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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从叶南卿手中接过伞,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感动。叶恒离开后,叶南卿看了眼书案上写了一半的字却再无心情执笔。他站在窗前,看着成串的水珠自廊檐滴落,窗外劈啪作响的雨冲刷着地面,打得门前花坛中娇弱的花枝垂下了头。叶南卿站了一会儿刚要转身,看到不远处桂宝冒着雨朝着书房跑过来。“少爷!”相隔还有几米远,桂宝就迫不及待的喊道。叶南卿微不可及的皱了下眉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样慌张?”“少爷!”桂宝停在窗下,喘了几口气,也不进门,便急匆匆的说,“少爷快劝劝云辛公子吧,这样大的雨,他还在门外等着。”“你说什么!”叶南卿瞪大了眼睛,几步推开门,踏出去了两三步,却又停了下来。也许此时正是了断一切的好时机。叶南卿遥遥望着大门的方向默默的想。“少爷,您还犹豫什么!云辛公子身子本来就弱,这淋了好一会儿雨,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桂宝低了头,说不下去了。桂宝的话音还未落,叶南卿已经快步冲了出去。“唉,少爷,您好歹撑把伞呀。”桂宝在身后直跺脚,却也顾不上其他,只得跟着一溜跑出去,还是经过下人房时,正坐在窗下缝补衣物的蕖桃见了立刻拿了伞跟了出来。雨滴砸下来落在身上,浑身都湿透了反而没有什么知觉。云辛伸出手去,苍白的手心接住些许雨水,溅起小小的水花。他抬头,雨水砸进他的眼中,仍旧冰冷的流下来。陆英告诉他,他的头似乎是撞上过硬石一类的东西,所以才遗失了记忆,也丧失了流泪的能力。他笑了笑。原本他就是在赌的,他赌叶南卿会见他。叶南卿对他有情,他感觉的出来,只是他还想要弄明白,自己对叶南卿,又是怎样。云辛看了一眼叶府紧闭的大门,朱红色的漆经过雨水的冲刷更加鲜艳明亮。他想他此番还是没有白赌,虽然未赢,但也起码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对叶南卿,绝对不可能仅仅是恨。他转身,想要带着某些心满意足离开,但仅仅迈出一步,肺部竟一阵巨痛,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混乱,整个人也越来越窒息。心中暗道不好,双腿却骤然失去了支撑的力气,他眼前闪过一抹黑,身体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叶南卿猛的拉开大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云辛背对着他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他单手撑地,瘦弱的肩膀在雨中抖得厉害。他几步飞快的踏过去,落脚之处溅起一朵朵水花。云辛看到一双鞋子停在自己面前,他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襟,然后缓缓抬头,看到来人绀青色的衣衫下摆,再往上,是一张焦急的面孔。此刻的叶南卿和自己一样,浑身透湿,鬓发贴在脸颊上好不狼狈。在这一刻,疼痛和窒息的感觉仿佛瞬间退去。他笑了:“想要见叶少爷一面实属不易。”他慢慢的站起来,却不料起身起到一半身体便如同耗尽了全部力气,微微一摇晃整个人倒了下去。但是这次,接住他的不是冰冷湿泞的地面,而是一个人的怀抱。一个即使隔了冰冷的雨水仍旧能感觉到温度的怀抱。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面临一些事情,所以辞了职,这几天一直都在考虑是否回老家安定下来。明天mama会过来,然后我需要先回老家一阵子,归期未定。这段时间是没法更新了,先给大家说声抱歉了。手里有一部分存稿,我也会继续码字,但是更新时间暂时无法确定。但等到生活和工作稳定下来一定会继续更新。感谢各位的支持和谅解。☆、第五十六章崇德帝离安,皇宫内。重阙殿前一排紫薇花开的正好,淡淡的香气漫入敞开的朱红色雕花大窗,将仲夏的热气搅得淡薄了些。大殿中央的出水芙蓉陶瓷大缸中堆满方方正正的大冰块,冒着丝丝冷气。“你回来也有三个月了。”大殿正北中央,一张黄梨花木雕龙塌上铺了厚厚的明黄锦缎垫子,崇德帝坐在其中,面目不怒而威,脸色却略有些苍白。“是,父皇。”宇呈冽垂手而立,眉眼间全是恭顺。“嗯。”崇德帝轻轻应了一声,一身赭色天子常服衬得脸色更有些蜡黄,“这三个月,辛苦你了。”“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如今父皇龙体康复,儿臣也可安心了。”崇德帝点了点头:“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一事要和你商议。”“儿臣惶恐,请父皇明示。”“今早朝堂之上,各大臣所言之事,你意下如何?”崇德帝轻轻咳嗽了几声,立于一旁的侍卫总管杨瑞双手奉了杯茶上去,宇呈冽接过喝了两口,放在了桌案上,“立太子妃是大事,朕与你母后也曾商议过,虽有几个觉得不错的人选,但你母后的意思是,你的终身大事,总还是要你点头才行。”“父皇,儿臣现在并无娶太子妃的想法。”宇呈冽端正道。“哦?”崇德帝眯了眯眼睛,似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为何?”“儿臣年纪尚轻,并未考虑此事。”“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朕在你这个年龄你都已经两岁了,如何还能算年纪尚轻?”宇呈冽撩开衣袍,单膝跪地,恳切道:“父皇,儿臣回宫一心只是为了能替父皇分忧,能够孝顺陪伴母后,并无其他想法。且儿臣回朝不过三月,宫外对儿臣的议论还未停息,若此时娶太子妃,势必要在宫外修建太府邸。去年南方大旱北方蝗灾,百姓收成不佳,朝廷为在贴补百姓之余又免了去年的税收,国库比起往常年必然有些吃紧,若此时大兴土木耗费钱财,百姓心中必会有所怨言,儿臣心中也会不安。”崇德帝一时没有说话,他只是打量着这个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儿子,看着他跪在他面前,以一副绝对臣服的样子。“起来吧。”“谢父皇。”宇呈冽站了起来。“朕听说……你和季影寒走的很近?”崇德帝的声音缓慢,回荡在空旷宽敞的大殿中徒增了几分威严压迫。宇呈冽抬头与崇德帝对视,眼神不漏丝毫波动,平静的说:“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与季影寒相识在知晓他身份之前。”“你还为救他受了伤?”“是。”宇呈冽着实没想到,冥会将射伤自己一事也告知崇德帝,心下到对冥的坦荡倒多了一丝敬佩。“现下可无事了?”“儿臣谢父皇关怀,伤势早已痊愈了。”宇呈冽说。“如此甚好。”崇德帝点点头,威严之外添了些慈父的关怀。“冥说,你这次放季影寒离开,是为了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