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直面半神维拉基斯王!我，邪念，不跪!

    影心眯着眼，从上到下打量着一早起来就找自己要复原术的邪念。

    “你嗓子怎么了？”影心问。

    “有复原术就好了。”邪念面上一红，假装无事的抬起下巴。

    “复原术不治不了嗓子。”影心说。

    邪念咳了两声：“身上也……”

    影心懂了，大笑了两声，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阿斯代伦。然后捏了个复原术拍在邪念身上。

    莱埃泽尔凑过来：“啊，难道我们的牧师，在之后的旅行中，每天都要少一个法术位吗？”

    邪念咬了咬牙，说道：“莱埃泽尔，你通用语什么时候说得这么好了？连讽刺这种高级用法都学会了？”

    莱埃泽尔递了一杯蜂蜜水给邪念，但嘴上还是硬梆梆的说：“闭上你的嘴吧，你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像吞了一整块炭火！”

    莱埃泽尔说：“我们又耽搁了这好些天，现在应该马上去找到这个养育间的审判官，我要向他举报内鬼！”

    威尔反驳道：“天呐，莱埃泽尔，你怎么还惦记着……你就没想过，我们杀了医疗室的那些人，马上离开这里，去博德之门才是办法吗？你那些族人，对你可并不友善啊。”

    莱埃泽尔执意要去，邪念不想队友们又为这个争起来，他们一吵架他就头疼。于是站出来主持局面：“那就听莱埃泽尔的，让他见见那个什么审判官，他身上不是还有山隘口那个红龙骑士给他的任务吗？稍微说上两句，把事情糊弄过去，日后说不得还能邀个功。”

    棱镜一动，邪念脑子里响起那个守护者的声音，他并不赞同邪念这样做。

    邪念撇了撇嘴，没有理会他。

    邪念开口，队友们这才停止争吵，一行人在神殿里寻找审判官，找到了百人长的办公室。

    负责管理这个养育间的百人长叫赛泽恩，他看见莱埃泽尔和他的“奴隶”们，率先开口问道：“[吉斯语]　你是被派来送武器的吗，士兵？”

    棱镜守护者在邪念脑子里大声抗议着：“什么也不要告诉他！我说了，离吉斯洋基人远点，你怎么就不听我说话呢？”

    莱埃泽尔说：“[吉斯语]　百人长大人，我是来举报医疗官的，他是一个内鬼！他想在净化仪式中杀了我！”

    赛泽恩抬起一条眉毛，说道：“[吉斯语]　很好，我记下了，我会向审判官汇报这件事。等有了回复我会通知你的，士兵。现在，你应该去寻找那件武器，那是我们的首要任务，审判官交给我们的第一级别重要的任务！”

    棱镜守护者激烈的抗议着，那棱镜在邪念背包里撞得砰砰作响，发出光芒。邪念在脑子里大声责骂守护者，守护者用心灵cao控疯狂的在他脑子里大吼，声音像直接震慑在灵魂上。邪念因为时时发狂的杀戮欲，十分讨厌失控的感觉，最恨别人这样cao控他，用心灵cao控和心灵伤害对待他，一时间恼怒至极，当即和守护者争执起来。那棱镜疯狂的在背包里翻滚着，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藏不住这个棱镜了。

    邪念脸上阴晴不定，眼睛爬上几根红血丝，最后忍无可忍，带了些自毁的倾向，从包里掏出那个棱镜，恶狠狠的对赛泽恩说：“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影心惊呼了一声，说道：“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守护者大喊：“不！不！我一直在保护你！你在干什么！不要把我交出去！”

    邪念在脑子里大骂他：“你再拿那种心灵cao控控制我，我就要疯了！不如现在把你扔到吉斯洋基人手里。没人，可以，控制，我的脑子！”嘴巴裂开，眼睛慢慢变红。

    赛泽恩大喜，伸手控制着那个棱镜隔空飞过来，那棱镜在赛泽恩手里放出紫色的光芒，然后爆炸开来，重新飞回邪念手里，赛泽恩红色的头发被爆炸烧焦了一半，看起来滑稽至极。

    赛泽恩怒道：“你能控制这个东西，我却不能？”说完愤怒的盯着那个棱镜一会儿，走到一个魔法封闭的门口，把一颗宝石嵌上去，说道：“也罢，你们，直接从这里进去，自己找审判官和他汇报。”

    阿斯代伦抱住邪念：“宝贝，我在这儿呢，这可不是发狂的地方。”

    银色的卷发，佛手柑一样的香气，邪念控制着自己，心跳渐渐平稳。

    “那玩意儿一直在我脑子里大叫，我快受不了了。”邪念面色僵硬的说，狠狠把棱镜摔在地上，但是棱镜又马上弹回他的手里。

    沿着一条走廊走了很久，邪念冷静下来，暗叹这神殿建得真是宏伟庞大，连地底的结构都这么复杂。终于，他们走到一个地下的圆厅中，一个气宇轩昂的吉斯人站在圆厅正中央，想必就是审判官了。

    莱埃泽尔率先致敬：“[吉斯语]　审判官大人！维拉基斯公正的化身！”

    审判官见到莱埃泽尔，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一个在吉斯人中少见的和蔼面孔：“[吉斯语]　我的炽念者说有一位族人从食脑杂种的奴隶船坠毁事故中幸存下来了。你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孩子，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他转向邪念，又换了一副标准的吉斯人严肃的面孔：“我听说你从魔法船上拿到了某个极为珍贵的东西，属于我们族人的东西。现在，把他交给我。”

    守护者又在大叫了：“不！不！别把我交出去！武器是我保护你的手段！”

    那声音烙在他最脆弱最本质的灵魂上，带着一波一波的心灵震慑，邪念眼睛又红了，直想把棱镜扔在地上，一劈两半。

    邪念忍无可忍的拿出棱镜，把他扔到那个吉斯人审判官的手里。

    棱镜出手的一瞬间，被圆厅中心一个金属圆盘吸了过去，那圆盘开始发出光芒，最后那光芒中出现一个穿着华丽金色铠甲的女性吉斯人形象，眼睛里发着金光。

    一波巨大的震慑感从那个金色铠甲的吉斯人身上散发出来，邪念捂着心脏后退了两步，感觉自己最近受了太多的心灵伤害，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找一些提升心灵伤害抗性的戒指、项链之类的东西来戴。他喘着气退了几步，用手挡住那过于强盛的金光。

    转头看了一圈，自己原来还是比较能抗的，好多人都在这种巨大的震慑感中直接跪在地上了。

    审判官是最先跪下的：“[吉斯语]　为了维拉基斯的荣耀！”

    圆厅里几个吉斯人纷纷跪下：“[吉斯语]　为了维拉基斯的荣耀！”

    莱埃泽尔看见那个光芒中的吉斯人，也激动的跪下了：“[吉斯语]　我的王——这是我的荣耀！为了伟大的维拉基斯！”

    维拉基斯转头看向了邪念：“我允许你抬头看着我，我邀请你俯身跪拜！”

    更强烈的心灵震慑冲击过来，邪念恼怒至极，眼睛涨成了纯正的血红色，用全力对抗着那强大的威慑力，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激怒这个自己现在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了，大声咆哮着：“我邪念不跪无名之神！你是哪路神祇？我不认识你！维拉基斯？我没听说过！”

    莱埃泽尔大惊，怕他激怒了维拉基斯，劝道：“不朽之王已经开口，你必须服从。”

    邪念脸上狠狠拧出一个笑容，像发怒的野兽：“他是你的王，是你们吉斯洋基人的王，和我一个费伦人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我的王，不是我的神！”

    维拉基斯有些愤怒的声音带着一波波强烈的震慑冲击过来，圆厅有一些人耳膜已经流出了血：“我，维拉基斯，尊贵吉斯洋基人的不朽之王，六臂图纳拉斯的神之摄政王！你应该跪拜我！”

    邪念使全力拔出莱埃泽尔身后的碎魂者巨剑，拄在地上，耳膜里鲜血汨汨，但他依然强撑着，把身体的重力倚在那柄巨剑上，不让自己屈从于想跪下的心灵震慑中。他意识开始涣散，眼睛里几根红血丝几乎要爆开。

    神识发散开来，维拉基斯的每一个音节都变得缓慢，像是时间流动变慢了。

    他脑子里出现一些画面，黑暗的地下神殿，血流如注的解剖台，穿着红衣的变形怪，高大伟岸的……父神？不对，那神祇是谁？脑子剧烈的疼痛起来，眼前的影像变得模糊。他转过头，队友不是跪下就是瘫在地上，他现在是整个圆厅里唯一站着的人。

    维拉基斯……他的声音为什么很愤怒？一个真正的神祇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语气对凡人说话？等等，他捕捉到一丝异常，他知道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邪念疯狂的大笑起来，左眼一根红血丝爆裂开来，流出一道鲜血。他脸上的表情狰狞极了，纯正的邪恶诅咒才能赋予的血红色瞳仁，耳上眼上流着鲜血，嘴角拧成嘲讽的笑容，继而变成疯狂的大笑。

    “你，根本，没有，神性！我，邪念，不跪！”邪念大声狂笑着，一手倚着碎魂者巨剑，一手指着维拉基斯。

    维拉基斯大怒，更强烈的震慑感冲击过来。

    邪念身上谋杀之神的血脉在这种刺激下完全觉醒了，此时气场全开的散出来。他再不用强力的对抗着那种心灵震慑了，血脉之力像个护盾，把心灵攻击全都格挡在外面，他直挺挺的站立着，手扶着巨剑的剑柄。

    邪念收放自如的控制着血脉之力带给他的三分神性，心念一动，把把气场覆盖住所有队友。

    “站起来，不许跪！”邪念大声咆哮着，声音在空旷的圆厅不断回响。鲜血从他眼上流下来，诡异又狰狞。

    队友好像从梦中醒过来一样，从巨大的威压中喘过气来，纷纷站起身，迷茫的看着邪念和维拉基斯，好像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盖尔如梦初醒的叫起来：“邪念，你怎么对抗的——”那可是个神祇，绝对不是他们这个等级的冒险者能对抗的。连自己这个熟悉各种法术的法师都没能在刚刚的心灵震撼中抗住，被巨大的威慑力拍在地上，邪念是怎么做到不受影响的？

    影心给每个人上了一道静谧赐福，有些愤怒的盯着维拉基斯：“这不是神该做的！神祇不应该强迫不是他信徒的人下跪！莎尔神祇庇佑我！”

    阿斯代伦拍了拍轻甲上的灰尘，陷入了沉思。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他想到夜里他们旖旎缠绵的场景……邪念会温顺的跪在他身下舔他性器取悦他，但不肯给一个神祇下跪……他心里滑过一丝温柔，邪念，他的邪念，他的爱人，他的珍宝。

    莱埃泽尔是队友中唯一跪着的人，现在心灵震慑已经被抵挡在他们外面了，他是诚心的跪拜他信仰的王。并且还劝阻道：“不，不要激怒他，不要反抗他，他是神祇！他是君王！不要挑衅他，他会毁灭我们的！”

    “亵渎之语！你这渎神的恶徒！”维拉基斯暴怒，半神火力全开的心灵震慑在圆厅里一波一波回响着，但是只伤害到了没有在邪念庇护范围内的吉斯洋基人。几个抗性弱的吉斯人捂着耳朵，大叫着倒在地上。

    为数不多仍保持了理智的吉斯人强撑着对维拉基斯下拜，双膝跪地，额头叩在地下：“[吉斯语]　不朽之王！请求您的宽恕！请您息怒！”

    邪念继续狂笑着，指着维拉基斯说道：“你的盛怒，只伤害了对你信仰万分的族人。而对我这个渎神恶徒，没有丝毫伤害。这就是‘神祇’所为吗？这就是你的‘神性’吗？好一位仁慈的‘神祇’！”

    维拉基斯眼中金光大盛：“我祈愿你的死亡！”

    九环的祈愿术降临在邪念身上，却像一盆水泼进了大海里，没荡起半点涟漪。邪念血红的瞳仁盯着他，狰狞的表情里带了几分嘲讽。

    “你到底是谁？”维拉基斯问。

    “你无可奈何的人。”邪念说。

    良久，圆厅寂静无声。

    终于，维拉基斯再度开口，却是对着莱埃泽尔：“你选择的盟友让人烦恼，莱埃泽尔。”

    莱埃泽尔还在恭敬的单膝跪着，语气里带了一丝激动：“[吉斯语]　维拉基斯王高于一切！您知道我的名字！”

    维拉基斯说：“星湾的厄伦对你评价很高，在他之前还有艾沙亚也提过。你在寻求净化，我会赐予你的。”

    邪念看维拉基斯不再理会自己，心中嘲讽的意味更盛。听到维拉基斯的评价，又想到莱埃泽尔之前提到过他从同批同学中杀出来的事，心里虽是对吉斯人的训练方法不屑一顾，但对莱埃泽尔的战斗力更加认同了，连他们的王都记得他的名字，果然是优秀的毕业生。

    维拉基斯说：“这个棱镜，我们一族的重要遗物，我们对抗灵吸怪帝国回归的最后一道防御，现在已经腐化。这棱镜里面有个人，伟大蓝图的密探，奉命来破坏棱镜的——杀了他！为我净化棱镜。事成之后，我会净化你和你的盟友——甚至会原谅你的这个盟友的渎神之举，去完成任务，你会得到晋升！”

    莱埃泽尔激动的回答：“晋升？我的王！我会完成您的任务的！[吉斯语]　若得荣誉，必承重担！”

    邪念在一旁听着，过了个智力检定，把现代语“夺心魔”叫成上古语“灵吸怪”的维拉基斯，寿命起码有几千年了。

    莱埃泽尔看着邪念，请求道：“邪念，求你了！我需要完成任务！我需要净化，以及晋升！”

    这个棱镜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和邪念绑定了，即使最初携带他的影心都没办法像邪念那样和棱镜的守护者交流。所有队友都在看着他，等待他的决定。

    邪念没有维拉基斯的继续刺激，身上又带着影心的静谧赐福，略微冷静下一些，眼睛的红色也渐渐淡下去。

    但是他的脑子因为刚刚回忆起的一些画面，还有突然觉醒的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量而有些昏昏沉沉的——那力量甚至能直接无效化一个半神的九环祈愿术！他脑子现在像一团浆糊，连组织起有逻辑性的话语都做不到，完全没办法做任何理性的决定。

    他张了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本能的去抱阿斯代伦，试着用爱人身上令人安心的佛手柑香气来让自己镇定。

    刚才发生了什么来着？他现在该干什么？队友都在看着他，那是为什么？

    佛手柑清雅甜蜜的气息传来，他闭上眼睛。

    星星，星光，阿斯代伦星光色的卷发。

    尖尖的耳朵，和他同源同种的高精灵。

    那团浆糊理出一点思绪，他半睁开眼睛，失焦的目光看向莱埃泽尔。

    莱埃泽尔在请求他，是吧？应该是这样的。

    莱埃泽尔像每个吉斯洋基战士一样，说话做事从来是一副强硬的态度。他刚刚————开口请求了自己？邪念模糊不清的脑子里滑过一丝厌恶，他厌恶这个强大的队友开口请求自己。莱埃泽尔应该永远那副强硬的欠揍态度才对。什么样的事情会让这个强硬的战士开口求自己呢？但既然他开口了，那么无论他说的是什么，他应该先答应下来。他——他做过决定的，他要做个圣母，做个大善人，真正的良善之人总会对人提供帮助的，路人尚且如此，何况他的队友呢？

    邪念张开口，通用语在他嘴边变成了无意义的发音。

    他想倒下去，被阿斯代伦扶住。

    他想冥想，他想陷入沉睡。

    不对，高精灵不会沉睡。

    他想……

    “邪念！”几道声音同时响起，他睁开了眼睛。

    “你……我……”邪念嘴角抽搐起来，舌头在嘴里打了好几个弯，勉强拼凑出几个最简单的词汇。

    脑子里又浮现了那个地下的神殿，血液成河的神殿，一定是某个邪神的神殿，那个高大的男性神祇……他是谁……

    脑子像炸开一样疼痛。

    他赶走那些不知所谓的画面，咬了咬舌尖，重新组织语言。

    “我，我们，”邪念用力的说着，像刚刚学会说话的幼童，“我们，做什么？”

    “棱镜，邪念，我们要进入棱镜。”莱埃泽尔焦急的说，用手在他眼前晃着，像是在测试瞳孔反应。

    邪念扶着阿斯代伦，慢慢走向位面投射器。

    队友纷纷传来担心的表情，不知道他这个状态怎么应对棱镜里发生的事。

    热力从星界棱镜中有节奏的翻涌而出，他开始绽放。

    多面体的几个面纷纷爆开，棱镜散发出橙红色的光芒。

    几个人在这淡淡的橙光中进入了棱镜，消失在了物质位面。

    棱镜里，悬浮在空中的巨大陨石，漫天璀璨的繁星，灿烂的巨大光膜，那光膜像心脏一样有节奏的跳动着。

    邪念身上陡然一轻，重力消失了。他全身轻飘飘的，像浮在空中，像徜徉在梦里，像在无垠的星海里游泳，像死亡，像阿斯代伦漂亮的尖牙，像血液流失，像肢解，像杀戮，像父神的怀抱。

    父神……？等等，父神是谁？那个高大的男神，到底是……

    邪念闭上眼睛，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