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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目光落在刚才的显示屏上。显示屏里还有播放着关于西门口的改造计划,是如何成功。她收回视线,踢了踢脚尖的石子,心中涌起的酸,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距离她离开这个地方,已经整整十六年。十六年前,她还和mama一起住在西门口。彼时,西门口还是北城的老破巷子,充满了颓败而又腐朽的气息,和北城精英都会的气质格格不入。彼时,曾忱很讨厌这破地方。它又破又旧,走在路上,还有猥琐的老男人以及喝醉的酒鬼。甚至于连阳光一晒,仿佛都能晒出一股发霉的气息。老旧的楼房走起来让人胆战心惊,仿佛用点力气就会把楼梯踩断。曾忱的家,住在三楼。她无数次经过楼梯的时候在想,人会不会摔死。每天入了夜,甚至能听见别人家里男人女人在□□的声音。这破地方一点也不好,唯一一点好的,就是有一个林静。可后来林静也死了。从那之后,曾忱再没回来过这里。仿佛把记忆里关于西门口的一切都封印起来。但是那是假的,否则,此刻她如何会热泪盈眶。一双泪眼,模糊了眼前的路。仿佛记忆中的林静重新站在她面前,送她出门上学,温柔地和她挥手:“阿忱要乖乖上学哦,mama在家里等你回来做好吃的。”但是她撒谎了。那天曾忱回来了,她却没有回来。她躺在冰冷的马路上,永远也不会回来了。那个撞人的人,却轻易地忘却了这一切。曾忱闭上眼,微仰起头,夜风从她修长的脖颈擦过去。她抬手,用手背抹去眼泪。还是去看一看吧,她久违了的故土。只有一站公交车的距离,曾忱步行,还是花了些时间。原来破旧的门牌,如今化作了一个气派的门坊,上面写着“西门口”几个大字。门口有保安亭,保安叫住了曾忱,“你回来啦。”曾忱一愣,她可以确定这保安她不认识。她微扯了扯嘴角,只好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如何接话。好在她身后有另外的人过来,那保安又同人家打招呼:“你回来啦。”曾忱无声微笑,原来只是习惯,并不是认识她。也对,怎么会有人还认识她呢?十六年过去了,当年她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大人。曾忱从旁边大门进了小区,抬头低头之间,找不到一丝熟悉的痕迹。原来那些楼房全都拆了新建,就连路,也是新的。路边放置了长椅,旁边还有花坛和绿植。一切都是新的。再没有任何一点属于曾忱的回忆。她想,这或许是上天在暗示她,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曾忱脑子里闪过一幕幕回忆,和眼前这地方格格不入。她沿着主道一路往前,决意走出去。也做了决定,这是最后一次,她回来这里。路走到尽头的时候,长椅上的老奶奶忽然叫住她。“阿忱?”她的心猛地提起来,转身的瞬间似乎都被无限拉长。曾忱对上那张脸,准确无误地叫出她的姓氏:“周奶奶。”周奶奶拄着拐杖,巍巍颤颤地起身,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将她一番打量。老人家手抖,说话也不利索:“阿忱啊,真的是你啊,我就说看着像你。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多见嘛。你回来看看这里吗?”她语速很慢,说一句,曾忱便点头。她低着头,不让自己哭出来。“是啊,我路过,回来看看。”“好,好啊。你现在更漂亮了,你mama,一定也会很高兴的。”……曾忱没和周奶奶叙旧太久,毕竟夜也不早。她同周奶奶告别,出了西门口,又不知道到了哪儿。再一看时间,已经近十点。她原本吃过一碗红烧牛rou面,这会儿却意外地又饿起来。但她没有精力再在外面闲逛,最后回到工作室,随便点了个外卖,吃完之后,沉沉睡过去。这一夜,果然梦见西门口,也梦见林静。还梦见了曾品源,以及杨梦。这些都不意外,他们都站在西门口的线上。意外的是,最后却以容起云收尾。闹铃响起来。一夜的梦,一个接一个,曾忱心突突地跳,浑身乏力,又同时有种获得解脱的轻松之感。她看着面前的薄被,沉思片刻后,意识清醒过来。手机上时间是上午十点。曾忱翻身下床,拿了东西往洗手间去,脚步在看见外面的江岳之时一顿。“你怎么来了?”她素面朝天,头发也没来得及打理。不过无所谓,她不在乎这会儿的形象。江岳看她一眼,啧了声:“你能不能有点自觉啊,曾忱?”曾忱迈步进了洗手间,闷闷的声音很快传来:“什么自觉?”“美女的自觉啊。”江岳恨铁不成钢。曾忱含糊不清道:“美女什么样都是美女的,这就是美女的自觉。”江岳:“……”沉默大概有一分钟。江岳再次开口:“快点吧,带你去吃东西,顺便看房子。”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打开,曾忱的声音变得明朗,“我不是说了,我自己可以。”她走到桌边,抽了两张纸擦去手上的水珠。江岳答非所问:“我朋友正好有空的房子,特意给你留了,我都豁了脸面了,你总不能不给我面子吧。”曾忱看着他,沉默片刻。才说:“谢谢。”真是客气又生硬。小心翼翼的样子,一点也不配这张脸。江岳啧了声,转过头去,转着手里的车钥匙,“说什么谢不谢的,咱俩谁跟谁啊。”“谢谢男mama。”她语气变换成轻快,又说一遍。江岳:“……”忽然间什么情绪也没了,气也消了。曾忱回房间换了套衣服,红色小吊带配一条烟灰色短裤,尽显身材。头发随意地披在背上,还不忘她的黑色墨镜。江岳从来不吝啬他的夸赞:“好看。”曾忱拎了包,“走吧。”今天周末,小刘放假。她原本打算趁着这两天去看房子,不过江岳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只好接受他的好意。两个人从电梯下来,出大门的时候,曾忱特意眺望一番,这回没碰上容起云。这一块寸土寸金,容家的公司当然也在,会碰上容起云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她拉回思绪,恰好江岳开车过来。曾忱拉开车门,这才想起询问:“吃什么啊,男mama?”江岳再次被这个称呼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