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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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盆在井边替周朗洗衣服,用力搓洗着带血迹的那块地方,一盆清水很快变红,漫出淡淡血腥味。 这个地方的布料就快要破了,看来等衣服干了得打个补丁在上面,我这样想着。 周朗很快跟着出来,拿了小板凳坐在后边,我突然感觉背上有点发烫。 “小朗,时间还早呢,下午不做书架了?”外公问。 我不由提起了心。 “休息几天,最近不做了。”周朗说。 “是该休息了,天天做多累。” 被我要求不能捉黄鳝后,周朗晚上也不出去了,开始坐在书桌前专心学习。 我躺在床上翻了几下身,出声提醒他:“小朗,该睡了,不要看到太晚。” “嗯。” 话说完没多久,灯就灭了,周朗朝床边走过来。 周朗背上受了伤,晚上只能一边侧躺或者趴着,侧躺则正好面对我。 周朗选择了侧躺,我专注望着蚊帐顶,他如往常一样拿蒲扇替我扇起了风。 我赶紧抓住他的手:“别扇了,睡觉。” 周朗轻轻“嗯”了声,听话地放下蒲扇。 我在黑夜中看到他的眼睛,亮亮地注视着我,我不好意思地捂住他的眼睛:“不要看我,睡觉。” 周朗又“嗯”了声,睫毛轻轻扫过我的手心。 我松开手,他果真闭上了眼睛。 伤口结痂以后,周朗又开始干活。 晚上睡觉,我看他时不时要往背后抓一抓,我示意他趴着,隔着衣服替他在伤口周围轻挠,周朗舒服地眯着眼,过了一会就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我再给他挠了一会,确定他睡熟了才停止。 夜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几声蝉鸣和蛙叫。 我微微侧身就能看到周朗的睡脸,我把双手放在小腹上,平复自己的呼吸,慢慢入睡。 天气一天天炎热,洗澡间也终于完工。 正是割稻子的时候,外公年纪大了,便让他留在家里,我和周朗一起去地里割稻子。 爸妈和meimei们也在不远处的地里干活,我没看到胡育杰,估计是又在家里玩呢。 忙到了中午,我提前回家做了中饭,然后提着篮子给周朗送饭过来。 他出了一身汗,趁他吃饭的功夫,我拿帕子去附近的井里浸了凉水,井水很凉,就好像冰镇过一样。 我把湿帕子敷在周朗的脖子上,顺着他的衣领往后背的结痂处擦去。 我是习以为常的,周朗却猛地抓住我的手。 “怎么了?”我眨眨眼。 “里面不用擦。”周朗把嘴里的饭咽进去。 “我是怕你伤口疼。” “不会的。”周朗把我的手拿下来,“jiejie先休息会吧。” 我“哦”了声。 吃过饭,我去井边洗了碗,然后把碗放进篮子里,再用布盖好。 现在是休息时间,我和周朗坐在树下乘凉,田野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时而有风吹过,带走燥热。 周朗突然伸手从我头上拿走一片树叶,我抬眼看着他,脸庞微微有点热。 meimei们从对面跑了过来,打断了我的神游天际,爸妈在对面的大树下休息,她们是过来我这里跳皮筋的。 我和周朗静静看着meimei们玩游戏,过了会,我的肩上突然一沉,我侧脸看到周朗毛茸茸的发顶,看来是累着了。 我转头望了望远处的天空,碧蓝如洗。 等到中午最热的时候过去,大家纷纷开工。 我戳了戳周朗的脸叫他起来,他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来,声音沙哑:“怎么了?” 我弯了弯唇:“该干活了。” 又割了一个下午稻子,太阳逐渐西沉,抬头望去,还是金黄一片。 走着走着,周朗落在了我的后面,我回头找他的时候,他正好赶上来。 周朗几步走到我身旁,拿出背后的手,给我递来一捧洁白的野菊花。 我愣了愣,以前他也给我摘过花,也没觉得怎么,现在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我红着脸接过来,周朗又伸出另一只手,手心里躺着一朵小白花。 “我给jiejie戴上。”周朗扶住我的肩。 还好我们落在后面,要是被别的人看见多难为情啊。 我抬头看见周朗认真的神情,脸蛋更热了。 天色渐渐昏暗,周朗扶着我的肩仔细看了看,露出笑脸:“嗯,很好看。” 我不好意思地用脚尖在地上点着,周朗拉过我的手,朗声道:“jiejie,我们回家吧。” “嗯。”我低声回答。 周朗的书架做好了,刷上漆后晾干,也放进了屋里。 外公屋里的书都摆到了书架上,书架立刻满了一半。书架上除了周朗的课本,我还看到很多杂书,周朗说都是从回收站收来的。我没事的时候也在书架上拿书看,也算有个打发时间的方式。 到了八月底,周朗也要开学了,下半年他读高二,他平日自觉刻苦,成绩也不需要人担心,我偶尔问他考试排名,他次次都是全校第一。 我提前为周朗准备好衣物,把学费和生活费塞到他的衣服里藏好。 周朗背上的结痂估计还得过段时间才会脱落。 临走的前一晚,我们躺在床上,我仰面躺着,余光能看到周朗在看着我,自我亲了他一下后,他便经常这样看着我。 我捂住他的眼睛:“睡觉吧。” 这次手心没有感觉到睫毛扫过,周朗抓住我的手,放到我们两人中间。 “jiejie,我能抱抱你吗?”他问。 不知怎的,我把这句话听成了“jiejie,我能亲亲你吗?” 想着他明天就要回学校,我红着脸“嗯”了声。 周朗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先放了一只手在我腰上,另一只手从我的身下穿过,他朝我靠过来,我便被他搂进怀里。 我和他躺在一个枕头上,在黑暗中看着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呼吸。 我没法做到像周朗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看得我还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他确实只是搂着我,没有做任何别的事情,虽然有个yingying的东西抵在我的大腿上。 我揪着他腰上的衣服,把视线放在他下巴上。 屋外突然响起雷声,有风刮进来,吹得蚊帐摇晃。 周朗的手动了动,我有点紧张,结果他只是把手放在我的耳朵上。 我也没问他要抱到什么时候,总之我们就这样静静拥抱着,屋外狂风暴雨,屋内静谧温馨。 什么时候睡着的我都忘了,周朗的手为我隔绝出一个安静的世界,我香甜地睡着了,然后又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还躺在周朗怀里,我离他的脸只有一张薄纸的距离,几乎是鼻尖碰鼻尖。 他的眉毛很浓,睫毛纤长浓密,鼻梁挺直,嘴唇很薄,下颌线清晰,脸侧还有一个很淡的疤痕,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在周朗醒来之前,我又闭上了眼睛。 随着周朗睡醒,我腰间的手收紧不少,周朗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越来越近。 这次不是单纯亲一下,他甚至伸舌头想撬开我的牙关,我皱了皱眉,他立刻不敢动了,只静静贴着我的唇。 我的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一个正值青春的年轻小伙,每天和我躺在一张床上,只能看不能摸,是挺憋屈的。 在周朗起床后,我也跟着起床,今天他要赶路,我得给他准备好早饭。 在大门口分别时,周朗抱了抱我,眼神有点不舍。 我抿了抿唇,踮脚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周朗的眼睛一下瞪大了,眼里渐渐有亮光出现。 “快走吧。”我推了推他。 周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点点头,走几步回头看一下,我弯着唇朝他挥手。 生活照常过着,夏天过去了,又要开始为冬天做准备。 我整理出外公和周朗冬天的衣服,把该缝该补的地方都缝补好,趁太阳还烈,把衣服放在阳光下暴晒消毒。 家里还有几条周朗小时候的毛衣,我看外公的毛衣都破破烂烂的,便把所有旧毛衣都拆了,打算用旧毛线给外公和周朗重新织几件毛衣。 这是个大工程,我闲着没事就在家里织毛线,我现在技术好了点,还能织个双色的毛衣了。 周朗回到家就看见桌上和床上铺满了毛线,几乎无处下脚。 我抓了抓脑袋,把桌子清出来一半给他学习用。 到了晚上,他在桌旁学习,我在床上织毛衣,他比以往要早一点结束学习,我也只能跟着睡觉。 我们睡觉的距离莫名近了点,肩挨着肩。 周朗在旁边问我:“jiejie平时也织到这么晚吗?” “没有啊,平时晚上就织一小会儿,这不是看你在学习,我也顺便织一下啦。”我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晚上不要织太久,对眼睛不好。”周朗说。 “哦。”突然感觉周朗像个老妈子。 夜里静悄悄的。 我们两个都没睡,白天还没什么,到了晚上我不知怎么就想到一个月前的离别吻,不知道周朗没睡着是不是也在想这个。 我偷偷斜眼看他,他果然在看着我。 我习惯性捂住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弄得我手心痒痒的。 我忍不住弯唇,也想要捉弄他一下,我撑起身体,慢慢凑近他的脸。 他的下半张脸不像小时候那样rourou的,已经有了清晰的轮廓,脖子上也凸起了喉结,男人的特征越来越明显。 应该是察觉到我的靠近,周朗老老实实没有动,只有眼睛偶尔眨着。 周朗小点的时候我也会逗他,比如突然蹦出来吓他一跳,他倒是不怎么这么干。 此时我看着他,把他和小时候对比,是他又不是他。 我不知怎么,慢慢低下了头。 柔软和柔软触碰。