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小狗，小狗是谁

    休假的最后一天，天气才放晴。沈念把手里的牵引绳解开锁扣，让元宝在草坪里随意打着滚玩。

    叮嘱完元宝不能跑太远，她才回到凉亭下，见周闻齐背对着她在打电话，她轻轻咳了声嗓子。

    沈念抱着胳膊转身坐在离他远一些的长条石板凳上，撇着嘴瞪他，“说话不算话，小狗。”

    周闻齐也没想到他只是不在几天，底下的人会乱成一锅粥。专挑她不在的时间打电话给公司的同事解决问题，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知道沈念不开心，他立刻挂了电话，坐下在板凳上握着她的手，张着嘴叫了声，“汪。”

    以为他会道歉，没想到他竟然是学狗叫。沈念的怒气涌到喉咙，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她扭头看他并不生气，拍了拍他的头顶，调侃道：“再叫一声，我就原谅你。”

    听一次不够，还要第二次，换作是其他人定会因为这种无理的要求动怒。

    可周闻齐牵起她的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把眼睛瞪圆又学着元宝喊了声，“汪！”

    有什么办法再生气呢，他都学狗叫了。

    想起高中的时候，刘佳艺故意把周闻齐叫做自己的舔狗，那时候还觉得荒唐。现在想来，真是一点没错。

    听他学着元宝不同情景下发出的声音，沈念笑得简直要合不拢嘴。

    “汪——”更加响亮的一声是元宝发出的。

    玩够了的元宝跑回沈念的腿边坐下，听男人一声声叫，它张着嘴叫得更大声，直到声音盖过周闻齐。元宝又和沈念撒娇，脑袋蹭着沈念的腿，爪子搭上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发出更低更娇的声音。

    尽管元宝在沈念出国的这几年都是周闻齐照顾，可沈念回来之后，但凡沈念在家，元宝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周闻齐在家想要时时刻刻粘着沈念的话，总是被她以要练琴的借口拒绝。当他委屈地和沈念抱怨，说自己不如元宝在她心里重要。

    可沈念说，“你在的话，我就只想看你，没心思练琴。”

    周闻齐被她简单的一句话哄得心情极好。

    等元宝安静下来，沈念两只手分别搭在周闻齐和元宝的头顶上，弯着眼角笑，“现在我有两只小狗了。”

    “那你更喜欢元宝，还是更喜欢我？”周闻齐直愣愣地盯着她问。

    “都喜欢。”

    和一条狗争风吃醋，周闻齐并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沈念看见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缝隙，打在周闻齐的眨动的眼睫上，像是小精灵闪着翅膀。

    拿下她搁在自己的头顶的手，周闻齐把手指扣进她的指缝，“可以都喜欢，但是要更喜欢我才行。”

    很快，他的声音消弭在两人零距离接触的唇瓣间。

    结束休假，周闻齐回公司的这几天忙得团团转，不是这里开会，就是那里应酬。忙得忘记时间，也忘记吃饭，但总不会忘记和沈念打电话，监督她按时吃饭。

    那天中午，他和蒋然为了节省时间就在公司的食堂解决午饭。他站在门口，远远就能看见沈念的背影，而坐在她对面的还是那个实习生。

    周闻齐看见她疲惫全无，一身轻的同时，心情却有些低落。他转身在便利店买了她喜欢的酸奶，才朝交谈甚欢的两人走去。

    他坐在沈念旁边，先是礼貌地打断两人关于古典乐的谈话，再冲蒋然使了个眼神。

    作为周闻齐的助理，蒋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跟着坐在实习生旁边。

    蒋然拉着实习生问东问西，问他在公司感觉怎么样，听着很是关心人。实习生也不好沉默，只能把目光从沈念身上转向碗里的饭菜，愣愣地回着话。

    周闻齐对很多事情都是淡淡的态度，唯独对沈念的事情格外敏感。他把手里的酸奶推给沈念，“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

    “准备给你个惊喜。”沈念笑得灿烂，“我猜你还没吃饭，所以过来和你一起吃饭。”

    “那我带你去新开的酒楼。”周闻齐才不管周围人八卦的眼神，他牵着沈念的手站在桌子旁就要走。

    沈念刚转身，又停下脚步转身指着对面男生手边空的水瓶，“这个你还要吗？可以给我吗？”

    男生虽然不懂，但还是给她了。

    之前和卡利安常常捡一袋子空瓶换钱，这样节俭的习惯回国后也没落下。她接过男生递来的空瓶，点头和人道谢。

    周闻齐看着她手里的水瓶心烦，又从她手里抢过，最后交给了路边的环卫工人。

    食堂里，蒋然见坐在旁边的实习生饭也不吃了，笑得有些傻气，好奇地问他。

    “她拿了我的水瓶，你说，她是不是喜欢我？”男生面色红润，甚至带了些害羞的意味。

    蒋然冲人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醒做白日梦的人，义正词严道：“你以为她是一般人么，她可是个德国留子！”

    德国留子，爱捡瓶子。美好的错觉就此破灭。

    吃过饭，周闻齐突然不着急回公司，又带着沈念去了珠宝店。他瞥了眼玻璃柜内的琳琅满目的戒指，问旁边满脸困惑的人。“喜欢哪个，现在买。”

    沈念以为周闻齐只是单纯想要爆金币，手指了指比较有眼缘的一枚戒指。戒指的设计很简单，细窄的圆环上嵌着一颗不大但足够闪的碎钻。

    周闻齐也以为她是在替自己省钱，不忍皱眉。但见沈念喜欢，他又不忍扫她兴致。

    等沈念戴着戒指问他好不好看，他点头笑着说，“你戴什么都好看。”

    当着柜姐的面，周闻齐好意思说，沈念都不好意思听。她耳朵通红扭过头去，又听见周闻齐问柜姐要这枚戒指的男款。

    拽着周闻齐的袖口，沈念有些惶恐地说，“被人看见了，不太好吧……”

    “就是要他们知道。”

    刷完卡，周闻齐从绒面的方盒里拿出一枚就要套在沈念左手的无名指上。

    沈念猛地缩回手，小声责备道：“不要，你一点都不正式。”

    被她这么一提醒，周闻齐才想起来戴左手和戴右手的意思大有不同。他又牵起沈念的另一只手，放低了姿态地哄她，“好，那先戴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