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晨我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孟忍其实有要,但我告诉他,我是个很相信缘分的人,城市就这样大,有缘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信缘分的功夫,还不如去龙华寺多烧几炷香,供花保事业,顺便多吃几碗素面。

    谁知我信口胡诌的一句话,让他傻傻地在那家酒吧等了一个月。每晚必去,雷打不动,和调酒师熟到不开口就知道今晚该喝什么,我后来听说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终于还是遇到了。

    或许真是应了一句有缘吧。

    于是邀请他来家里吃午饭。

    孟忍到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足足半个小时,我还穿着丝质睡袍,头发洗完刚吹干,蓬松香软,浓密微鬈,带一点天生的自来卷,散在背后,随着我走动的姿势,发尾晃一晃,很有些灵动俏皮的意味。

    他换了拖鞋,脱了外套,我接过来挂好。他穿一件深蓝色毛衣,安静地站在门口,把礼物袋递过来。

    我提前告诉过他不必准备礼物,要是不想空手而来,带一瓶白葡萄酒就好,搭今天主菜,海鲈鱼配鱼子酱。

    他不止带了酒,还有一对精美的Baccarat水晶杯,待会儿正好来饮。

    我问他喜欢听什么音乐,他说想听我平常听的,我便放了几首轻和柔缓的曲子,又去厨房端出菜式,一整套法式餐盘盛着,很得体。

    其实都是外卖送来的,我装盘而已。说来惭愧,我的厨艺仅限于煮速食面,以及各类空气炸锅美食,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我回卧室换好裙子,毕竟是和客人进餐,还是庄重些好。

    席间孟忍夸我厨艺好,我笑笑,也没揭穿。

    吃完饭他主动帮我洗餐具,我得闲,跑回卧室看书。隔着客厅偷偷瞥他,站在料理台后,低头认真的模样,有些好看。

    没一会儿,他走过来,替我拉上里层白纱窗帘,挡刺眼的阳光。

    “别看书了,看看我吧。”

    我依言,抬头看他,他从我手里轻轻抽出书,扣到茶几上。我起身,在这个静谧的午后,让他抱一抱我。

    他掌心握我的腰,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他双手的颤抖,我主动凑过去,贴到他身上,清晰感觉到他下身异样,果然还是年轻,血气过盛,硬梆梆地顶着我。

    孟忍也察觉到我有所察觉,耳尖瞬间通红,偏偏我还要踮起脚尖,朝他耳朵里轻轻吹气。

    如果是萧逸,到这种程度他已经抱着我,顺势倒在床上了。

    但是孟忍没有。

    白日温度有些高,我没有穿袜子,蹬掉天鹅绒拖鞋,赤着脚踩在深蓝色的土耳其地毯,阳光透过窗帘撕裂般的纹路漏进来,红色的脚趾,冷白的脚背,分外鲜明。

    “会跳华尔滋吗?”我突然问他。

    他说会。

    于是我粲然一笑:“那你教教我,我不会。”

    如果他说不会,那我便会说,我教你好不好。

    我抬脚,双脚踩上他的脚背,他便承着我整个人的重量,又揽着我的腰,一步步地教。我空闲的手不太老实,端起孟忍的脸,仔细端详,又问他:“脸好红,是不是发烧,还是太热了。”

    这下他忽地低头,吻住我的唇。

    接吻的时候,我感受着他脸上过高的温度,仿佛地球都停止转动。

    很快到傍晚,夕阳如水,将我们温吞淹没。

    我说:“你应该回宿舍了。”

    孟忍有些吃惊。

    我笑:“怎么?想留下来吃晚餐?还是说,又想被我吃?”

    孟忍微微红了脸,乖乖起身,我送他到门口,懒懒倚着门框,目送他。他走了一步,又回头,有些结结巴巴:“谢谢你的午餐,你什么时间有空,可以约你晚餐吗?”

    当真还是小孩子。

    这么快就急着被吃,沉不住气。

    我笑笑:“我会联系你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