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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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维莱特递给坐在病床上的男人一杯温水。 麦色的手握住透明干净的玻璃杯，莱欧斯利调笑地看向他的Omega。 男人嗓音嘶哑，他轻轻发声说：“怎么低着头？” “对不起。” 莱欧斯利宠溺地笑道：“你已经说了许多遍了，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标记的后两天，那维莱特恢复了身体重新在水里化为大海中最美丽的人鱼，两人在地下游泳池中玩耍了许久，原本人鱼交配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就如同其他生物那般，但也不知怎么的，那维莱特竟然比人类时更敏感，所以半推半就的，他们水里折腾了许久。 最后以失去理智的人鱼把莱欧斯利拖进水里差点憋死为结局。 人类Alpha第一次zuoai把自己做进了医院。 他表示很自豪，因为没人能拥有这样匪夷所思的经历，他的Omega是最漂亮的人鱼！ 温热宽大的手掌覆在银白的头上，他安慰地抚摸着，希望他的宝贝不要那么自责。 “我真的没事，”莱欧斯利想了想，“不然，你补偿我吧。” 那维莱特抬起头，他咬住下唇，半晌才问：“怎么补偿？” 男人戏谑地说：“以后每天都要主动抱我、吻我、爱我，做的时候要听我的话，不能拒绝我的愿望，怎么样？” 那维莱特觉得这些都是他已经做到的，他摇摇头，让他再换一个。 “你真能不拒绝我？” “当然。”少年说得信誓旦旦，他可是记不起来到底是谁一直推搡着对方，让莱欧斯利放过他的。 舌尖扫过干涩的唇，男人笑了笑，把站在床边的小孩拉了过来，抱在怀里。 他轻嗅少年身上的混合信息素味道，心满意足地在他耳边说：“如果非要补偿我，那就每天更爱我一些吧，那维。”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男人俊逸的脸庞，那维莱特也抱住他，而这时房门传来了敲门声。 来者是专程过来“查房”的希格雯。 “醒了？不容易。”希格雯走过来用手电筒观察莱欧斯利的嗓子，然后将快空瓶的点滴拔掉。 “他没事了吗？”那维莱特担忧地问她。 希格雯摆摆手，轻松地说：“肺部的积水全部去除，除了喉咙黏膜有损伤以外，他没什么事。” “真的？” “真的，”少女点头，“但是我很好奇，典狱长很擅长游泳，他是怎么摔进游泳池并且溺水的？” 当时她接到那维莱特的电话还惊讶了几分，因为两个副官都知道拍拍屁股走人的典狱长是去做他的“人生大事”了。电话里，那维莱特的声音不似往常的镇定清冽，惊惶失措都不足以形容对方的恐慌，待得知典狱长溺水不省人事后，希格雯立即带人前往住宅。 她把视线转向当事人，而莱欧斯利疑惑地望向朝他摇头的Omega。 他没把变回人鱼的事告诉希格雯。 “做过劲了，头晕眼花地就掉水里了。”他搪塞道。 希格雯捂住眼：“我觉得你在向我炫耀。” 男人笑得灿烂：“对！” “……”希格雯直咋舌，“真嫉妒，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好的老婆！” 那维莱特轻咳一声，严肃问道：“茱莉娅怎么样了？” 他在转移话题。 “她的精神状态一般，但是之前你和我说的信息素和鳞片有关的事，我和她讲明，她也同意我在她身上做实验，”文件夹在手肘，希格雯继续说，“结果和你说的相同，临时标记的确可以让人鱼恢复鳞片，这和信息素的浓度无关，与契合度有关，我在信息素冷冻库里分别取了不同契合度的信息素给她注射，反应最大的是契合度高的。” 她左右扫视面前两位完全契合的AO，说：“那维是在第一次临时标记以后，双腿就有感觉了对吗，茱莉娅是三次后才有的，到今天为止，她身上的鳞片大概是你身上的五分之一。” “你觉得她能恢复鱼尾吗？”少年淡然地说。 希格雯：“我不清楚，我还想问你，标记过后，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那维莱特瞥了莱欧斯利一眼，继而摇头说：“没有。” “看来还需要再试试其他方法。” “嗯。” 希格雯又嘱咐了他们一些保护嗓子的注意事项才离开。 房门紧闭，病房内重新恢复宁静。 吃过药，莱欧斯利抬眼望着站在阳光里的少年：“你怀疑她。” 他说得笃定，尽管他并不知情，但他明白那维莱特不是个随意隐瞒的人。 那维莱特：“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骑士团有问题吗？” 男人点头。 “骑士团中有人管理医疗部，而医疗部与进行实验的医院有关联，他们能这么快得到消息逃跑，我不认为这是因为茱莉娅没回去，当然，他们应该肯定茱莉娅不会回去。而为什么果断离开？我认为应该是有人和他们通风报信了，至于这个人，我问过扎克，他说只有希格雯与医疗部有关系。” 深邃的瞳眸陷入沉思，坐在病床上的男人侧头看向流入房间的阳光。 半晌，他说：“那维，你的逻辑我认为有道理，但是要塞中的人员复杂，即使是扎克也不完全了解，他已经很久不做秘书长工作了，我想，这件事需要全面调查要塞的人员流动问题，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这些话都表明一件事。 ——莱欧斯利信任希格雯。 “骑士团内部有我们的人。” 此话一出，那维莱特猛地看向莱欧斯利。 男人游刃有余地说：“你猜得很对，十二位骑士拉帮结派，有一些人已经低头向某位骑士靠拢，与我们亲近的那位骑士和希格雯关系匪浅，很多消息都是从她那边得知的。” “你怎么知道消息都是准确的？” “至少每一次都印证了，这些消息有利于我们，”莱欧斯利不似与下属说话那般有压迫感，他柔和地说，“最开始我也疑惑为什么那位骑士要帮我，经历了这么多年这么些事，我明白了，她是想借我的手铲除某些人。” 毕竟上层机关人员变动，他都看在眼里，此外，要塞关押的重要罪犯也都是一些在联邦中的关键岗位的人，要说没有人推动这件事，呵，也就只有傻子会信了。 “……” 少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直视着Alpha，粉润的唇微启，最终他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莱欧斯利担忧地问。 少年摇摇头，爬上了床，他跨坐在男人的腿上，紧紧抱住了对方。 竖瞳在这一刻出现。 他不能说。 人鱼被绑架被做实验，这一切，很有可能是人类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但是他的伴侣是人类。 而他是与之相对的猛兽。 天堑尤其深。 ＊ 这几日，莱欧斯利身体恢复后继续照常上班。 他身后跟了个小尾巴，大厅中寻常爱八卦的办公人员每天都能看见典狱长领着那个漂亮Omega上下班。 小Omega不会收敛信息素，他一进要塞，所有人都震惊到下巴掉下来。 “卧槽，什么情况，典狱长空降成功？” “你这个大嘴巴，还敢说！都警告两次了，我老婆让我闭嘴低头好好干活，你可别说了！” 没人理他，旁边的人也加入八卦大军。 “我听说典狱长放了一周多的假期，啧啧，真厉害啊，这S级Alpha就是不一样，完全标记能快半个月，怪不得前两天直接进医院了，精尽人亡了吧。” “我靠，啥情况！典狱长把扎克副官的标记盖过去了？这可是惊天大事件！典狱长丰伟的形象在我心里更高大了……不行不行，这是小三行为……但是标记覆盖都能写篇大文章了！世界上还没有覆盖标记的事出现！” 要塞小群里炸开锅了，悠闲路过大厅的两人一如既往地前往办公室。 白日里，莱欧斯利处理文件，偶尔出门审讯犯人，外出的机会不多，但每次都带上那维莱特。 而少年就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书，那其中有一部分是莱欧斯利重新购入的，一部分是希格雯送给他的故事书，最底层甚至还有扎克给他的联邦法典。 茶几上整齐摆放了茶壶和几只小巧的青瓷茶杯，浅褐色的剔透液体从壶中流淌而出，清亮的茶水铺满茶杯。 莱欧斯利从办公桌前来到那维莱特身边，他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而后身体倚靠在皮质椅背上，借着那双白皙手掌托着的书侧头看去。 “喜欢看爱情小说？” 书中的内容是古早言情玛丽苏。 那维莱特点点头：“很有趣。” “想去约会吗？”莱欧斯利凑近他，下巴垫在少年的肩膀上，轻柔地问。 他侧目：“不是要处理公事吗？” “公费旅游，”一条手臂钻过温热窄细的腰肢，男人把他搂进怀里，“最近出现的人鱼馆里可能有我们想要的线索。” 一听“人鱼馆”几个字，那维莱特放下了手中的书。 “仔细说。” 莱欧斯利揉揉少年的腰窝，安抚着他：“别紧张，至少从目前探查的情况来看，里面进行表演的都是普通人类，他们套上鱼尾样式的衣服，在水里游泳。” “只是上面给了消息，敢大肆宣传人鱼和各个城市频繁出现这种展馆，应该是某位骑士的手笔，至于目的，她没说，但我觉得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他们想掩盖什么？” “实验失败的人鱼们，你觉得真能像茱莉娅所说的都吃掉吗？”男人目光冰冷，语气也压抑起来，“你和我说过，人鱼交配没有感觉，对吗？和人类不同，我们会被信息素支配，只剩本能索取，所以当年他们才能把死掉的人喂给失智的Omega，但是人鱼有自己的作风，从我对你和茱莉娅的了解来看，当人鱼得知食物是同伴的时候，他们宁愿饿死也不会吃族人，我说的对吗？” 那维莱特认同地点头。 “实验者定然不会放任珍贵的实验体死亡，所以他们会再给人鱼找正常的食物，那么死掉的人鱼要怎么处理？扔回海里和火烧是不错的办法，但火烧的动静很大，禁烟尘的联邦会很快追踪过来，所以扔回海里就变得方便快捷。” 少年沿着他的思路深想，说道：“尸体不会沉入海里，会随着潮汐冲回海岸……” “没错，渔民发现了，他们完全可以用人类投海自尽来搪塞过去，”莱欧斯利放下手中的茶杯，低声说，“那维，你可能不清楚，联邦用这种手段隐藏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死亡。” 上层的愚蠢，中层的贪婪，下层的精明。 所有下达的命令层层加码，到最后得到的，是不堪一击的联邦。 民众的苦哪有人会见到？ 不然当年Omega失踪事件和如今的加在一起，死亡上千，怎么还没有人注重这件事？ 莱欧斯利势必要复仇。 如果位高权重的骑士们成了他的绊脚石，那他就当一次刽子手，把他们通通杀干净！ 没有人能够妨碍他报仇雪恨！ “莱欧。”那维莱特回身抚上俊逸的面庞，他轻轻出声。 Alpha的信息素无意识地压制房间中一切生物。 但标记后的Omega只是胸口沉闷，再没有之前那种双腿发软浑身无力的感觉。 Omega的信息素能够极大地安抚Alpha。 那维莱特抱住男人腰，让他回神。 “他们会血债血偿的。” “嗯。” “我会帮你。” 莱欧斯利这次没有拒绝，他低头吻上少年的额头，喃喃地应下。 “之前买的票过期作废了，我订好了明天的。” “都听你的。” “这一次，我会控制自己，一定会抓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