经理,就比自己高那么一筹。说实话龚恺更希望自己没见到许山岚,无论是谁,遇到知道自己底细的人,尤其是黑暗的底细的人,都会不愉快。但他没办法,他要是不让许山岚应聘上,日后被丛展轶听到一点蛛丝马迹,他都吃不了兜着走。龚恺了解丛展轶的秉性,疼许山岚疼得不得了,无论许山岚干什么,都是在他手底下更好。邱天更有眼色,直接给许山岚配了一把丛展轶办公室的钥匙。里面有楼梯直通隐蔽的房间,正好让许山岚休息时睡个午觉。员工们对许山岚的态度还是不一样,更客气可也更疏远,幸好许山岚不太在乎这些,他来又不是为了交朋友。把实习表格扔到大师兄桌子上,堂而皇之地鸠占鹊巢,睡觉之前还对丛展轶比划一根手指:“两点半叫我起来,交班。”丛展轶抱着胸打趣他:“你不是说工作时间不论私交么?”“没上岗就不是工作时间。”许山岚说得理直气壮,拍拍枕头让它更松软,抬头见丛展轶也在脱外套,吓了一跳,从床上坐起来:“你干吗?”“我也休息。”丛展轶躺到许山岚身边,揉揉眉心,“晚上要连夜去T市。”“白天去不行吗?非得夜里走高速。”许山岚对叶倾羽出事的情景记忆犹新,对公路实在没什么好感。丛展轶笑笑:“明早要签个重要的合同,对方十点的飞机,今晚还有事。”他打个呵欠,看样子果然很累。许山岚反倒没了睡意,转过来看着丛展轶。大师兄面部轮廓很深,眉间已经有了一条深深的皱纹,肯定是总要皱眉的缘故。许山岚忍不住伸出手指在那里轻抿,好像要把皱纹抚平了一样。他抚了两下,冷不防被丛展轶一把勾住手腕,牢牢牵住。丛展轶也不睁眼,只扯着许山岚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随后摸摸小师弟柔软的发丝,说:“睡吧。”转个身背对着许山岚,不一会沉沉睡去。70、意外听说关系亲密的人,当一方出现意外的时候,另一方总是会有心灵感应的,当然这种意外通常指的不是什么好事。许山岚以前不相信这些,但这晚的确十分地不安,总是心慌意乱。他难得有这样的时候,按徐春风的话来说,都快散漫淡定得成仙了,于是这种不安也就格外令人烦躁。眼皮一直在跳,有一种会有不好事情发生的预感。许山岚实在难受得慌,抱着小猪到浴室里洗了个澡。小猪体重明显见长,但依然苗条得很,没办法,许山岚是天天要带它出去遛弯的。弄得好好一头猪,一点猪样子都没有,身材瘦得仿佛腊肠狗。性子也活泼,许山岚在上面忙活洗头洗脸,它就在脚底下哼哧哼哧地对着水流冲过来冲过去。电话铃响了,许山岚扯条浴巾围在腰间,走出浴室门。电话里面传来龚恺有些焦急的声音:“许山岚吗?丛先生在公路上出了点事故,不过人没大碍,我开车来接你,现在到校门口了,你出来吧。”“公路上出了点事故……”“没有大碍……”许山岚听到第一句就呆住了,后面龚恺再说什么就没听清楚,眼前晃来晃去全是叶倾羽出事时报纸上刊登的照片,也不知为什么印象竟会如此深刻。他问:“怎么了?”“没事。”龚恺怕他着急,一个劲地强调,“真没事,邱天也在,一点皮都没伤着,你出来吧我快到了,咱们上车再说。”许山岚放下电话,一颗心快跳出嗓子眼,他猛地转身,膝盖重重地磕到桌角,痛得倒吸口凉气。可这时候已经顾不得揉一揉,掏出衣服胡乱套在身上,蹬蹬蹬冲下楼去。月光白得瘆人,明晃晃地映在地面上,黑乎乎的树影在夜风里张牙舞爪,像要拼命抓住什么勾住什么似的。许山岚一口气飞奔到校门口,还没等站稳就听到围墙外嘟嘟嘟的汽车喇叭响。熄灯后学生当时是不允许随意进出校门的,但许山岚早忘了这些,一个箭步助跑,身子腾空,紧紧抓住栏杆,挺腰翻身,“嗖”地落到墙外。他钻进车里,说:“手机呢?我要打电话。”龚恺看上去脸色也不太好,头发乱七八糟,看样子也是从床上被人叫醒的。他把手机递给许山岚,自顾自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