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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腺体受伤的人昏睡不醒,日常的调教也自然停了下来,躺在冰冷坚硬的医疗床上大概很难受,他时不时地会发出难过的哼声。 昏睡着的伊森还是很可爱,男人吃痛微微皱眉的样子任哪个女人看了都会心疼,萧园不自觉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小心地释放出了一点点dom信息来安抚男人。 萧园在唤醒了男人的腺体后并没有继续对他进行激活,只是给那颗衰弱的腺体持续提供能量,她感受到那颗小器官随着男人的呼吸节律地跳动着,在dom腺体的持续供能下男人睡得更沉了些,呼吸声变得沉重悠长。 据月球公布的研究数据,能够给sub腺体提供能量的dom腺体在近一个世纪里呈增涨趋势,但即便如此,最新数据显示有此功能的dom腺体拥有者不足全人口的20%。 萧园是无意间发现了自己的这一功能,那时她情绪失控弄伤了利昂的腺体,清醒下来后突然觉醒了这一能力,那之后她的状态才逐渐好转,直到恢复到能通过探索着腺体评测。 “以后你都乖一点,让我开心,对你好一点。” 玩偶一样毫无生机的男人比他清醒着的时候更讨人喜欢,女人拨弄着他软绵绵的手指,玩偶修长的手指无力地微蜷着,冰冰凉凉。 他曾经是很健康的,萧园还记得他一被抱身子就会发烫,他高大的身体会萎靡下来缩成一团只能仔仔细细地慢慢打开,他求着自己说爱他,萧园曾对他发誓一辈子不放手。 “我、萧园,发誓不会跟我的夫人伊森离婚,我发誓一辈子只有伊森一位夫人,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拉勾上吊,如有违背我……唔!” 伊森主动吻上萧园的,用自己的舌头死死顶住她的牙齿,萧园伸手去推开他,伊森于是干脆翻身将小个子的萧园压在身下。 “不许说、不许说!”伊森捂住萧园的嘴,“让妻主起誓的男人会遭天谴的。” 萧园也慌了,“真的吗?刚才的不算,呸呸呸!” “刚才的不算数,你会一生幸福的。” 伊森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幸福得发酸,似乎是潜意识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不配得的——一个不能被标记的男人怎能有资格从妻主那里获得幸福呢? 后来萧园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查找“让女人发誓的男人会遭天谴”的证据,最终她判定这种说法没有科学功效也没有神秘学功效。 萧园觉得讽刺,言出法随,她们都被自己诅咒了。 伊森昏睡了四十多个小时才终于醒过来,一直守着他的萧园身体虽然感到疲惫,精神却亢奋着。 “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男人虚弱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息,认命地望着天花板。 预想中的责罚和苦痛并没有到来,他被人抱起来,离开了调教室。 萧园把伊森带回自己的床上,男人下意识地瑟缩着往角落里躲,他手脚的骨折还没有痊愈,只能像一只rou虫子似的扭动着。 “别乱动,伤要加重了。”萧园抓着男人让他展开身体躺下,随后从背后抱住了他。 男人又硬又凉,即使被人抱在怀里还是抖个不止,另一个人轻叹了一声,给二人盖上被子。 “还冷吗?”萧园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蹭着男人的后颈,他的头发软软的,贴在脸上很舒服。 “不……冷。”男人的声音很嘶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要知道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 “不要、求您……不要问……” “乖一点……不要怕。” 萧园释放出信息给伊森的腺体供能,强制打断了他的挣扎。伊森第一次清醒地感受到sub腺体被dom腺体功能,连接的刹那就像突然失重,男人惊慌地用断掉的手去抓女人搂着他的胳膊,双腿猛地抽搐。 失重的感觉只有一瞬,在链接稳定形成之后是若即若离的支撑,他不再坠落却也不能着地,只能尽量往身后女人的怀抱里缩着身体。 男人的心跳变快了,萧园听着他胸腔里的咚咚声,这种能够确认他生命的声音让女人觉得很放松,一只小手捂上伊森的心口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胸口的软rou。 松弛状态下的女人很有耐心,她只慢条斯理地玩着自己的玩具,等男人主动开口。 或许是腺体信息链接的作用,伊森发出颤抖的声音,“园园……我没有、没有被标记过。” 探索者的dom腺体比常人更敏感,在男人昏睡期间萧园就已经探查到了他的sub腺体并没有被完全激活过,她心中有了猜测,却在等受审者主动剖白。 “她对你不好?”萧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睁开眼睛等男人回答。 没有回答,男人向她的方向又贴近了些,他从前也是这样,睡觉的时候会不经意间往人身上贴。 “园园、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罪有应得的……” 流泪伤身,男人一哭起来又总是没完没了,萧园释放出安抚信息麻醉他的头脑让男人陷入清醒梦一般的状态。 “我不怪你。” “但是我们回不去了啊。” “我不会爱你了。” 萧园抱紧怀里的rou体不再说话,她觉得释然,她真的不爱也不恨了,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会执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娃娃。 即使自诩心脏坚硬,萧园还是喜欢柔软的东西,喜欢毛茸茸,不像一个正统形象的探索者,但这不代表她软弱,这只是生理本能。 “你没有爱过我是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男人只能依附女人活下去。” “可是即使没有标记,我们的生活就像现在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您根本不明白!” “您不明白dom腺体的标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眼前的男人状似癫狂,他抱着自己的头喊叫,“我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会被丢弃,没有真正的标记,你早晚会厌倦我。” 萧园愣了一下,冷笑道,“原来你连下家都找好了。” “她能标记我,她愿意标记我。” “十岁左右的时候,没有女孩能激活我的腺体,他们就要放弃我了,是她救了我。” 萧园觉得恶心,男人后面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猜测过男人心有所属,却没想到竟是自己认识的人。 “天才少年”,不仅出身好更是勤奋刻苦,连续跳级早早就完成了中等教育,萧园成为她的大学同学时她正在读自己的第二个学士学位。 她们两个人那么耀眼,天才科学家和前国民偶像放在一起那么般配,萧园觉得自己是只老鼠,平时躲藏在人类的谷仓里偷东西吃,终于有一天被主人发现的时候又瞪大眼睛惊慌逃窜。 老鼠瞪着天空嫉妒,她十几岁的时候连家人都没有,而那些闪耀的星星们却已经知道了什么是爱。 “您也没有爱过我,您只是天然享受支配男人的生理本能。” 萧园被男人说得无言以对,她的确没有想过什么是爱,这桩政府包办的婚姻没给她的工作生活带来任何麻烦,她的丈夫温顺漂亮,他太温顺了以至于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支配男人。 她曾经以为伊森需要自己,从没有想过自己才是那个在依赖着他的人。 她曾经像一只寄生虫一样只能依附着别人活着,为了活命她可以忽视掉所有投在她身上的鄙夷继续谄媚讨好,而那样的日子才过去了几年她就装作自己已经把那种屈辱忘干净了。 真是狼狈啊,萧园。 你在挽留什么呢,你本就一无所有。 你本就一无所有,年少时的记忆根本模糊不清,他记不住那女孩一点声音样貌,他只是偏执地坚信自己是特别的,他病态地执着着要实现自己的幻想。 那个人骗他与萧园离婚后也并没有标记自己,他一直被关在笼子里任其折磨,直到有一天那人玩腻了随便寻了个理由把他送回保育所监禁。 伊森本以为自己肮脏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是萧园留给他的那笔钱救了他一命,他被卖到另一个联邦成为公奴,他在那里苟活着幻想能再见到萧园。 他是幸运的,还能在生命的尽头再见到她,那个唯一曾待自己好的人。 他还被抱着,只是因为萧园还没有厌恶这具身体,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