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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在同样的位置上又添了新的伤口。那个时候苏瑜清总会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用着悲伤难过的视线注视着唐岑,过了许久才颤抖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一个月仅有的一次见面,唐岑和苏瑜清两个人明明在同一个病房里,却很少说话。或许是因为难以启齿,也或许是因为病房里监视的那些人。但仅仅是这样,唐岑已经很满足了。每个月有半个小时的外出时间,能确认舅舅的安全,还能坐在舅舅面前安静地休息一会,这样的事情几乎成了唐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靠着这份微薄的希望,唐岑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月,在那个只有床的房间里从严冬一直待到了酷暑。天气越来越热,唐岑身上不停开裂久久未愈合的伤口开始发炎,稍微一动就会牵动到受伤的地方,伤口一次次被撕扯开,新伤还在往外渗着混着血的组织液,旧伤已经开始流泛黄的乳白色脓液。唐岑的精神状况很糟糕,他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有的时候陆晟问他疼不疼,唐岑说着不疼,心里甚至会觉得陆晟很温柔,然而更多时候陆晟都在用极端残忍的方式折磨他,所谓的温柔只是唐岑的大脑臆想出来保护他的假象。陆晟给唐岑处理伤口的方式一直很粗暴,不管伤口是什么情况,先用医用酒精冲洗一遍,等酒精挥发完了直接撒上药粉,严重点的地方最多再贴一张医用敷贴。虽然这样处理好过放任不管,但唐岑总是在低烧,身体的感官慢慢开始感觉不到疼痛了,现在陆晟直接往伤口上泼酒精,唐岑连动都不会动一下。唐岑不停地吃各种药,他认不出那些五颜六色的药片药丸具体都是什么药,只要是陆晟扔给他的,他就乖乖吃下去。吃久了,唐岑从身体的反应猜出大概是消炎和镇定的药,每日吃的剂量差别很大,副作用时有时无。要是艾森在的话……肯定不会放任他这么胡乱地吃药,那个人就连他每天吃的剂量都要仔细计算。唐岑开始怀念艾森,怀念那个会小心翼翼帮他处理伤口,会对着药品说明书帮他准备每一天该吃的药的人。思念越发强烈,唐岑又开始出现幻觉。他时常把陆晟错认成艾森,在高潮时喊出艾森的名字,换来陆晟的一顿暴打,唐岑甚至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羞耻。被关在房间里的时间越长,唐岑认错的次数越多,陆晟忘记给他吃药时,他还会把所有能看到的东西当做艾森。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唐岑的脸上,照进了他混沌灰暗的眼睛。唐岑伸出手,在颠簸摇晃中抓住了那抹光。紧攥褶皱起的床单挤进唐岑的指缝,霸占了那一双纤长苍白的手,宛如亲热时与恋人交握的十指。流淌的碎金穿过指缝,炽热的温度顺着血液从指尖流进心脏。和那时候一样,没有多少热度的阳光guntang,落下阳光的那一块皮肤传来了烧灼的疼痛。但这一次唐岑不害怕它,他想拥有它,想重新站在阳光下。唐岑伸长了手臂,满是细小伤口的手紧紧抓着温热的光,他将它握在手里,又看着它一次次地从掌心里溜走。同样的动作唐岑反复做了几遍,身体久违地感觉到了疼痛,眼前的金色却慢慢开始逃离他的掌心。唐岑伸手去够已经退到床沿的光,****的膝盖慢慢朝前爬,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卡在唐岑腰上的手忽然一用力,将他拖回了阴影之中。指尖堪堪滑过亮光模糊的边缘,唐岑来不及再感受它的温度,就看着它慢慢退去,从床沿慢慢缩回窗棱。唐岑匍匐在黑暗中,他的视野又变成一片昏暗,只依稀看到面前有一个浅金色明亮刺眼的影子在晃动。他总觉得那影子似曾相识,忍不住想亲近,想靠近的时候才发现咫尺天涯。那不是他能拥有的东西,唐岑抓着早已冰冷的床单,将脸深深埋进去,嗅着棉絮之中隐隐散发着的腐败腥气。唐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陆晟停下来的,他在半中途就没了意识,等意识回笼再睁开眼,他正躺在陆晟的腿边,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勉强能遮羞的毯子。身体很热,不停在出汗,唐岑却裹紧了身上的毯子。他隐隐约约听见陆晟在说话,没有刻意控制音量,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一样。唐岑趴在陆晟腿边听了很久,断断续续辨别出几个词,连不成句,唯一完整听到的只有陆晟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知道了,去做好善后。”善后,唐岑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脏突然猛烈地跳动一下,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唐岑脑子里乱成一团,他闭着眼,身体僵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生怕被陆晟发现自己已经醒了。但陆晟挂断电话没多久,温热的手掌落在唐岑头上,轻轻拍了拍。“有个不算太好的消息,想听吗?”陆晟揉着唐岑的头发,难得温声细语道:“关于艾森·斯特林的。”听着陆晟说出艾森的名字,唐岑瞳孔忽然一缩,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联系陆晟刚刚说的“善后”,唐岑几乎能猜到陆晟要告诉他的“不太好的消息”是什么。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唐岑撑着身子跪坐在陆晟身旁,拉着他的手低垂下头,他想求陆晟不要继续说下去,求他不要伤害艾森,只是一开口才发现,恐惧早已夺走了他的声音,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陆晟对着跪在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在他无声地哀求中缓缓地开口,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你记得我们以前住的那栋别墅附近有一段环山公路吧,听说艾森在那里出了车祸,连人带车翻出护栏掉到悬崖下面了。”陆晟就这样轻飘飘的,把唐岑最害怕的事实说出来了。一字一句,像锋利的刀刃一般戳进唐岑的身体里,在他最清醒的时候将他的皮rou剐下,还要逼着他看从自己身上被剜下的淌着血的rou。唐岑全身都在发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抓着陆晟的手臂,颤声道:“这不可能!他怎么会在这里!你骗我!一定是你骗我的!”陆晟没有回答唐岑的质问,只是慢悠悠地继续说了下去:“整个车身都变形了,看那样子,就算没有当场死亡也活不了多久了,你想去看看吗?”恶魔笑着,手指轻轻一捏,掐灭猎物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的火光,然后高高在上地欣赏着他希望破灭时脸上绝望的表情。唐岑颤抖着摇摇头,发出了一声像是被人扼住喉咙般的哀鸣,强烈的恐惧和绝望席卷大脑,隔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你做的吗?是不是!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都照着陆晟的意思和艾森分手了,为什么他还要伤害艾森。“你说他为什么会在哪里?”陆晟眯起眼,轻轻拍了拍唐岑的脸颊。从抓到唐岑那天起,陆晟每一次威胁他的时候都喜欢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