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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郎君,旁人也是信的。况且,她已不喜欢他了。慕明韶脑中浮现出一人。他倒是忘了,最初谢依依喜欢的,便是他在外行医的温润面孔。可那根本不是他。是他母亲几次三番与他说,他行医时不该冷着一张面孔,他才硬学来的。而他所学的那人,便是当年不过十三岁,便已受到满朝称赞的慕明帆。他当初亦不过五岁的年纪。时间久了,那副面孔融入他骨血之中,他有时还真以为那是他。到底不是。谢依依最初所喜欢的,也并非真正的他,亦或者说,谢依依根本不喜欢他。他一旦露出丝毫冷峻愤然的神色,她眸中便只余惊惧,从来皆是如此。“谢依依,你当初离开如何就跑去了东宫?”他一字一顿,甚为沉重地问出了声。先时他未在意,这会儿他忆起来了,入宫那日,谢依依在丹雀宫与慕明帆初见,兴许就生了几分好感。否则又岂会在书房顶撞他。如此,那日在宫中宴厅后门处,谢依依望向慕明帆的眸中那抹求助的眼神也在他脑中浮现。他果真是越想怒意越甚。低冷的嗓音难得增上几分躁意。“你离开前就已盘算好,出了丹雀宫便直往东宫躲藏吗?”“倒真是好计策,唬了我那蠢弟弟与门口守着的侍卫串通好,与我说那日携着玉佩从密道离开的人是你。”他这几月废了那样多时间精力外出寻她。还真不曾料到她在东宫过得那样闲适安逸。谢依依不知他如何又说回到了这件事上。这的确是她所想,且刻意未告知灵岚。如此,哪怕灵岚被寻回,亦不知她在何处。可此刻,她已出现在这人面前,坐在他床榻之人任他搓扁揉圆。她真不知还有何必要再提起此事。嘲讽她如何精心设计依旧逃不开他?慕明韶看她这会儿垂着眼眸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的模样,焦躁似寻了空隙,一丝一缕地涌上他心头。促使他抬手挑起身前之人下颌。小巧娇嫩的下巴被他刚才捏出一片淡红。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轻抚那片红,便听她细柔地轻呼一声。他心头似被轻轻撩过,言语却未有半分缓和,仍旧厉声质问道:“为何不说话了?”莫名被质问一句,谢依依咬紧下唇,深吸一口气,却因哭得太狠,依旧只能抽噎着断断续续回她:“该说的都已说尽……殿下若不愿放了我,我一介小小的奴婢又能如何反抗……”“小小奴婢?你刻意去了东宫,待上这样久,竟还未攀上我大哥吗?”谢依依被他拉近几分,嗅着他身上浅淡的草药味儿,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眸再度涌上一阵清泪,从眼尾处缓缓渗出。若非他当初逼得太狠,半点不给她盼头,她又何必那样急于离开。如今,竟成了她为高攀的精心策划。她实在不想再与他说话了。该说得都已说尽,慕明韶却根本不听。他这般行径,就是不论如何都想留她下来了。兴许,旁人欺辱起来都不如她顺手。慕明韶看着她闭上眼眸,两行清泪缓缓从泛红的眼尾处流出,渐渐渗进墨黑的发丝之中。她两鬓发丝已悉数被沾湿,搭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格外惹人怜惜。半是盛怒,半是怜惜,慕明韶觉得这会儿再与谢依依相处下去,大抵要疯。眼前女人与他原先所想,已大不相同,即便身子依旧瘦弱柔软,却令他满心充斥着握不住人的烦躁。细想下来,他还是头回如此,觉得一件事半点不在他掌控之中。令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去。明日再来为本王看病。”他兀自说罢,也不再管其他,掀开被褥躺了进去,又拿起枕侧的书卷翻起。又恢复原先的羸弱而悠然的模样。谢依依睁开眼眸见状,不敢发愣,柔嫩的手撑在被褥上,立刻越过慕明韶翻身下了床榻,胡乱套上小巧的绣鞋直奔屋外而去。还真是……没有半分迟疑。慕明韶转过眼眸,将她掉落在被褥上的珠钗拾了起来。他分明记得,谢依依与他在一起时,偏爱朴素,整日一根木钗或不着任何花纹的发带便应付了。如今手里头这根珠钗式样精致复杂,多少也得费些银子才能得到。他还真不知晓,谢依依竟也是喜爱打扮自己的。许是她容貌本就昳丽,他才反应过来,谢依依唇上抹了层薄薄的艳红唇脂。慕明韶没料到人已出了她的视线,竟还能轻而易举地扰乱他原该寒凉如霜的心思。使得他攥紧手中珠钗,被利锐的铁制饰物划破手心也浑然不觉。*谢依依第二日刚醒来,眼睛肿的几乎睁不开。便有侍候的丫鬟告知她,让她用过早膳去府中书房。慕明韶在书房里头等着她,让她晚些时候与他一道去迎乐安殿下。谢依依听闻那小丫鬟平淡的语气,捏着热毛巾敷眼的动作猛得一顿。她如今亦不过是个客人的身份,如何与主人一道迎客。王府中并非没有王妃存在。她沙哑着问了,那小丫鬟一愣,挤了半晌才挤出一句,王爷说除却王妃院子里头侍候的,都当府里头没有王府就是。谢依依抿紧薄唇,低声应了一句。那小丫鬟似是对她生了几分好感,小心翼翼扯了扯她衣袖,轻声与她道:“王爷不是自个儿想娶王妃的,对她很有几分厌恶呢。”谢依依神色平静地收回自己的衣袖,将毛巾抹了把手后,动作轻柔地搭回了架子上,淡然回道:“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顺着自己心意嫁娶呢?若人人都似王爷这般,岂不乱了套。”她嗓音沙哑,又带了几分说教的意味。小丫鬟听不得这些,轻哼一声就撇过了脸去。谢依依不管她,自个儿坐到梳妆台前细细描起了眉。她待在东宫时,与院子里的宫女处得好,闲是无趣,就拉着她一起装扮自己。即便不为知己者容,妆好了,自己瞧着也愉快。更何况……她瞧着眼眶那一圈如何也消不去的绯红,太过扎眼。乐安醒来后心绪便不稳,她不想让他因瞧见她这副憔悴模样,而愈发觉得自己大限将至。等到要戴珠钗束发时,她猛然发觉,那小小梳妆盒里头,缺了她这段时日最喜爱的一根珠钗。丢在何处,她几乎一瞬就想到了。但她实在不敢细想昨日那些事,胡乱配了一根,便要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