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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抬头问:“请问,病人病了多久?”“有一个多月了。”叶恒答。陆英点点头,打开医匣取出一方帕子放在了床边,然后轻掀了掀被子将叶南卿的手腕移出来置于帕上,二指搭上他的脉搏,细细诊了一回,又将叶南卿的手放了回去。“病人身体底子并不单薄,如今正值壮年却一病不起气息虚弱,应该是突然之间受了巨大的刺激,而此前也是心绪压抑无法纾解,所以才一时之间承受不住。”陆英声音平淡,将病因娓娓道来。“确实是如此。”叶恒想这少年神医果然有些真本事,“少爷几月前从外归来就一直心绪不高,脸上笑容也减了许多。一个多月前又突然受了刺激,当天夜里就一病不起了。”“那您可知病人是因何闷闷不乐又因何受了刺激?”“这……”叶恒不知该怎样回答。“心病还需心药医。再好的医石宝药也抵不过一味称心如意。”“老夫……也知道。”叶恒叹气,“只是这能医好少爷的心药已经不在了。”“原来如此。”陆英点头,颇为惋惜,“那我只能尽力而为了。”陆英从医匣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在手心一颗晶体通白的药丸,递给身后的蕖桃,吩咐:“劳烦姑娘拿一碗水将这药丸煮化,然后趁热端过来。”“是。”蕖桃接过来。“可是神医,少爷这几日已经难进汤水了,这药恐怕……”叶恒有些担忧。“无妨,我自有办法。”陆英胸有成竹的说。不多时,蕖桃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进来,陆英接过在手里,手心放在碗口上方探了探,而后将碗放在床沿。从手旁早已准备好的针灸包中取出一只细长银针,将叶南卿的手再次移出被子,拿针的右手悬在叶南卿的手上方,在虎口xue扎下去,细细捻压直至进入半寸,而后又在脖颈一xue位上下了一针。接着他示意蕖桃将叶南卿的脑袋微微扶起,一手端起床沿的碗,一手轻轻掰开叶南卿的嘴,将温热的汤药喂下去。看着叶南卿将碗中汤药一滴不剩的喝下去,叶恒和蕖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病人悲则气并于肺,之前的症状应是喘咳痰盛,痰中带血,我说的对吗?”“确实如此。”“既是这样,这参汤是万万不可再服用了。”陆英皱着眉摇头,“人参入手太阴能补火,肺受火邪者要禁服。虽能救一时之急需,但却伤的是根本,同样累及性命。”“一定,一定谨遵神医的话。”叶恒朝着陆英深深作了一揖,“若陆神医能救得了我家少爷,老朽一定感激不尽。”“老人家折煞小辈了,叫我陆英就好,绝对不敢自居‘神医’二字。”陆英赶忙扶叶恒起身。外厅传来些许声响,紧接着里屋的门被推开,有一人走了进来。“恒伯,南卿怎样了?”来人正是玄冽。“玄公子,少爷刚刚服下了陆大夫的药。”叶恒说。“陆公子!”玄冽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诶?”陆英有些茫然,面前的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是曾经见过,但他却记不得了,“这位公子认识在下?”“玄公子认识陆大夫?”叶恒同问。“陆公子恐是忘了,春天时在下曾与好友一行四人去过鸠言山拜访过曲前辈,还在鸠言山小住了几日。”玄冽解释道。陆英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脑袋:“啊,你是玄……玄……”“在下玄冽。”“哦,对,玄公子。”陆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在是抱歉,我总记不住别人。”然后他转过头看着床上的叶南卿,“那这位……”“这位是当时与我同行的好友——叶南卿。”陆英仔细看了看叶南卿的长相,是有几分熟悉,只是大概是因为整个人太过苍白憔悴,所以一开始竟未察觉的到。紧接着陆英突然回头,问道:“既然如此,那玄公子应该认得小师叔?”“陆公子的小师叔?这又从何说起?”玄冽问。“就是那日与你们一同而来,中了赤寒毒的那位。”“你说的是云辛?”“云辛?小师叔叫云辛?那我说的应该就是他。”玄冽看了一眼床上双目紧闭的叶南卿,然后说:“我不知陆公子所说的小师叔是谁,但云辛已经不在了。”“不在了?”“是,几个月前,他就过世了。”玄冽说这话时,脑中一闪而过季影寒的脸,虽然季影寒一直不肯承认也不愿放弃寻找,但是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几分明白,那种情况下,云辛能活下来的可能太小了。现在的季影寒,与其说是怀抱希望,不如说是自欺欺人。“不。”陆英认真的摇头,“我想玄公子搞错了。小师叔,也就是你口中的云辛,他没有死。”陆英的话让玄冽与叶恒两人皆是一怔,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真的?”虚弱的声音自床上传来。“少爷,您醒了。”一直立于床前的蕖桃喜不自胜。“少爷,您觉得怎么样?”叶恒赶忙走到床前。“你说的……是真的?”叶南卿却对跟前的两人置若未闻,身子猛的挣扎着向前挪了挪,整个人一歪向着床下栽去。“少爷!”蕖桃一声惊呼,几人赶忙上前搀扶。叶南卿紧紧攥住陆英的手腕,手指收紧,用力到骨节青白。他大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眼里是重生的求生欲望。“他……还活着?”陆英也被眼前的叶南卿惊骇住,他强忍着手腕的巨痛,点了点头。叶南卿干裂苍白的嘴角勾了起来,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气,两眼一闭手一松趴倒在众人的搀扶之下,眼角滑落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第四十六章太平猴魁一月后。东寒楼前的一树白梅开得正好,季影寒坐在树下的石桌旁,伸手接住一片被微风抚落的花瓣,轻盈细腻的白色缀在他清瘦整洁的指尖,好似一抹白雪。季影寒的对面,云辛身上松垮垮的披着季影寒送给他的白狐裘袍,露出里面的靛青色衣衫,整个人懒懒的倚在藤椅厚厚的绒毯中。头顶阳光明媚,三月初的春意已经渐渐苏醒。他支楞着脑袋瞅着缠在他手腕上那只不过指腹粗细的赤红色黑尾蛇,眼中有些茫然的疑惑。那只小蛇浑身艳丽的鳞片闪着冷光,精致的小脑袋搭在他虎口的位置,时不时的吐出细长的信子,舔一下他的手背。“他叫什么名字?”他与那小蛇对视了一阵,然后开口问坐在对面的季影寒。“汤圆。”“嗯?”云辛歪了一下脑袋,表示没明白季影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