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疯了
不用一周，顾家都是明眼人，几乎都猜到些什么，尤其是顾沾月，怨天怨地也只能怨傻逼弟留不住弟媳妇，打也打了，浑身解数使了也得都使了，她什么都没说，算是不再管，不再理他们离不离婚的事了。 不理之前又去打了顾沾星两巴掌，“爸爸mama期待的要死你们生娃的事，从小到大你就没做过一件人事，你去死吧你……” 顾沾星像是被太多事惹怒了，“那你呢？！你干嘛不生？！你自己死同性恋……” 顾沾月更快地一巴掌又呼过去，“闭嘴！你个死废柴，你长那么大谁他妈替你撑着家里的！？” 因为并不讨厌顾沾月，能对她进行观察，其实宁思凡能猜到些许事情，虽然讨厌顾沾星，他们也快没有关系了，但是她并不想看到关系那么好的姐弟因为顾沾星为自己的事失去理智而让手足情变差。 宁思凡无奈地扯了扯顾沾星的衣角，“跟jiejie道歉吧。你不该说这个的。” 顾沾星很快一脸不服地仰起头，沉声道歉，“对不起，姐。” 顾沾月看看他，又看看宁思凡，没好气地说，“你这个死人，好自为之。”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宁思凡其实挺能理解为什么顾家人都喜欢她，大概因为很多事情她都能不用人说就观察到，然后直白地要大家马上就解决，他们都乍看之下性情中人，可是遇事总是开不了口。 顾家人的默许，这就意味着宁思凡恢复自由身，顾沾星彻底地耐她没何了。 她第一时间去找了束怀源。即便顾沾星知道。 她想到他今天早上带着一身伤挡在门口不肯让她出门，又被他姐踹了几脚的样子，有点想笑。 宁思凡推开这家面包店的门，重新见到了心里唯一喜欢过的那个人，和高中相比，束怀源稍微变老，变白了一些。 大概因为一直在室内工作。 他没有认出她。 宁思凡得到的消息是对方的妻子出轨，三岁的女儿留给了他。 他请了一个人，这个时间段已经做好了面包，所以他和员工都一起在外面，他在收银处，员工在摆东西。 她想顾沾星有一点说错了，他说自己会和他一样，她会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早就原来不是之前的人，那种情况只会发生在他那种从来都识人不清，看不清人本质的蠢人身上。 束怀源和她印象中一样，帅气，礼貌。 他和员工一起说了句面包店的名字，然后喊欢迎光临。 这个时间段没有什么人，只有她一个人在选面包，然后她听到束怀源接了个电话，“什么？急诊科是吗？没事阿姨，我现在过去……” 然后她看见束怀源急冲冲地脱下工服，和员工交代了几句，就往外走，宁思凡也跟着出去。 “束怀源，是去医院吗？我开了车。”宁思凡没有犹豫地向他打招呼。 束怀源显然有些惊讶疑惑，宁思凡自报了家门，并以告白被拒绝作为标志提醒了对方。 “是你，我的女儿在三院急诊，真的方便送我吗？”他的笑容很有礼貌，很和蔼可亲。 “方便。”宁思凡回以笑容。 面包店到三院的路程大概二十分钟。 束怀源并不是蠢的人，高中突然被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表白还是让人有些记忆的，即使知道对方应该不是碰巧出现，他也不好作那个先戳破的人，只好装傻。 宁思凡非常自然地问起他的生活，“我离婚了。我之前听说你到国外定居了。过得还好吗？” 束怀源有点担忧又有点好笑这个女生的直接，“不算太好，和前妻离婚了就回国了。” 宁思凡点头示意，重复一次，“嗯。我也离婚了。不过没有孩子。” “……，好的。” “小朋友是怎么了吗？”宁思凡再次起话头。 束怀源:“阿姨说是摔了一跤，鼻子里进了沙子，在急诊科。谢谢关心。” “嗯，应该会没事的。你有打算再婚吗？”宁思凡再次把话题饶了回来。 束怀源有点苦笑，是他误会了吗？应该不是吧，可是他们不是才刚刚重新遇见，这个女生真的很奇怪。 “目前并不打算。”束怀源一如既往地诚实回答。 宁思凡若有思索地点了点头。 到急诊，小朋友在医生处理后，确实没有什么大事，保姆阿姨不断地道歉，束怀源轻声安慰着小朋友也开导着阿姨。 宁思凡看着这幅情景，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争取一下。 束怀源抱着孩子，她也有意表现一番，主动说去帮忙排队缴费拿药。 束怀源一直和她说不用，见她坚持，也就应承了。 宁思凡拿着缴费单往前走时，突然看见了一个刚刚才摆脱的熟悉肿脸，顾沾星几乎是冲过来，“你怎么在这？” 他强撑着痛，把她的身体左掰掰右看看，“你哪受伤了吗？你不是出门见那谁了吗？为什么会受伤……” 见她没事，偷瞥一眼她手上的东西，“他小孩病啦？” 顾沾星气死，“你这么快就开始又演起戏来啦？你……”他想起宁思凡之前是怎么怀着虚假的心，体贴无比地照顾他的。 现在， 现在， 这些全成了别人的了。 他眼泪又要下来，宁思凡没管他，直接略过，“没有演戏，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女儿。” 换句话说，就是不是真心喜欢你。 顾沾星胸口闷得想重新进急诊。他是被他姐踹得又痛的不行，然后又大吵一架，他姐说他没资格用家里的医生，他一气之下就自己跑来这家最近的三甲医院，没有想到能在这又遇到宁思凡。 看宁思凡拿完药，顾沾星药都不拿，又一瘸一拐地跟着她。 宁思凡把药递给阿姨，束怀源带着笑意向她道谢，然后宁思凡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僵硬疑惑，她回头一看，发现猪头跟了上来，一脸凶恶地盯着人。 束怀源抱着孩子，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游移，“请问……” “我宁思凡她老公！”顾沾星先发制人地抢答！ 束怀源:“……” 宁思凡有时候觉得和一个蠢人结过婚真的有可能丢脸一辈子。 “我已经在和对方谈离婚，不用在意，我们走吧。”宁思凡生疏地表达客观事实，看都没有看顾沾星，抬腿就要走。 束怀源有些尴尬地准备走，保姆阿姨则从刚刚的事情安稳下来，一脸看戏的样子。 “别走！”顾沾星鬼叫一句，要跟上来，宁思凡有意让大家走的更快，然后就听到后面顾沾星又鬼叫一声，摔倒的声音。 束怀源有些担忧地回头看着摔倒的男人，想要返回扶他起来，并且想要以不赞同的目光示意一下宁思凡。 宁思凡在收到他的示意之前，就已经动身往回走。 顾沾星分明能站的起来，却有意地往宁思凡身上靠，他摆出一副可怜样，“宁思凡，你别和他在一起好不好？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会改的，我说真的，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才出门一天，你就和他搞上……” 说着说着竟然又流出眼泪。 束怀源显然在远处看到了顾沾星的眼泪，也许是男人的眼泪让他想起自己的某些情景，也许是抱着孩子太久有些累，他没有等宁思凡返回就和保姆阿姨一起先走了。 顾沾星看到束怀源走了，可他的心里没有一点安定下来，现在走了又怎么样，宁思凡一样有无数机会可以去找他。 宁思凡将他扶起来后，就想走，“顾沾星，别做这种事，我们一定会离婚，我也一定会和束怀源在一起，不要以自己为中心控制别人的生活，你没资格。用脑。” “我用什么脑？你他妈从来就没给过我机会，我凭什么直接顺你的意放你走？我偏不！我他妈偏不！我就不离婚！” 顾沾星见一般的发疯根本胁迫不了宁思凡，恶狠狠地说:“你信不信我找人把他面包店砸了。” 他不信宁思凡会愿意给她喜欢的人带来麻烦！ 宁思凡看了他一眼，猛地一下把他推倒，“那你去死。” “宁思凡！” …… 宁思凡很快就收到了束怀源添加好友的消息，他向自己表达了感谢，同时暗暗委婉地表达了某些事，大意就是不能出轨，开启新恋爱应该和现任处理好关系之类。 宁思凡突然也觉得束怀源很蠢，他是不是认为自己和他的前妻一般，也是不忠的一方。 但她还是解释了一下情况，不过这样的情形解释，似乎也像是在辩解。 然而没等她考虑清楚是不是要再找束怀源，顾沾星又找上她了。 和上次一样，宁思凡没有回娘家，也没有回顾家，更不可能回和他的那个房子，他又在酒店里找到她。 顾沾星的伤看起来好了不少，不得不说他确实皮糙rou厚抗打。 宁思凡不为上次自己推他负任何责，这是他威胁他人应得的。 顾沾星似乎带着一种可怕的气势过来，盯着宁思凡，确认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他舔了舔唇，眼神变得有些弱势，“想和你说说话，能不能让我进去。” “我有机会拒绝吗？” 宁思凡烦躁地往里走，顾沾星在门关上之前钻了进来。 顾沾星攥紧拳头，站在她面前，“我没办法接受你和他在一起。” 宁思凡闭了闭眼忍耐，发现忍耐不住，想要开口讽刺之前，听见“咚”地一声，顾沾星下跪了。 宁思凡罕见地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最蠢的男人都不会用这招了你知道吗。” 顾沾星脸涨得通红，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我还是要跪。我知道我强人所难，也没办法说你看在任何事情上给我一个机会。所以我只求你先别和他在一起，先……稍微给我点时间，看看我好吗……” 宁思凡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沾星豆大的眼泪又落下来，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顾沾星那么能哭？ 顾沾星把眼泪抹掉，“我上次和你说我会改不是假的。宁思凡我知道我以前是怎么对你的。我知道我自以为是，让你很讨厌。可是，可是，是你先的对吗？你先摆出我做什么都包容的样子……我不是想推卸责任，可能也有点想推吧。 但是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从你这里得到不是吗？从你和我说实话之后，你一句话也不愿意听我说。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可能你也觉得我在发癫，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发癫，你没谈过恋爱你不知道，可能我也不算谈过恋爱，至少在你这样之前，我他妈从来都不知道和一个人纠缠会那么痛……你就当发发善心，我不会要你和我在一起，但至少先别和其他人在一起行么……” 可能确实是因为没谈过恋爱，宁思凡看着顾沾星哭得这么凄惨心里确实有些触动，顾沾星什么时候喜欢她喜欢得这么非她不可了？ 宁思凡抽了张纸巾递给顾沾星，他身上还带着没好的伤，膝盖跪久了，伤疤裂开，有些血渗了出来。 但是可怜是可怜，她不可能因为可怜一个人就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这没有道理。 “顾沾星，我很谢谢你说这番话，这让我有一种改变了一个人渣的自豪感，我由衷地希望你以后能保持这样的理念活下去，别再自以为是地侮辱任何人。但是，做人还是不要太自我，你不应该要求我如何，因为是你喜欢我，我没有义务答应你任何事。我不算有愧于你，你不用想着利用这一点让我……” “我没有说你有愧于我，我是在求你，求你……”顾沾星抬起头看她，满脸的泪水。 “求，不意味着一定有回应对吗？”宁思凡点到即止表达。 “你就那么想和他在一起么？” “不是。但是我有资格和任何人在一起，不应该因为你的祈求而被捆绑对吗？”宁思凡说完，很久他们就这样对视着。 越对视，她越觉得顾沾星的表情开始不对劲，就像是一种可怖的执念。 顾沾星来这里是为了确定了两件事，她是不是真的机会都不给他了，她是不是真的非束怀源不可了。 两件事都得到预料中的答案。 顾沾星站了起来，有些麻木地靠近她，掏出一块手帕，朝她的脸上捂上去，宁思凡眼睛倏地睁大，可是已经来不及，她的意识开始昏迷，眼皮越来越沉重地合上之前，听到顾沾星颤抖的哭腔: “你就当我真的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