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庆祝酒会毫无新意，全程没有sao乱已是万幸。 聚光灯下沢田纲吉慷慨陈词，带领众人哀悼在战争中献出生命的勇士。 “我想，过去的几个月对在座各位来说一定非常艰难。纵使目标达成，可我们失去的太多，得到的现状不过是聊以慰藉，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做。大量职位空缺，无数资源流失，各式研究中断，这些空白必须由幸存者去填补。彭格列力量单一，纵使有火炎加持，血rou之躯并非无所不能，更多困难还在前面等着呢。但我们依然会承担起战后经济的重建工作，届时也少不了在座各位的支持，还请鼎力相助彭格列的行动，一起重建新秩序。” 稍作停顿，话筒记录下清晰的吸气音，端起酒杯，沢田纲吉面色红润，在沉重的笑容中祈愿道：“那么，就让一切失落和痛苦在今晚终结，明天将会是新的一天，是属于我们的全新时代。” “敬明天！” 台下有人摔碎酒杯呼应，清脆的响声点燃空气。十世话语简单，死气沉沉的阴霾因他的存在而受到驱赶，孕育希望的男子伫立于高处，众人仰望他的裤脚被其从容自若的姿态所感染。 劫后余生的领导者不可或缺，挖苦也好、猜疑也罢，沢田纲吉光是站在那里，一切负面情绪便无法驻留此地。 “敬明天！” “敬彭格列！” “敬十世！” 欢呼声此起彼伏，十世举杯痛饮，拥戴之声顺着喉咙倾倒入胃袋中，无法比拟的荣光就此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从此与名字紧密相连。 许多年前，沢田纲吉步履蹒跚爬上首领宝座，用慈爱之心踏平这片土地。纵使血统高于一切，性别才是天意，但如今，他再次靠着自己的奉献赢得拥戴，被无数家族成员追随，在这片土地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用骨血铸就悬于世界尽头的火焰之剑，永生不灭。 从他归来的那一刻开始，无疑是属于沢田纲吉的时代。 抱有这样想法的男子有两位，任凭身边吵闹做一团，他们始终保持着自然沉寂的姿态。 两个黑色的身影并排站在为Alpha特别准备的休息区中，习惯了被簇拥和优待，他们的目光没有放在今日主角身上，而是彼此配合着检查四周人群的情况。 “这样的场面你也敢来，不怕过敏？”高挑优雅的那位摸摸袖扣，余光看向身旁的男子。 Reborn话音刚落，Xanxus轻蔑地嗤笑一声，露出显而易见的鄙夷，还击道：“我过敏事小，上面那位都这年纪了还要Daddy看顾，您的教育方针也真够垃圾。” 言辞不敬的高大Alpha正是彭格列十世的继承人候补，曾经最有希望获得继承权的男子。自从在继承战争中落败于一名普普通通的Beta，二人因次互换地位，如今Xanxu只能站在人中聆听首领发言。 笑容张弛有度，淡漠感比天际线还长，Reborn连看都没有看Xanxus一眼：“有意见尽管吩咐，至于要不要改，要看我心情决定。” “说真的，Reborn，”臭名昭著的暗杀部队首领难得脑子冷静自持，自动过滤挑衅，只是低声警告勉强算是同行的男子，“别以为那小子会一直任由你乱来，在彭格列面前你什么也不算。” 类似的话没少听，最强杀手视若无睹，端起一杯香槟浅尝味道。杯壁上不断冒起的气泡，漆黑的双眼终于看向Xanxus。 容貌因伤痕累累而显得狰狞，饿狼般的气气势丝毫不被Reborn放在眼里，锐利的眼瞳盯着对方：“这个宇宙还健在多亏我死过一次，可别忘了这点，小毛孩儿。” 言之有理。 Xanxus倒是清楚记得崩溃发狂的沢田纲吉多么有趣，不过是死了导师而已，Xanxus不仅亲手除掉过一个还曾打算连养父也一并带走，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因为失去部下而失去理智。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沢田纲吉走了过来。 公开场合下沢田纲吉总是同一副表情，穿大同小异的西服，妆发配饰讲究，看上去要多完美就有多完美，哪怕作为手下败将，Xanxus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更适合成为继任者。 你看，一个Beta就算了，还血统不纯，履历更是瑕疵大满贯，但对曾经的、哪怕是如今的彭格列来说，沢田纲吉都是最契合的领袖。 发色柔和的男子快步走来，一路上受到诸多致敬和祝福，他微笑点头致意，径直来到Reborn身边。 “当然是在说某些垃圾的品味不堪入目。” Xanxus向来出言不逊，对待首领也是如此。 沢田纲吉表示宽容，毕竟俗话说本性难移，要他好好说话的概率等于要求自家岚守学会撒娇，与其浪费时间吐槽不如慢慢习惯来得舒服。 “知道你不喜欢这些类装饰，但……”话说到这首领摸摸鼻尖，局促道，“情况特殊，别太苛刻。” 自从被养父带回彭格列，大少爷在遇到沢田纲吉之前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多年来挥霍无度，自然对不符合其硬派审美的软绵绵蕾丝嗤之以鼻：“哼，要求真低。” 眼神早已飘到隔壁，沢田纲吉把Xanxus当成代沟大到无法沟通的长辈，虽然看不出，但确确实实在认真敷衍：“会吗？这都是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 “听到没有？格局打开，Xanxus。” Reborn昂起头，骄傲地跨出半步迎上去，把手里的香槟递给归来的小徒弟，光看脸色品不出言下之意来，挑剔道：“别指望听到什么好话，勉勉强强，前半部分铺垫得不够，语速可以再慢点。” 没有人比Xanxus更乐意看到沢田纲吉出糗，尤其是在公共场合，他毫不客气抛出一串大笑。 旁人听了忍不住侧目，只见矮桌旁站着三位卓尔不群的男子，看派头都是大人物。仰头大笑的意大利男人身穿Varia长官制服，张狂不羁，衬得旁边那位头戴软呢帽、胸前别着一枚Alpha识别徽章的年轻男子稳如行舟于浪尖，影子般虚幻又切实立于光明之中——而他正不顾世界法则，正大光明附身亲吻一旁的Beta。 那位Beta正是彭格列十世，他接过Reborn手中的香槟杯就着杯沿含了一口，味道在舌尖合成诧异：“额……” 很多场面Xanxus可以当做没看到，给首领抬杠才是主要业务，冷笑：“别放在心上？” 一左一右两人话里话外夹枪带棒，沢田纲吉刚听完一堆足以捧他上神坛的恭维，走下台阶没几步便受到针对，故作委屈道：“这些事关起门来再说。” “也行，着手恢复饮料供应链是大工程，着急不来，”深谙点到为止，Reborn淡笑，“话说回来，我的农场还在吗？” “……不清楚，”纲吉要了杯水润嗓子，如实回答，“内务整理你应该找蓝波。” 波维诺家族送来的杀手在彭格列修行十年，最终考核要求他刺杀首领母亲。 小男孩当场懵逼，撂挑子发飙，鼓起勇气第一千五百次单挑考官Reborn，结果毫无悬念以失败告终；又因为继承了守护者资格无法随意离开，只好年纪轻轻挑起家族内政建设大旗，任劳任怨搞后勤。 “在，”Xanxus竟把话接上了，“那边没受波及。” 南美丰润的气候孕育出烟叶和咖啡，哈瓦那盛产风味醇熟的雪茄，中央山脉则生长温柔高贵的咖啡豆。作为重要经济物资，彭格列在古巴有自己的农场专门为家族内部提供原材料。 配酒格调是入不了狮王的眼了，取出雪茄作势要切，纲吉不着痕迹地皱眉：“还在室内呢，Xanxus。” “我也来一根，”Reborn见了伸出手，抬手指指天花板，“这也算室内？” 临时加装的防水层代替不了崩塌的天花板，晚风正往屋里灌，的确算不上室内。纲吉抬头看看不着痕迹地撇嘴，默默接过一根切好的烟卷，刚捏在指尖便立刻有人为他递火。 不满地看了Reborn一眼，纲吉拿着雪茄侧过头。新鲜的切口凑到火苗顶端，握住黄铜打火机的人毕恭毕敬，有着一双干瘪苍老的手。 火光挡住来人的脸，声音雄浑有力：“晚上好，Boss，看到您气色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隔着火光，沢田纲吉看到亚因·维特面颊苍白枯瘦，烟雾后面的老人得体微笑，灯影恍惚间像极了他牺牲在前线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