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坏女孩
3坏女孩
当晚十二点，涂音下了场，慕克森接上，一个好的DJ，夜场的灵魂人物，一声低哑强嗓响起，随后帅气打碟。 场子够热亦够暧昧，尽情释放，这一群只在夜间出没疯狂的魑魅魍魉。 全场震响。 贝斯手关崇和吉他手付东尼下场就打了招呼要去赶别的场。 “走了。”涂音也没有陪他们再坐会儿的想法，提起书包。 “怎么这就走？都大半年没见了。”西卡一把抓住她胳膊，凑在她耳边，“音音，你不想我们啊？” 涂音笑，“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谎，哪有什么机会？你家里人都不让你和我们鬼混的。”西卡身高一米八三，是卷毛，眼睛跟小狗一样可爱，低头黏着不让走。 司放喆一把拽走他，“行了，你再拖会儿她被家里人发现又来夜场，可能以后更没机会出来。” 涂音脸上颓笑，挺不屑，但司放喆所说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要不要和慕克森打个招呼再走？” 涂音道：“不了，待会儿他下场休息你跟他说一声。” 她回家是翻墙，从后门溜进去，那地儿是院子里唯一一个没监控的地儿。 从枝繁叶茂的树木攀爬，轻易溜进二楼房间，里头灯开着，她今早离开前打开的。 她的房间杂中有序，床边格纹地毯上多是交叠的老式唱片和磁带，还有一些有关音乐的书籍，角落桌边堆放着种类繁杂的乐器，看得出房间主人是玩音乐的，但偏偏所有东西都像是很久没被主人碰过的样子，静静躺在那里，墙上贴了很多摇滚前辈的海报，房间颜色以黑白色调为主，唯一的亮色是吉他旁那几盆翠绿的多rou植物。 李粒紫今天有应酬，下班后一般也不来打扰她，只要知道她听话待在家里就行。 轻声关窗，涂音甩掉书包，两脚一蹬脱了鞋，再一把脱掉长裙，背手解开内衣扣子，往浴室里走。 水声哗啦，伴着外头一阵风一阵雨。 她哼着曲儿，往身上涂满泡沫。 吹干了头发，护肤，然后裸着身子上床。 枕边手机震个不停。 是慕克森的消息，三十多条。 “怎么提前走了？” “也不说一声。”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丢下我。” …… “对了，你昨晚上在街头唱歌的视频被人传上网了你知道吗？” “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你在学校群里吗？在也别看，毁心情。” “上传视频那孙子在群里诋毁你呢，知道他是谁了，明天我去堵他，教训一顿，你就别参与了。” 涂音没在那些群里，中途才加入集体的转学生，很难融入关系早已固定的团体里，何况她脾气又孤又僻，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女孩，刚入学就和校霸混在一块，人人都避之不及，在培林中学还没机会交到什么朋友。 慕克森在培林待了快四年，人脉广，也不好惹，短短几周，他喜欢她就是人尽皆知，给他发小道消息讨好寻安稳的人也多得很。 都不用怎么查，问一句，那上传视频污言秽语诋毁涂音的人就被揪出来了。 涂音今天够累，没打算回消息，一回慕克森一定又得揪着她喋喋不休，她丢开手机，碰了碰床头那个白色的捕梦网，闭上眼沉沉睡去。 一大早起来，喉咙不舒服，淋雨感冒了，想套校服，才想起校服忘在了K&L CLUB 。 衣柜里随便找件薄卫衣套上，戴上帽子和最新款b&o头戴式耳机下楼，长发垂在胸前，她拿起餐桌上阿姨准备的三明治和一盒牛奶，出门。 其实她比较喜欢吃中式早餐，但李粒紫从不会顾及她的口味。 涂音在家门口坐公交，家里的车向来是李粒紫在用，还有一辆是她爸涂臻在开，涂臻这段时间出差在外，不知何时回来。 她不关心。 反正回来了这家里三个人也像仇人，一点就燃的关系，不如不见。 公交站台上把早点吃完，刷着手机坐上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窗位置。 那个被上传的视频很火，她在短视频平台刷到了，最火那条已经突破一百万点赞，这对于才刚答应涂臻彻底退出乐队的涂音来说不是个好消息，而且已经有人开始爆料她的信息。 涂音皱了眉，烦。 校园网里有关她的讨论度也不低，墙上公布了最新一届培林中学最受欢迎女生，是她，看来昨天的那波热度直接将她推上第一宝座。 也不知究竟谁那么闲，帮她报的名，搞这么无聊的事情。 涂音在校门口因为没穿校服被罚站十五分钟并记分，麦思琪记分后抬眼打量，“又是你，涂音。” 涂音没准备理她，麦思琪的小姐妹团瞪过来，“就凭你也配跟麦麦抢最受欢迎女生的头衔？” “一个不学无术的坏女孩。” “不止不穿校服，从开学到现在劣迹斑斑。” 她们轻易给她下了定义。 涂音不否认，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挺愿意承认自己不是好人的，好人做事总有负担，坏人却不一定，反而更坦然。 也因此，不论发生什么，她从不愿意主动责怪自己。 她看着麦思琪笑，眼底是不屑，这么个无聊的头衔，麦思琪居然把它当宝。 “如果你很在意这个头衔，或许你可以试试让他们换人，行不通的话我让给你也不是不行。” 一票一票投的，怎么换？ 让？也太羞辱人。 麦思琪手里的笔都快捏断。 剑拔弩张的气氛，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 “不必。”麦思琪说，“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是不稀罕，但夺走这个头衔的人可以是任何人，却不能是涂音。 怎么能是她呢？一个从头到脚一点都不如自己的异类。 她小姐妹又帮腔，“对啊，是我们麦麦不要了才轮到你。” “涂音，我们知道你在网上火了，但你也别太得意，运气而已。” “对，你别太目中无人了，你这种人，就算火了也不会长久。” “有你失意的时候。” 最烦麦思琪这种人，稀不稀罕自己心里清楚，还非要撑着面子嘴硬，让别人来帮她争，自己落得个心素如简的好名声。 涂音冷笑，却不置一词。 她火是必然，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机会，但不是她现在所愿。 她们这么嫉妒，嫉妒到对她下诅咒，这突然爆火的福气给她们要不要啊？可她们真有那个爆火的实力吗？ 看不惯她，就继续看不惯吧，难受的是她们自己。 不想和她们再多费口舌。 “十五分钟到了，我可以走了。”她说。 涂音插兜，漠视一切目光，往教学楼方向走。 火起来的第一天就有人递情书，她在众目睽睽下与那个男生递过来的情书擦身而过。 一个眼神没给，就好像事不关己。 耳机里在放的歌曲是她半年前未完成的demo。 无数人的目光落她身上，窃窃私语。 “有什么了不起？真当自己大明星了啊？脑袋扬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